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我才发现我们仅仅是在这座山里面就绕了整整一天,现在我们走在树林里,没人说话,气氛怪怪的。手电筒好死不死的坏了俩,本来就准备了四个,一人一个,现在只能黑面包拿这其中一个打头阵,我在最后拿着另一个殿后。队伍缓慢地前进,越临近音氏家族的墓地,心跳越快。一时间内,大家都没有什么话可说,可能都在期待着吧,期待着自己去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就在这吧。”老学究发了话,挥挥手,让队伍停了下来。
黑面包把手电筒用嘴咬着,一铲子铲到地的深处,把土翻上来,凭借着手电筒的光把手电筒拿回手里摇摇头说:“下面没金子。”
“怎么可能?我的情报不可能失误。”老学究大叫着。
“不信你自己看。”黑面包将手里的洛阳铲连带铲子上面的土全都交给了老学究,我紧接着给了他一张纸让他擦擦手,他瞥了一眼老学究说:“这完全是生土。”
“不可能,也许……也许,我们在往里走走就可以碰见了,音氏家族的墓肯定不在这一片儿,也许在里面。”老学究激动地说,他把洛阳铲连铲带土扔在地上,看样子受的刺激不小。
“你就认命吧哥们儿,你要知道别说是音氏家族的墓了,哪怕是一个王侯贵族的墓我们在这里也差不多可以看见边边角角了,而且你看看这土。”小白脸从我手里夺出手电筒照向被老学究扔在地上的土,“哥们儿,你再怎么说也是咱们这行的书生,你应该了解这些东西吧,你看看这土,生的比你姥姥还生了。”
我把我的手电抢回来,顺带白了小白脸一眼,也看看了那些土,果然和他们说的没错,土很新。这一方面代表了下面没有任何墓,另一方面象征了那份所谓的“音氏家族墓地分布图”的真假性有待商榷,又或者是老学究他……从一开就说了假话?我并不想要这么去想,毕竟是盟友,但这些重重的疑点的确令人怀疑。
黑面包看了看濒临崩溃的老学究,叹了口气,说道:“要不这样,咱们现在这里住下,两个两个守夜,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干就干,我们四个把四个帐篷搭好了,黑面包捡了点儿树枝点燃后我们就随便吃了点儿压缩饼干什么的,就开始讨论哪两个一组的来守夜。
“我和小白脸一组。”“我和林雅一组。”“我和哥们儿一组。”
三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我们三个互相看了一眼。我是想趁着月黑风高夜,杀人灭口时,好好“教育”一下小白脸的。小白脸应该是知道我的想法所以专门要求和老学究一组,但是老学究为什么要和我一组?我承认我这人疑心病很重,当初公司的心理辅导师也曾这么说过我,但是干我们这行的疑心病要是不重点儿早就交代了。
黑面包又叹了口气,眉宇间好像有点疲惫的样子,他缓缓的开口——开口的声音是浓浓的疲惫。他说道:“这样吧,林雅你和晓露守前半夜,我和赵路守后半夜。”
“可以,你快点儿休息吧。”我回答道。
我看见黑面包往帐篷里走与老学究擦肩而过是,似乎在老学究耳旁说了些什么,老学究只是一笑,开口说了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我也没听清。
等到赵路也回去睡觉的时候,就只剩下我和老学究了。我坐在篝火前,愣愣的看着火苗跳动。老学究也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漫漫长夜,我总不可能一直就那么放空着,后来我和老学究开展了一项由他为主的有益身心的活动,俗称侃大山。
“林雅,你真是怎么到这行的?”老学究问道。
“我?阴差阳错,额,因缘巧合,额,命中注定?”看着老学究满脸写着我才不信的字样,真的压力好大呀,早知道,我就不答应的那么快了。
“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吧。”老学究把双腿曲起来,抱住膝盖,慢慢地说:“其实我从开始就没有想过去当一名捕金猎手,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书店的老板,每天悠悠闲闲的,看着书店里来来往往的人,自己偶尔也拿上一本书慢慢品味。你说,那种自由而又悠闲的日子该多好呀。不比现在这种天天跟地下工作者一样,见不得人,见不得光。”
老学究越说越缓慢,到最后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只是傻傻的盯着跳动的火苗。
我想了想回答道:“20岁之前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我的梦想和你的差不多。我还记得在我20岁生日的那天,曾经许愿,想要去经营一家咖啡店,看着在我店里喝咖啡的人所经历的一切,或者开心,或者难过,而我呢,可以拿着一杯咖啡听听音乐什么的,多好。”
老学究听完轻轻地笑道:“你泡的咖啡,毒不死人吧。”
“去死吧。”我轻轻地撞了他一下。
老学究求饶的说:“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啊。诶,林雅,要不咱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你说。”看他那么激动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老学究,原来一直老神在在的,都可以和黑面包相配了。但在今晚就看见他不淡定两次了。
“这样好了,我呢,头一回遇见有捕金猎手的梦想和我一样,本少爷就大方一点儿好了,等我们把这份地图的秘密挨个击破后,我就开一家书店开一家咖啡厅,咱两就各自经营,每当到了月末就看谁挣得钱多,输的人请吃饭,怎么样?”老学究越讲越激动,说到最后声音也很大了。
我赶紧跟他说:“你小声点儿,他们还在睡觉了。”
“哦,对。”老学究捂住了嘴,还往后扭头看看,等他确保没有吵醒到别人的时候又说,“你同意吗?”
“好,成交。”我看着他像小孩子一样的举动,不由得觉得那个在白天胸有成竹、狡猾的人是不是他,难道是我认错人了?
“对了,林雅,你信命吗?”老学究看着篝火又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信。”我回答道。
“为什么啊?”老学究看着我,“大部分人不都该说不信呀,又或者是说信命但不认命之类的屁话吗?”
“呵呵,那我要是告诉你我不但信命同时也认命,你岂不是要叫出来吗?”我笑了。
“为什么认命也信命呀?”老学究问道。
我不能告诉他是因为经常出现在脑海里的那一幅画面和那个痛苦万分的声音。
正当我发愁怎样说的时候,帐篷里本应跟周公下棋的两个人居然走了出来。我一扭头对他们说:“睡起啦,有没好一点儿?”
小白脸大声地问我:“你是那个不男不女的人?怎么会变得那么温柔,我是不是还在睡梦中。”
我没搭理他,看着黑面包说:“S走之前就说给你带上药,你非不带,还要死扛着,这不是有病吗?”
“木大哥怎么了?”老学究问道。
“还不是他的阴气太重,搞得浑身冷冰冰的就算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能出太多汗,他只能出对于咱们出的汗来说的五分之一,不然的话就很容易虚脱。”我一边儿扶着黑面包,一边儿解释道。
“要不我继续守夜,你还是在休息休息吧。”我对黑面包说。
“不用了。你今天也累了,还是快点去休息吧。”黑面包淡淡的说,听语气好像的确好多了。
“那,我去了哦。”我又走到小白脸身旁,重重的拍了他一下,在他开口骂我前用最快的语气说,“你好好照顾反西哦。”
然后我就快速闪回自己的帐篷里,只听见外面似乎传来隐隐约约的小白脸的叫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