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天下会被解散之后,张浩成为了讨好丁香,特地动用特权帮她恢复了天下会,这种外界干预,倒是突然让丁香感觉没劲,一场游戏罢了,兴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必要沉迷,那白薇和面具小哥的事,她也不想再提。
她再一次来到蔚蓝集团的会议室,商讨投资的事,这次是正儿八经的谈判,丁香一改盘古里的飞扬跋扈,恢复了精干的样子,神色自若地面对张浩成和林峰。
三人握手后,丁香笑道:“林总看着气色不太好,看来营运盘古这么大一个盘子,是够操心的。”
简单听了下盘古整体规划前景,她打断了林峰,笑看着两人直入正题:“商业计划书上的内容写的很清楚,这个先放一边,倒是最近我听到传闻,说有一个盘古的用户,不知什么原因,在上线时发生了脑死亡的事故……这个安全隐患问题不解决,我怕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合作。毕竟,合作归合作,但用户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不能混为一谈。”丁香难得露出严肃的神色。
张浩成一笑:“丁总啊,您说的这个传闻,我也关注到了,来源是一个盘古的会员社区帖,属于友商水军的恶意中伤,没可信度的。现在外面都在盯着盘古,所有友商都巴不得我们出点事儿,所以才会找枪手散布这种对蔚蓝不利的谣言,没任何实际证据,不值一提……”
“哦,张董确认过了?”
张浩成点头:“当然,您说的那个患者,手术鉴定书我已经查到了,是他个人的病理原因才造成了这种悲剧,病历在医院有留底,丁总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调出来看。盘古的用户安保问题,是我们的重中之重,这方面林总是权威,可以对您仔细介绍。”
林峰接收到张浩成的眼神提示,犹豫半晌,开口:“对……盘古体验舱的防患备忘录每天都有更新和实时监测,另外,盘古上市前,我带头做过的452起防患论证试验,数据结果也已经提交了,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丁香一笑,不置可否,只说了再谈就告辞了。
林峰没料到张浩成对他隐瞒了用户脑死亡的事情,可他却矢口否认,然而林峰内心不安,毕竟不能排除这件事就是小天提到的那个2021代码错误造成的事故……
“如果2021代码隐患一旦成真,导致出了其他难以预计的后果,不要提丁氏基金的入股,这将给蔚蓝毁灭性的打击,你跟我都别想摘出去……”
林峰良心未泯,他只能一再警告。
张浩成却对他嗤之以鼻,“我说没事就没事!到今天这个阶段,谁也不能阻止盘古继续运营,不能阻止丁氏入股,叶天不行,你也不行!林峰,你好像忘了之前我们达成的共识,我替你回忆一下,如果我现在把手头的证捤交给警方,完蛋的只会是你!”
临了他还警告:“还有,我知道你一直没放弃在盘古里寻找叶天,你找到的一切线索,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谈话不欢而散。
林峰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自我矛盾的复杂处境之中,显得有些茫然,他看着AR广告里的叶天微笑着朝他走来,竟冷汗直流。
就在这时,Linda追了上来,劈头就问:“张浩成关于盘古商城系统的提案,你这么干脆就给通过了,我为什么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林峰敷衍:“开发盘古和运营宣发的成本,你也清楚,虽然盘古现在持续大卖看着风光,但其实集团底下都是一堆烂账,想短时间平账,甚至扭亏为盈,你也明白,开发商城系统……是唯一方案。”
Linda愣了半天:“我真不敢相信……这话会仍你嘴里说出来。”
“如果集团资金链断了,再提供不了盘古任何后续更新的资金支持,我们想在盘古上实现的梦想和全景,就全成了空中楼阁,我相信……这也不是小天想看到的。”
Linda不由冷笑:“今天商城系统能通过,明天就是代练,后天就是氪金工作室扎堆,你是不是想把最早划清界限的所有东西,都一股脑加回来!你觉得这就是老叶想看到的?”
林峰努力压住火,攥紧拳头。
“林峰,蔚蓝是当初老叶和你我一起创造出来的,虽然你和我之间,个人关系有了变化,但作为团队,我相信我了解你,知道你想做什么,想实现什么,但现在,我怎么有些开始困惑了呢?这还是我心目中的那个你么?张浩成为什么力推商城系统?真的是为了集团的债务?一旦这个系统上线,他有多大空间在里面做手脚,你真的不知道?”
林峰终于忍不住爆发:“不要跟我再提叶天,他也好,张浩成也罢,我做任何决策,不需要通过谁!我才是集团现在的CEO!”
Linda愣愣看着他,像看个陌生人,她勾了勾唇:“对,你现在是林总,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是我想简单了,抱歉打扰了,林总。”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去。
林峰一脸颓靡沮丧地回到办公室,看着桌面上自己和叶天的合影,竟不知如何自处。
突然,电脑传来信息提示声,他扭头看去,当即全身一震,各种代码在刷屏后,最终停在了GM001上。
【盘古监控程序出现异常!在白房子扇区发现非NPC和道具的疑似用户角色,其相似符特征,和您前段要求搜索的GM001完全一致。】
林峰露出不可忠议的神色,回头望向照片里的叶天。他呆立了半晌,最后全身颤抖,瘫坐下来。
“小天,我知道你在里面,但不知道……你竟然躲在BUG回收站。”
林峰露出欣喜的神色,“我马上救你出来……”这些日子巨大的压力让他终于对自己的实力产生怀疑,或许叶天回来之后,一切都会回归正轨!可就在他准备按向键盘操作,手突然停住了,开始发抖。
“你真的盼着他能醒过来吗?”白薇这句质疑,像个魔咒一样,反复回荡在脑子里……
他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兀自大吼:“不要跟我再提叶天,他也好!张浩成也罢!我做任何决策,不需要通过谁!我才是集团现在的CEO!”
他再看向显示器时,眼圈泛红,眼神却有些疯狂。
“……小天,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出来……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法回头了……”
是的……他没有办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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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古的回收站里,这个封闭的白色空间角落,焚烧炉已经开了口,瞬间把一切东西都卷了进去。
天旋地转间,白薇努力拉住一旁的墙角,身体悬空。她迅速去拉叶天,牢牢的抓住他,叶天也已经悬空,他努力想攀附周遭的东西,却一无所获。
“别松手!”白薇大喊,她看到空间里所有的BUG道具和NPC都迅速被卷入到熔炉里,随后被消融殆尽。她吓得魂飞魄散,只能拼命将叶天朝自己这边拉。但她死死把住墙角的手,也开始慢慢松开。
叶天也着急大喊:“快放手!很危险!”
“我不放!我不想再一个人等你!”她焦急地大喊:“叶天!肯定还有办法,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终于,叶天的手逐渐撑不住,和她的手慢慢分开。
白薇俨然带着哭腔:“叶天!”
叶天却看着她温柔笑了,摇了摇头:“白薇……记住我!我爱你!”但由于周遭杂音太多,白薇根本没听到:“你说什么?”
“我……爱……”
话被冲散了去。
两个人的手彻底分开,叶天被逐渐卷入里面的熔炉。
白薇泪水落下,拼命大吼:“叶天!”
突然,白薇露出欣喜神色。原来就在被卷入熔炉前一刻,叶天死死把住了卡在熔炉外的一个NPC,她试着松开手去靠近他,但环顾周围,没有东西再去支撑。
与此同时,叶天死死靠在熔炉外,但他身上出现了一些代码,不断飞向熔炉里,他露出痛苦的神色……
林峰紧盯着电脑。
屏幕上清除BUG的百分比进度条走到了60%……
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数字变动,神色无比复杂。
叶天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大半个身子都被卷入熔炉……
白薇贴在墙上,努力挣扎不断靠近叶天。
“叶天!”
进度条已经走到了80%……
林峰眼神湿润……
想起当年他们两个愣头青在初期还未完全搭建渲染好的盘古里,手持那个水晶球,叶天笑着交代他要帮忙看好这个回收站。
“这么信得过我?真要忙起来,该删不该删的,出了问题,你可别怪我。”
叶天笑:“别把我删了就行!”
他回过神,盯着大屏幕,屏幕上的百分比进度条逐渐走着,眼看就要走到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