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哥哥!这是哪里啊!”
一片黑暗中,妓夫太郎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她一头银色的长发,穿着不贴身的橘黄色和服,容貌虽稚嫩,但已经可以看出长大后的倾国倾城。
这是梅,他的妹妹,还未成为鬼之前的模样。
如此的俏丽,如此的……天真。
他转身向黑暗走去,与光明的出口背道而驰,梅跟在他身后,兴奋的问道:“哥哥,那边是出口吗?我们从那里可以回去吗?”
她习惯了依赖于他,不管前进的路线是光明还是黑暗,都不在乎。
妓夫太郎没有回头,冷冷的说道:“你别再跟着我了。”
梅的笑脸一僵,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
妓夫太郎没有理她,继续往前走。梅忽然大哭一声,扑在他身上。
“喂!你干什……”
“我才不要……我才不要离开哥哥!”梅哽咽着大喊道:“不管哥哥去哪里,我都要陪着你!是我说错了,哥哥才不是丑八怪!哥哥是最好的哥哥!一直以来错的都是我,我知道、我知道!”
“哥哥不要丢下我!梅会听话的!”她嚎啕大哭着。
妓夫太郎放在身侧的手僵住,许久之后,才放在梅的腿弯,将她牢牢的背在背上。
“我不管转生多少次,都会是像鬼一样糟糕的人,你确定了吗?”
“当然!哥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他们互相陪伴着前行,就像这么多年来一样。
梅,我的妹妹,你的性格天真,极其容易被周遭的环境所影响。如果……你不是跟着我这样的人长大的话,会拥有更好的生活吧。
你会成为正经花街的花魁;或者父母还在的话,你会度过平淡又幸福的一生;再或者,你会出生在大家族中,做一个尊贵的千金小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陪着我,一起去往地狱。
梅和妓夫太郎,再也不会分开。
兄妹两人走向无边的黑暗,身后是被抛却的光明、燃烧的业火,以及熊熊火焰另一边的无殇。
她樱花色的双眸看着妓夫太郎和梅远去的背影,泪水无意识的划过脸颊。
她想起来了。
千年前的鬼舞辻家族、未婚夫产屋敷吉次郎、被吞噬的医师,以及,变成鬼的哥哥。
还有那分家院子里的樱花,蜘蛛山上的累……
一切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
琵琶声乍然在耳边响起,黑死眸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换了个位置。
颠倒的建筑,不规则的城市……
这里是,无限城,一个不被事物常态所约束的异空间。
无惨大人在这个时候召见他们,也就是说,有上弦被杀死了,或者,发生了更严重的事情。
琵琶声相继响起,其他上弦月也来了,唯独缺了上弦之陆。上弦贰和上弦叁一个照面便被打掉了下巴,却仍然在不死心的往前凑,脸上的笑容比谁都灿烂。
鸣女跪坐在一边的平台上,身边的琴叶烦恼的揪着自己的长发,香织大人和青源大人站在角落,脸上的神情满是焦躁不安。
黑死眸心中忽然涌起不详的预感。
无惨的到来印证了他的想法,他手中拿着的人的头颅猛的砸向香织的额头,右手变成长满肉瘤的怪物,死死的掐住青源的脖子,狰狞的望着她:“你们,真是太没用了!吉原已经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线索了!连一点气息都没有留下!”
“非常抱歉!无惨大人!”青源一边痛苦的挣扎着,一边说道:“都是因为我们太大意了所以……”
无惨一把将她甩出去,撞断了角落的樱花树,鸣女和琴叶狠狠地打了个寒噤,安静的往后缩了缩。
他深呼吸几口气,才勉强压抑住内心的杀戮,拧着眉头,猩红色的眼睛盯着跪在面前的几人:“上弦陆妓夫太郎死了,无殇也被鬼杀队带走了。”
几人俱是一惊,童磨也收敛了笑意,一脸严肃的抬起头,然后歉意的笑了笑:“啊,真是非常不好意思啊,妓夫太郎兄妹还是被我推举来的呢。”
无惨一挥手打掉了他的头,可是上弦出色的治愈能力让他眨眼便恢复如初。
“我早知道堕姬会拖后腿,但是没想到……”无惨一把将旁边桌上的瓷器全部扫落在地,神色狠厉:“他们竟然无法好好保护无殇!”
黑死眸握紧了手中的日轮刀,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他说什么也不会照无惨大人所说,好好的守在西边了。
上弦伍玉壶突然颤巍巍的开口道:“大、大人……我知道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它话还没说完,脑袋已经和身体分离,飞到了无惨手中。无惨揪着它头上如蚯蚓一般的白色长条,冷冷的看着他:“我讨厌卖弄玄机的人。”
“……请您恕罪!”玉壶恐惧的说着:“我知道一个关于鬼杀队锻刀人住的村子在哪里的情报!只要我们去找他们,一定能探查出鬼杀队驻地的所在位置,救出大小姐的!”
无惨将它的头扔回地上,猩红的双眼如毒蛇一般盯着他:“消息确认准确后,你和半天狗一起去,务必打探出鬼杀队驻地。”
玉壶抱回自己的头,身体往壶里缩了缩:“是……”
必要的时候,屠村也是一个极好的手段。
无惨狠厉的扫视了他们一眼,包括瑟瑟发抖的鸣女琴叶和角落的青源香织:“找到鬼杀队之后,通知我,无殇将由我来全权接管。”
琵琶声响起,无惨回了医馆,琴叶如释重负般瘫倒在地。
童磨搭上玉壶的肩膀,笑嘻嘻的开口道:“哟,玉壶,我和你们一起去呀。”
猗窝座站在他身后,一拳捶掉了他的脑袋,冷冷的警告他:“无惨大人可没有让你去。”
黑死眸站起身,默默地看向鸣女,鸣女立刻会意将他送了回去。他现在要好好的准备准备,毕竟直闯鬼杀队驻地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就算那些鬼杀队剑士对他来说都像蚂蚁一般弱小,但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啊。
琴叶和青源香织一起去无惨的医馆,等待最后的消息。
作为鬼之始祖,鬼舞辻无惨能够感知到任何一个鬼的气息,包括它所在的位置,但几百年前,珠世挣脱了他的控制,现在又加了一个灶门祢豆子。而无殇,作为一个怕阳光却不吃人,没有鬼气息的‘半鬼’,根本就不在无惨的管辖之中。
只要她想,无惨永远没办法找到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