左轮眉宇间闪过一丝惊讶，他示意柴亭进来，随手把门给关上。
“找我有什么事吗？”
柴亭看着他，神情认真：“我想举办一场婚礼。”
左轮震惊地看着他。
不知道该说柴亭用情至深还是最终也对善巧醒过来失去了信心，至少还是坚持着要跟善巧在一起。
他跟林聪之间，其实某些地方都有些惊人的相似。
但善巧和罗林是不一样的吧，她比罗林更幸运。
左轮默了默，最终点头：“好，我帮你。”
婚礼举办的有些仓促，善巧穿着婚纱，表情圣洁美好，化着精致的妆容，睡得很熟。
她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婚车踏过每一条街，色彩缤纷的彩带沸沸扬扬，没有摄像机，没有摄影师，没人想留下这一刻。
珍贵，却不想在重新来一遍。
婚车停下来，新郎穿着黑色的西装，肩宽窄腰，神情负责。
他从车里下来，又折身回去，小心翼翼的抱起新娘。
有路人经过，忍不住停下脚步。看到这一幕，在心里好笑，还真是浪漫又让人羡慕的爱情。
只是......
路人脸白了，新郎闭着眼睛，很难判断是死还是活。
没有伴郎伴娘，柴亭不希望拥有那些形式，爪哥的两个女人拖着婚纱尾，宾客坐了很多人，其中就有柴亭和善巧的父母。
有人落泪，有人感伤。
柴亭抱着善巧，步伐很稳，缓慢地走在教堂的红地毯上。
前方是早已经等候多时的神父，他是真正的神父，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反倒对这种现象不觉得稀奇。
柴亭轻轻地跟善巧说着话。
“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
“抱歉，我想早点把你带回家。”
“生气吗？等你醒了，随便你怎么折腾，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走到尽头，柴亭抱着善巧站在那里。
“准备好了吗？”
柴亭点头。
“可以开始了吗？”
柴亭低低“嗯”一声。
神父微微笑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对新人。
“柴先生，你愿意娶善小姐为妻吗？无论贫穷与富贵，无论疾病与衰老，你都愿意呵护她，照顾她，陪伴她一生一世吗？”
柴亭认真听完，重重吐出一口气：“我愿意。”
神父顿了下，看向他怀里的女人。
“善小姐，你愿意嫁给柴先生为妻吗？无论贫穷与富贵......”
鸦雀无声。
柴亭指尖发颤，浑身都在抖。
周围鸦雀无声。
夏禾缩在丈夫的怀里，无声落泪。
神父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的问她，始终都听不到回答。
柴亭的表情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他贴着善巧的耳朵，似呢喃细语：“不愿意吗？还是怪我自作主张，最起码给我一点回应，好不好？”
他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双目赤红，却咬牙不让自己失态。
邹晨皱着眉，眼见他手上没有分寸，善巧的手腕越来越红。
邹晨站起身，正欲往前走。
“我，愿意。”
柴亭猛地低头，愕然看着怀里笑靥如花的女人。
周围传来抽气声，此起彼伏。
夏禾捂住嘴，扑到丈夫怀里嚎啕大哭。
神父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真是个奇迹。”
善巧说话还不能说太多，磕磕绊绊的，但还算精神。
“我暂时还站不稳，接下来的婚礼，要麻烦你一直抱着我举行了。”
见柴亭不动，善巧踢了踢腿：“柴先生？”
柴亭把她摁在怀里，听着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善巧笑容始终都挂在嘴边，她担心这样子看起来很狼狈，所以拍了拍柴亭的肩膀。
“出息，我又没死，你哭什么哭。”
这句话大概起到了效果，柴亭终于收起眼泪，他调整好自己的姿态，顾不上底下宾客的心情，对着神父一脸尊重：“请您继续。”
神父点点头，轻咳一声：“请柴先生和善小姐交换你们的戒指，从今天开始，上帝会一直祝福你们。”
柴亭把四四方方的盒子交到善巧手里，善巧伸手去拿，结果没拿住，盒子“啪叽”掉到地上。
善巧：“......”
柴亭面不改色地弯腰，把盒子重新递给她。
善巧搂着他脖子，心跳的厉害。
“我有点紧张。”
柴亭盯着她的眼睛，“我也是。”
他们把各自的戒指交给对方，两枚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邹晨如释重负松了口气，不自觉出一身的汗。
大概所有人心情都是一样的，柴亭把善巧重新抱上车，礼貌的对神父道别。
“谢谢您。”
神父爱怜的摸了摸柴亭的脑袋，“孩子，这是你的福气。”
“您说的对。”
善巧坐在副驾驶，从倒车镜看到自己的样子。
她能猜到自己的样子，也能猜到柴亭的心情，跟自己应该差不多。
她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但她始终都知道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并不孤独。
有不相同的人，一直在她耳边说话。
婚车开到酒店，善巧已经能缓慢的走路了，但柴亭固执的抱着她，善巧也不矫情。
他们一桌一桌的敬酒，到第九分营的这桌，馒头眼睛都红了。
他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声：“姐。”
善巧眨眨眼，笑着说：“乖，男子汉不能哭，等结束了，姐在找你。”
馒头立刻点头。
他又看向柴亭，语气郑重：“姐夫。”
柴亭点头，也跟着笑了。
“我没有红包给你。”
“可你把我姐找回来了，我什么都不要。”
鸠杰士看不下去了，跳出来说：“别那么严肃啊，不是大喜日子吗，都高兴点儿。来来来，喝酒。”
善巧半开玩笑的说一句，“上次你喝酒，把我撞了。”
鸠杰士喝酒的动作顿住，苦着脸：“姐，你存心让我不好过啊。”
善巧白他一眼，跟着柴亭到下一桌。
众人体恤善巧刚刚醒过来，没有闹的太晚。但善巧到底体力不支，回去以后，还是睡了过去。
柴亭就守在她身旁，这次心情不一样，从未有过的平静。
他等待着夜幕降临，关好灯，跟她一起陷入梦境中。
这次，他不怕了。
他知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一定会醒过来。
这晚，注定了有人失眠。
夏天陪着邹晨，都喝了不少酒。
邹晨倒在沙发上，夏天给他擦脸，听见邹晨闷声闷气地说：“对不起。”
夏天满脸疑惑，好奇问：“为什么对不起？”
“没有，真正告诉过你，我喜欢你......”
夏天愣了愣，叹一口气。
他想到遥远的曾经，自己捡回家的小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掉了一身白色的绒皮，摇身一变，变成了奸诈的狐狸。
他留不住，只能看着她越走越远。
何尝不是欠她一句喜欢。
但如今，好像都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