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奇艺小说>现代言情>恶毒前妻重生后,被大佬全家团宠啦>目录
第293章 没关系,我习惯了窗外的雨来得突然。席燧抬头时,乌云已经吞噬了最后一缕夕阳,豆大的雨点砸在实验室的玻璃窗上,发出细密的敲打声。他起身关紧窗户,雨水的潮湿气息还是透过缝隙钻了进来,混合着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形成一种奇特的清冷氛围。
“看来要下整夜了。”阮雨晴的声音从显微镜旁传来。她今天将长发编成了一条松散的麻花辫,发梢随着她调整镜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工作台的灯光从侧面打在她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席燧走过去,看见她正在观察一组新制备的生物凝胶样品。“荧光标记成功了吗?”他俯身问道,不经意间嗅到她发间淡淡的橙花香气。
“你看!”阮雨晴兴奋地让开位置,指尖在样品上方轻点,“这些神经网络结构在紫外光下真的会发光!”
席燧凑近目镜,一片幽蓝色的微光世界展现在眼前。那些他们共同设计的神经元模型,此刻正散发着梦幻般的荧光,如同深夜海面上浮动的发光生物。雨水在窗外形成一道模糊的水帘,将实验室与外界隔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方发着微光的小天地。
“我们成功了。”他直起身,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她睫毛上沾着的些许荧光粉末。
阮雨晴仰头看着他,眼睛里映着样品发出的蓝光:“这比我预想的还要美...”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实验室的灯光闪烁几下,随即陷入黑暗。
“停电了?”阮雨晴惊呼。黑暗中,席燧感觉到她下意识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备用电源马上会启动。”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沉稳。果然,几秒钟后,应急灯亮起,投下柔和的绿色光芒。那些荧光样品在昏暗中也依然散发着微光,像极了夏夜里的萤火虫。
雨声渐大,敲打在屋顶的铁皮上,形成一首无规律的打击乐。席燧走到窗边,看见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小河,将外面的灯光折射成扭曲的光带。校园里的梧桐树在风中剧烈摇摆,不时有树叶被卷起,黏在湿漉漉的窗玻璃上。
“看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他回头说,“你带伞了吗?”
阮雨晴摇摇头,麻花辫随着动作轻晃:“早上天气预报没说会下雨...”
席燧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九点半。“我办公室有备用伞,等雨小一点我送你回去。”
“那这些样品...”阮雨晴担忧地看着工作台。
“需要低温保存的我已经放进培养箱了,其他的可以明天再处理。”
他们收拾好工作台,来到席燧的办公室。这个十几平米的空间简洁得近乎冷漠——金属书架、黑色办公桌、一张硬邦邦的访客椅。唯一的装饰是窗台上那盆阮雨晴上周带来的多肉植物,圆润的叶片在应急灯下泛着蜡质的光泽。
“坐吧。”席燧从柜子里找出两个马克杯,“只有速溶咖啡,介意吗?”
阮雨晴摇摇头,接过杯子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那一瞬间的触碰像静电般让席燧心头一颤。她在访客椅上坐下,捧着马克杯小口啜饮,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学位证书上。
“普林斯顿大学...你留学过?”她轻声问。
席燧靠在办公桌边缘,望着雨水在窗户上绘出的抽象图案:“嗯,博士期间。”
“一个人在国外,很辛苦吧?”
“习惯了。”他简短地回答,却想起那些在异国图书馆熬过的漫漫长夜,窗外的雪和现在窗外的雨一样,下得不知疲倦。
阮雨晴似乎察觉到他不愿多谈,转而说起自己的经历:“我专科毕业后,在陶艺工作室当了三年来学徒。那时候冬天工作室没有暖气,揉泥巴的手总是长冻疮...”她伸出双手,指关节处还留着淡淡的痕迹。
席燧不知为何想象出二十岁出头的阮雨晴,在寒冷的工作室里呵着热气搓手的模样。他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酸涩,下意识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
“谢谢。”阮雨晴裹紧外套,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松木香气。她突然指着书架上的一张照片问,“这是你父亲吗?”
席燧身体微微一僵。照片上是少年时的他与一位穿白大褂的男士站在实验室门口。“嗯,他生前也是搞科研的。”
“生前...”阮雨晴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用词,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对不起,我不该...”
“没关系。”席燧走到书架前,取下相框,“他走得很突然,脑出血。那年我十五岁。”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遥远,办公室里只剩下相框玻璃反射的微光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阮雨晴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她的手掌温暖而粗糙,是常年与陶土打交道留下的印记。
“所以你才这么拼命做研究...”她轻声说,“是想完成他未竟的事业吗?”
席燧惊讶于她的敏锐。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个埋藏多年的心结,此刻却在这个雨声潺潺的夜晚,对着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女孩,有了倾诉的冲动。
“他最后的研究课题...是关于神经退行性疾病的分子机制。”席燧的声音有些哑,“我选择分子生物学,确实是想...”
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办公室,刹那间席燧看见阮雨晴眼中闪烁的泪光。雷声接踵而至,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你做到了。”阮雨晴紧紧握着他的手,“他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席燧喉结滚动,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如此渴望听到这句话。多年来,母亲的期望、同行的评价、学术界的认可,都比不上此刻这个女孩简单的一句肯定。
雨声中,他们静静站立,手与手相握,仿佛两个在暴风雨中互相扶持的旅人。
不知过了多久,席燧轻声说:“雨小了,我送你回去。”
校园里的路灯在雨后的雾气中晕开朦胧的光晕。他们共撑一把黑伞,走过积水的石板路。阮雨晴的工作室就在学校东门外的文创园区,步行只要十五分钟。
夜色中的文创园区安静得出奇,只有几间工作室还亮着灯。阮雨晴的工作室是一栋老式红砖房改造的,门口挂着“雨晴陶艺”的木牌,被雨水洗刷得发亮。
“要进来喝杯茶吗?”阮雨晴在门口转身问道,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雨珠,“我收藏了一些不错的白茶。”
席燧本该婉拒,但湿冷的空气和方才的情绪波动让他点了点头:“好。”
工作室比想象中宽敞,前半部分是展示区,陈列着各式陶瓷作品;后半部分则是工作区,拉坯机、釉料架、电窑一应俱全。整个空间弥漫着陶土特有的earthy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茶香。
阮雨晴熟练地烧水泡茶,席燧则被展示架上的一组新作品吸引。那是一系列受细胞结构启发的陶艺品,其中一个形似神经元突触的作品尤为精致,釉色呈现出奇妙的渐变效果。
“这是...我们的项目灵感?”他小心地拿起那个作品。
阮雨晴端着茶盘走过来:“嗯,第一版试验品。釉料还是不够理想,我想做出那种荧光显微镜下的效果...”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席燧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谢谢你。”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真诚,“不只是为了项目。”
阮雨晴的瞳孔在工作室温暖的灯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白茶蒸腾的香气和雨后泥土的芬芳。
就在这暧昧的一刻,席燧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母亲”二字,在寂静的工作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接吧。”阮雨晴后退半步,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席燧走到窗边接电话,窗外雨后的梧桐树滴落着残留的雨水,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透着不悦:“燧燧,你今天怎么没告诉我那个女孩的事?”
席燧皱眉:“什么女孩?”
“别装傻,实验室那个做陶艺的。我打听过了,她只有专科学历,家里还是单亲...”
“妈!”席燧罕见地提高了声音,“请不要调查我的同事。”
挂断电话,他转身发现阮雨晴正专注地整理釉料瓶,背影显得有些僵硬。
“是我母亲。”他走到她身边,“她说了些不恰当的话,我代她道歉。”
阮雨晴摇摇头,强颜欢笑:“没关系,我习惯了。”她指了指自己简单的工作室,“在很多人眼里,我就是个没正经工作的手艺人。”
席燧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听着,你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人。你的作品...”他指了指那组细胞结构陶艺,“比大多数博士论文都有创造力。”
阮雨晴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是含着泪水,又像是反射着星光。窗外的梧桐树停止了滴水,夜色重归寂静,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这一刻,席燧意识到,那道横亘在科学与艺术、理性与感性之间的界限,在这个雨后的夜晚,已经悄然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