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是个十足的恋爱脑,非要休学嫁给大她一轮的男人,月子期追三胎。
上一世我和妈看不下去,上门劝她,却被她死死按住,任由老公的酒瓶砸下直至我们断气。
眼睛一睁,又回到妹妹宣布怀三胎这天。
我和妈妈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这是好事啊,盼了这么久总算让你盼到了。”
1
妹妹听到我们的祝福,难掩喜色。
得意的让我们摸她还没显怀的肚子,“妈,这才是你的亲外孙,生下来你可得给他准备好长命锁。”
“我妈带我去算过,说这个准是儿子。姐,你什么时候结婚就明白了,女人不能不生儿子。”
我干笑,看着她身旁还懵懂的两个女儿有些不忍。
手碰到她皱巴巴的肚皮的瞬间,寒意直窜到头顶。
我不可控的想起上一世她也是这样捧着肚子来先斩后奏。
显得之前苦苦劝她保重身体,别急着追三胎的妈像个傻子。
妈当时就不乐意了,虽然脸上没带什么,但等她走后就跟我商量什么时候去劝劝她。
我那时也觉得妹妹可怜,小女儿是她哺乳期怀上的,生的时候大出血,在手术台上疼晕过去。
当时妈跟她下话,绝对要好好养身体,她老公蔡永辉也是满口保证。
这才过去多久,刚出月子就又有了,这不是明摆着蔡永辉欺负她吗?
于是和妈第二天就着急忙慌的上门劝她打胎,她不满地嘟起嘴。
“妈,辉哥家大业大的,没有儿子怎么行,谁来继承这些?”
“你呀,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你辉哥家大业大,怎么不见你捞到什么,他一年就给你两万,还要孩子在外不丢份,请月嫂的钱一去,你还有多少?”
说起这个,妹妹就高兴起来,拿出自己的手帐给妈看,“妈,你看我昨年才花了两千,多多不喝奶粉不爱穿纸尿裤,又省了一大笔。”
我们家条件虽然比不上蔡永辉,但也没让妹妹吃过苦。
上大学一个月都给她两千,她现在一年才花销两千,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妈妈也气笑了,“省的钱你当私房了?还不是到了你婆子妈那,高兴什么。”
妹妹被她老公叫走,妈忍不住叹气,向我抱怨妹夫的抠门。
现在想来就是这通抱怨才让蔡永辉痛下杀手,但我能确定这段话没有别人知道。
我耳力好,没听到一点异动,何况在这之前就前前后后看过。
2
但蔡永辉跟我们一碰面就脸色难看。
桌子上妹妹特意多添的菜还没动两口,他就阴阳怪气说我们动静大,吓得他的老母亲都不下楼吃饭,然后跟唤狗一样指挥妹妹去叫他妈。
妈妈顿时就生起气来,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毕竟以前蔡永辉为了表明妹妹非他不可,比这更过分的都使唤妹妹干过。
教唆她休学,夜不归宿,顶撞父母,偷户口本。
爸爸就是这样被气得病情恶化,撒手人寰。
从那之后我就尊重祝福,绝不干扰妹妹,希望她撞过南墙吃过苦头再回头。
但我没想到她乐在其中,沉浸在蔡永辉的驯化里。
蔡永辉表明自己喜欢贤妻良母,她就穿得破破烂烂,邋里邋遢,天天围着蔡永辉打转。
蔡永辉不让她出去工作,她就靠着他的施舍生活,还当作恩赐。
这次怀三胎,她婆婆说要给她一万当奖励,她就高兴的不成样子,天天来游说妈同意。
那眼皮子浅的样子,让我一度怀疑当时的尊重祝福不干扰是不是错了?
所以,妈刚开口我就同意一起来劝她。
等到蔡永辉快七十的妈慢腾腾的下楼,桌上菜都凉透了。
妹妹殷勤地替她捏肩捶背,给她端茶送水,老太婆犹不知足,嫌弃地看向妈妈。
“亲家,不是我说,你这孩子我都想让你们领回去算了,肚子里揣俩都是女的。”
“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个要还不是男孩,你们就领回去,免得让我的辉子丢人。”
妈冷笑,没说话。
蔡永辉倒不乐意了,踹了妹妹一脚,猛灌两口酒指桑骂槐:“你别以为我妈年纪大了,就对她冷鼻子冷脸的,到时候跟你翻脸别怪我不客气。”
蔡老太婆听了这话,挺直脊背,嘴快扯到天上去,“还是儿子好啊,不枉费妈生养你一回。”
妹妹还傻呵呵地帮腔,“妈说得对,还是儿子好,是妈好福气,我儿子要随辉哥一半孝顺就好了。”
这样的妹妹,真是无可救药。
妈和我叹着气,食不知味。
蔡永辉却突然掀了桌子,把手里的酒瓶往离得最近的我头上招呼。
3
妈妈反应虽快,及时推了我一把。
但她自己被刚才下楼都喘的老太婆狠狠揪住头发,妹妹吓得瑟缩了下。
在老太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不想教训你妈就给我滚出蔡家”的歪理中,向丈夫递去半碎的酒瓶,又死死制住挣扎的妈妈。
我滑倒在地的时候,妈妈已经完全不挣扎了……
耳边老太婆还在为儿子鼓劲,“打得好,儿子,就该好好给她们点颜色瞧,打死了也活该。”
妹妹只是背过脸,默许一切,手还钳在妈妈身上,直到妈妈咽气,她才掉了两滴泪。
两个女孩童稚的眼睛,映出屋内的狼狈。
剩下的我不愿再回忆,钻心的痛过后,再度睁眼,我发现又回到妹妹宣布三胎的这天。
她一向没有耐心,门铃按个不停。
我正犹豫怎么告诫妈妈不要再插手妹妹的事。
毕竟爸爸死后,我虽然说动妈妈不管妹妹,但骨瘦嶙峋的妹妹每次回娘家。
妈妈忧心不已,对我也有些怨言。
结果刚从房门踏出去,我就看到同样愁眉苦脸的妈妈,嗫嚅着:
“橙橙,你妹妹这事咱们管不了。”
看我惊诧,她马上补充,“她婆婆就盼着这个金孙,随她去吧。”
她这时好像想起妹妹还没告诉我们怀孕的事,自己说的让人摸不着头脑,懊恼地倚在门上。
我想起妈妈那本能的一推,还有妹妹动手后就不再挣扎。
她应该绝望了吧,我不由得眼圈一红。
“妈,我知道,您放心,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这次换妈妈惊讶,她含泪点头,明白我和她都在必死中重活。
说着我就打开门,妹妹不满地把婴儿车提进来:
“姐,干嘛呢,我都说要来了,多多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把多多抱起,“你选的嘛,吃糠咽菜都要和辉哥好,抱会孩子怎么了。”
“妈,你看姐——”
妈可没空理她,牵起丫丫就往屋里走,拿出水果玩具给她,不留情面地训斥妹妹:
“妈虽然生你时也盼你是个男孩,但没短过你吃穿,你这么对两个女儿,可别又怪妈上梁不正下梁歪。”
“孩子脸都皴了,你也不说买点面霜给搽搽。”
我们都不约而同的不想面对她这张脸,不过这一打断,妹妹由面前的孩子想起肚里的孩子,满脸幸福的告诉我们喜讯。
我和妈妈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这是好事啊,盼了这么久总算让你盼到了。”
她立马得意起来,说要把两个女儿寄养在这边,自己好安心备产。
明显迥于上辈子的走向,但我没多想,两个侄女又瘦又小,以她的抠门肯定缺少营养,放我这里也好。
但我没想到,这两个孩子会变成烫手山芋。
4
从那之后,妹妹经常打着看孩子的名义来我家做客,神经兮兮的反复向我们求证,这个孩子的到来是否正确。
得到我们肯定的回答后,又一脸不快。
后几天非要和我们住在一起。
就在我发现她随身携带的手帐上透着古怪时,她跟人间蒸发似的,再不见踪影。
遗留的手帐看得我眉头紧锁,上面断断续续写着妈妈和我死后她很愧疚,蔡永辉要去自首,她婆婆让她为孩子以后考公考虑,她只好和婆婆一起处理尸体,主动在邻居面前掩盖。
真可笑,我和妈两条人命在她们眼里,还比不过那个没影的三胎的考公之路。
以及她又生下女孩后,婆婆和蔡永辉骤变的嘴脸,她祈求上天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结果真的让她回到刚怀上三胎这天,但我和妈妈的态度都变了,支持她,她在想是不是孕期焦虑自己臆想出杀人这些事。
她还纠结到底要不要打胎。
最后一页,她潦草的写着还是打掉吧。
我也希望她能给自己回头的机会。
可就在这时,蔡永辉骂骂咧咧的打来电话,问我们是不是挑唆妹妹跟他离婚,还故意把两个女儿带走,以为这样就能揣着他的儿子跑吗?
最后警告我们,要是他的儿子有什么闪失,一定和我们拼命。
话音刚落,砸门声就不适宜地传来,我透过猫眼再次看到蔡永辉,恐惧和不甘升腾而起。
而他阴冷的眼神,和把我们置于死地那天没什么区别。
我想装作没人在家,不理会他在外的污言秽语。
但已经会叫“爸爸”的丫丫兴奋地爬到门前喊起“爸爸”,一声比一声尖锐,多多跟着哭了起来。
蔡永辉闻之冷笑,“蒋澄,你别以为一道防盗门就挡得住我。我数三声,你再不滚出来,我就不客气了。”
我心里也随之一咯噔,但对他撞了两下巍然不动的防盗门还是放心,他继续撞门放狠话,笃定我们动了他儿子。
想到买完菜的妈妈要是碰上他……
我迅速拨通妈妈的号码,铃声却在门外响起,一声接一声无人接听,我从猫眼向外看,黑漆漆一片,应该是被蔡永辉挡住了。
5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我更加焦急,想要开门一探究竟。
却突然记起,自从丫丫多多被我妈震耳欲聋的老年铃声吓哭,她就拜托我给她调成静音。
门外蔡永辉耍的把戏,差点把我唬过。
这时妈妈回拨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怕蔡永辉听到往屋里错了两步。
却听到她欣喜地讲:“橙橙,小婷想通了,要打胎,我现在正和她在医院呢。”
我压低声音,“妈,你不是说再不管她的事吗?你忘了,蔡永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