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当天，恶毒婆婆为了给我下马威，逼我在一众长辈面前磕头敬茶。
一些八百年不见的七大姑八大爷都来凑热闹。
我看着一屋子极品亲戚，反手就将茶盘掀了。
这婚谁爱结谁结。
婆婆躺地上撒泼，一口一个我不活了。
发疯是吧？我会比你们更疯。
1.
今天是我结婚的大喜日子。
因为是远嫁，提前一天我们就来到我老公乔帅家附近县城的酒店里。
天还没亮，乔帅带着一众亲友团来酒店接亲。
堵门的是我闺蜜，也是我的伴娘，付欣。
她尽心尽力堵在门口，给新郎出题。
你和叶静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
乔帅沉默，看样子答不上来。
付欣又换了个题目：你和叶静确定关系后，第一次约会在什么地方？
没想到乔帅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就在付欣准备问第三个问题的时候，乔帅身后走出来一个染着一头黄毛的男的，手臂上纹着夸张的纹身，一脸不耐烦从付欣发火。
“你这都问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赶紧给我让开。我好兄弟今天大喜的日子，要是被你耽误了吉时，你负得起责任吗？”
说完横冲直撞就要挤进来。
另外两个伴郎见状，也紧随其后要把门强行打开。
双方推挤过程中，付欣不慎被推倒在地，摔了一跤。
另外一个伴郎见付欣摔倒，两眼冒光要来扶她，被付欣闪躲开。
那人顿时阴沉着脸，低声骂了句：“真没意思！”
后来几人又借着找婚鞋的理由，打算对付欣动手动脚，吓得付欣脸色苍白。
我出声警告：“乔帅，你的这些朋友别太过分了！”
结婚前我就提前和乔帅交代过，我最讨厌的就是婚闹。乔帅见我脸色不好看，才不情不愿出声阻止他那几个伴郎的动作。
虽然伴郎的行为被乔帅及时制止，还逼着他们给付欣道了歉，但大家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在酒店闹了点不愉快，一路上坐在车里，各自都没怎么说话。
没想到，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2.
乔帅家在一个小镇上，车子七拐八拐绕过大街，来到街尾一座有些老旧的房子面前，乔帅下车牵我的手。
周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我看着乔帅那种一如既往的温柔嘴脸，恍惚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周围全是乔帅家亲戚，我父母原本就不同意我嫁给乔帅，结婚前和家里闹了点矛盾，他们赌气都没有来送嫁。
跟着据说是乔帅家一个长辈的指导，我和乔帅牵着手，完成繁复的礼仪。
拜堂，敬茶，改口的时候他爸妈还给我塞了一个大红包，我用手一捏，鼓鼓囊囊的一大叠，看样子起码一万块。
结婚之前，我对远嫁这件事情还蛮焦虑，有些担心万一以后处理不好婆媳关系，让乔帅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他当时就告诉我说：“没关系，我爸妈很喜欢你，他们不是那种为难媳妇的婆婆，你放心，无论如果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以前我只当这些话是他故意说来宽慰我的，没想到现在看着红包分量，我有一点相信他的话了。
走完了仪式，接下来我只需要回到房间，等待中午吃饭的时候再出来。
没想到这时候乔帅父母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笑容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静静，我们这边敬完婆婆茶，还有一个习俗。”
他们这边的传统，结婚当天，男方亲人给女方送上红包，算是认下女方作为这个家庭的成员。
与之相对应的，女方收下红包后，需要给男方亲人磕头敬茶，以表明对长辈的尊敬。
婆婆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希冀望着我。
我有些为难，悄悄问乔帅：“这是真的吗？必须一个一个磕头啊？你们家有多少亲戚？”
乔帅点点头，安抚地拍拍我的手背：“乖，没多少，就是个仪式，那些长辈们都只是想见见新媳妇，一会儿就完了。”
“这是我们的婚礼，大家都是图个喜庆，再说越正式说明大家对你这个新媳妇越认可，这是好事嘛。”
看着乔帅一脸宠溺，我乖巧点头，想着如果没多少亲戚的话，反正磕头也有红包拿，不算太亏。
很快，我就见到了他们一家口中所说的长辈和亲戚。
3.
三十多个男女老少涌进屋子，其中年纪最小的，是个两三岁连路都走不太利索的小孩儿。
我望着眼前的场景，有些不敢置信。
这就是乔帅说的没多少？！
这些不知道哪里涌出来的亲戚，纷纷从兜里掏出来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旁边有人端着茶盘过来，上面是倒好的茶水。
乔帅端一杯茶递到我手上，拽着我手腕走到其中一个老大爷面前，给我介绍：“乖，这个是五叔。”
我穿着繁复的大红色秀禾喜服，脚下踩着高跟鞋，这身打扮确实不太方便。
但现在我被众多人架在高台上，这头不磕不行了。
我跪下磕头，端着茶盏给那个叫五叔的老人敬茶，恭恭敬敬叫了一声五叔。
五叔笑着应了一声，接过茶喝一口，然后笑眯眯将手上的红包放到茶盘上。红包看着轻飘飘，没什么厚度。
其实从磕完第一个头，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事儿开了头，后面不磕完是没法结尾了。
第二个是一个胖胖的女人，乔帅给我介绍说喊大姑。
我朝大姑磕了一个头，喊了声大姑，大姑抿着唇不答应，也不伸手接茶。
“大姑？”乔帅站在旁边喊她。
她张开大嘴哈哈一笑，语气轻蔑：“大侄儿，你这媳妇儿好像不太认我这个大姑啊！这磕头怎么没响声呢？”
“磕头没响声，我这红包可就不太好掏出来啊！”
她手上捏着一个红包，像是在捏住我的命脉。红包鼓鼓囊囊，一看里面就有不少票子。
乔帅还没开口说话，旁边乔帅他妈先坐不住了。
她从旁边冲出来，一脸赔笑：“怎么会呢，大妹子，我们静静可是最尊敬你这个大姑了。”
说完扭头恶狠狠瞪我一眼：“静静，快重新给你大姑磕头，磕响一点！”
我抬头朝乔帅投去求助的眼神，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把头扭向旁边，假装没看到。
这时候，我已经有点生气了。
但一大屋子的人就这么盯着我，我想着结婚的日子，不愿意闹不愉快，咬着牙重新磕了个头，额头结结实实磕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轻响。
“好好好！”大姑这才满意，将红包放进茶盘中，站起身让开位置。
婆婆笑得满脸褶子，像朵盛开的老菊花，重新退回到乔帅身后。
4.
就这样，我被乔帅扶着，一个接一个朝这些不认识的亲戚磕头，像一个被人支配的机械木偶。
嘭——
嘭——
很快，我额头上就传来刺痛，想来应该是磕青。
这又硬又冷的水泥地，不仅是额头，我膝盖上也传来一阵阵痛感。
我心底默默咬牙强撑，看着人堆里那些还没敬茶的人，鼓励自己：快了，快了，还有几个就结束了。
又朝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亲戚敬完茶，对方嘴巴一瘪，很明显是不满意。
正准备发难，我先她一步站起身。
膝盖真的痛得不行，我怕我再跪下去，会控制不住心中怒火。
对方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站起身，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婆婆见状不对，准备上前规劝我。
没想到，就在这时，我站在屋子中间，听见身后屋外传来看热闹邻居们的窃窃私语。
“快看，这老乔家又在给新媳妇儿立威了。”
“嘘，小声点，你那媳妇儿进门的时候你不也一样，那些八百年没见过的亲戚都被你请进来了。”
“哼，那可不。现在我那媳妇儿被我拿捏得死死的，我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别人都夸我家会调教媳妇嘞。”
这些话钻进我耳朵里，就像一记重锤敲在我心上。
我才明白，这哪里是什么习俗，这就是他们家故意给我的下马威。
乔帅脸上有些难看，婆婆站在他身后，脸色也有些奇怪。
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这两个多嘴的邻居三言两语就暴露出来。
我心中还存着最后一丝期待，扭头看向乔帅：“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婆婆一把将自己儿子拉到身后，站在我面前，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怎，怎么会呢？静静你别听他们瞎说。”
“这就是我们这儿的规矩，每个新媳妇进门都要经历的，妈当年结婚的时候也是一样，不是什么大事儿。”
乔帅躲在他妈身后一言不发，眼神闪躲，很明显不敢看我的眼睛。
如果现在还没明白，那我就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
我没理会他妈的这番说辞，朝前两步，一把将她推开，伸手去拽乔帅手里的茶盘。
我的目标，是茶盘里的那些红包。
今天倒要看看，得是多大的红包才配得上我磕青了的额头和膝盖。
5.
大概谁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动作，不等众人反应，我伸手抓起一把红包，开始当着众人的面拆。
刚才那些被我磕过头的“长辈”，脸色都变得很慌乱。
从最小最薄的开始，我拆开第一个红包，里面掉出两张一块钱的纸币。
两块钱？
这就是他们家所谓的长辈对新媳妇的承认？
我他妈快气笑了。
一把将手上的红包壳子和纸币狠狠扔在地上。
众人被我这架势吓到，竟一时间没人上来阻拦我。
连续拆了七八个，不出意外，里面全都是一块的，两块的，最多的十块的纸币散落一地。
一直拆到最厚的那个红包，也就是不满意我磕头声响的大姑，给的那一个厚厚的红包。
大姑脸色微变，朝乔帅大吼：“愣着干嘛呢？还不快阻止她，这么多亲朋好友看着，不嫌丢人吗？！”
乔帅和他妈七手八脚上来阻止我，但还是晚了一步。那个厚厚的红包被我一把撕开，里面折叠起来的纸币洋洋洒洒散落一地。
竟然是冥币！
又舍不得给钱，又想让自己脸上有光，故意用冥币装红包，反正最后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但是，她在人家婚礼上，给新娘子红包里包冥币，她不嫌丢人吗？
我真的要气疯了。
一把抓起地上的纸壳子和乱七八糟的钱，狠狠扔在乔帅母子俩脸上：“这就是你们家对新媳妇的肯定是吧？新婚当天给我送冥币，还要老子给她磕两个头。”
“这是怕自己死后没人给她磕头，提前来这儿蹭两个？“
大姑一听这话不干了，冲出来推了我一把，语气不依不饶：“你这女人怎么说话呢？我是你长辈，有你这么说长辈的吗？”
说完又冲着婆婆使眼色：“大妹子，我跟你说，这样的女人娶进家门可要不得，这才结婚第一天就闹得鸡犬不宁，以后可有你们家好日子过。”
婆婆似乎也对这句话颇为赞同，语气责怪：“快，给你大姑道歉！”
那群奇葩亲戚聚在一起幸灾乐祸，纷纷附和婆婆的话：“对，怎么能对长辈这么说话？快给你大姑道歉。”
我没听错吧？
这群璧人在我婚礼上给我送冥币，还要我给她道歉？
我道个锤子歉！
更让我气愤的是，他们家亲戚七嘴八舌指责我的时候，乔帅就这么站在旁边冷眼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他这是什么？默认这些亲戚的说法？也觉得这件事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