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真是你的故乡吗？」
根据他的言行举止，大约出身于豪门世家，最后流落到京城当小倌，最后给我当面首，这样的人童年一定很惨吧。
他刚要说些什么，身后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风风火火赶来，跪在他面前。
「王爷不好了，有大事需要您回去处理。」
我的眼睛止不住地瞪大，演技极其拙劣，很难说这不是柳风故意在给我泄露他的身份不一般。
柳风轻笑出声，弯起的眸子中闪着亮光。
「等下次见面我会把事情都告诉你。」
回到家，小桃满面春光跑到我面前，问柳风带我去迎风楼好不好玩，有没有见到传闻中江南第一美男，唱的曲儿好不好听，柳风有没有吃醋。
小桃最近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不过还是有告诉我重要信息。
刘祯即将抵达江南。
7
半年前，刘祯亲自率军攻打越国，仅仅一个月时间，便攻陷越国。
算算时间，大概我的死讯刚传回京，刘祯便立即出兵，比他预计中提前了一个月。
听闻这次军队受伤严重，刘祯也身中数箭。
不过更重要的是，据说他破城后抱着一具尸体哭了三天。
有人说那是被越国人杀害的安宜长公主，皇帝失去胞妹，一蹶不振，连回国后上朝都在走神。
不知群臣官宦中的哪位人士如此八卦，皇家秘闻被当作闲言碎语在百姓之中广为流传，随后话本子也开始流传。
其中最火的皇兄妹秘闻更是被编排成一部悲情戏剧，在远离京城的江南地区广为流传。
我去看过，和我的情况毫无关系，但其中三生三世的轮回纠缠，让人遗憾，让人悲伤。
小桃说，听说刘祯此次下江南，就是为了看这部戏剧。
我心里不屑一笑，怎么可能。
但也并非他做不出的事，他的心事一向不在国事上。
边疆军队缺粮草战败，水涝之地缺救助死伤无数，百年难遇的暴雪更是冻死了数不清的百姓，而这些原本应该是他来好好规划的。
最近这些日子，我最好不要出门。
可惜，听不到柳风给我讲他的故事了。
8
千躲万躲，在我去慈恩寺给救助的病患治病的时候，遇到了刘祯。
或者说，他特意在寺门前等我。
双目相对的那刻，我就知道，跑也没用。
顶着一束充满压迫的视线，我一步一个台阶往上走。
擦身而过的瞬间，他拉住我的手腕。
「阿珩，你活着，为什么不来找皇兄。」
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沙哑，好似有千万分委屈。
可接着，声音一转，充满肃杀。
「只要你现在跟我回京，你还是天下最尊贵的安宜长公主，我再也不会让涉险，只用享受荣华富贵。」
从前我不愿松开拉着他的手，现在我挣脱不开他的手。
「你以什么身份命令我？」
「朕让皇妹回去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我不是你皇妹，从你把我送去和亲，亲口说我恶心的时候我就不是你皇妹了，你要带女人进宫不经过闻淑语同意，就不怕闻家造反吗？」
闻家是尚书在朝堂之上的势力不容小觑，刚上位的刘祯得罪不得。
果然，刘祯没了底气，连声音都变得软了起来。
「不做兄妹，那我将你送到周侍郎家，以他女儿的名义进宫，这样你也不会受委屈，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我保证皇后也不会欺负你，好不好。」
哪怕是在和亲一事发生前，我也不会心动。
他从来都在想着自己，想着不能让我玷污他的名声。
「刘祯，你比我更恶心。从前我对你有私心，是因为我们共苦，可你不是一个值得同甘的人，你突然将我视若仇敌，现在又要让我顶替别人，是不是还要扒了我的脸皮以防有人认出我曾是你亲妹妹。」
刘祯仿佛被钉在了地上，眼眶红肿闪烁着泪花。
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猛地一拳打在铁门上，鲜血直流。
苦肉计，没用了。
我头也不回地走进大门，里面还有更重要的人等着我救治。
9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是个大失误。
有些人想见的时候见不到，不想见的时候却出现了。
刚踏进院子便看到柳风卸掉了易容，以原本的模样蹲在地上给病患喂药。
等给所有人换好药后，我终于有时间和柳风开诚布公。
已经不能称他为柳风了。
「萧公子。」
广陵郡王，萧平盛。
地方郡王非诏无法进京，于是他易容成了柳风，成了我的面首，从而接近康王，也就是刘祯的三皇兄。
「小珂果真聪慧，既然一直未曾戳穿，为何不让我自报家门，这样倒显得我有愧于你。」
十个面首，一开始是皇兄塞给我的，后来我全部换了人，九个由我强取豪夺，只有柳风是主动请缨。
无论是之前的真柳风，还是之后的假柳风，都没有害我的意思，我便打算顺藤摸瓜。
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竟然是郡王，并且和康王有私交。
「你生气了？」
萧平盛笑着递给我一只草编蝴蝶。
「别生气了，你之前利用我引开和亲仪队，咱们两个算是互不相欠，看，我的胳膊上至今还有伤疤。」
我的确不该生气，什么时候我的情绪开始变得这么不受控制。
是刘祯现在太让我失望了吧，可我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
既然做好了决定，就要坚持下去。
「对不起，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
「我都知道。」
他回答得太快，以至于我准备好的话，卡在了喉咙中。
「所以，要不要联手让江山易主，你知道，刘祯并不是一个好皇帝，排除异己、嗜杀成性、不顾百姓安危，你可以救这个寺里的伤患，可江山之大，你一个人救不完。」
萧平盛越说越激动，见惯了他温和、肆意的模样，倒是从没见过一腔热血的他。
就像是，阿爹那样。
「你笑什么？」
「我在想，要是不答应你，你会不会为了隐藏造反之心而杀了我？」
他的眼眸刹那间染上了笑意。
「不会的，你早就有打算这么做了，如若不然，你那么早就开始怀疑我，定会派人跟踪监视我，把我送给刘祯。」
搞权谋的，心眼子都脏。
10
除了治病救人外，我最大的爱好就是去落月楼听曲看戏，或是去酒楼大吃大喝。
无论何时何地，总能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巧遇刘祯。
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装作不知情，只看着台上。
从前每逢佳节，我总想让他陪我出宫游玩。
近三年，他次次皱着眉头，说不应该沉溺这些玩乐。
我以为他当上太子后忙于事业，可后来闻淑语在我面前炫耀，那些日子他都是陪她去河边赏烟花，郊外放风筝，还共乘一匹马去踏青。
戏曲散场，刘祯终于忍不住走到我面前。
「阿珩，对不起。」
做过的事情终究没办法改变，如果不是我提前脱身，只怕已经死在了越国。
道歉，没有用。
刘祯突然慌了起来，全身的稳重顷刻崩塌。
「我让你和亲是有原因的，你也知道我需要做件大事让百官臣服，我派了护卫保护你，越国也有接应，只要你在那里待上半个月的时间，我会亲自率军救你。」
「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刘祯有的时候很不会伪装。
闻淑语失足落水污蔑是我动的手，他明明信了，当着我的面却还在说不怪我。
他以我精神恍惚需要休养的名义，将我软禁在公主府。
他其实担心我在他的典礼上发癫，让闻淑语难堪。
「你从来都在利用我，现在装作一副后悔的样子，只是为了让我继续当你的棋子，可你的阿珩已经死了。」
刘祯红着眼睛发狂，抄起旁边的杯子砸在我的脚边。
最近他动手越来越频繁，国家有这么一个癫狂的皇帝迟早要完。
我转身刚准备离开，脖颈突然一疼，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我被刘祯绑回了京城。
本以为还要多多做戏激他动手，没想到这么快就动手。
这样我回京这件事才显得合理，毕竟说好要造反，我的家底可都还在京城。
11
阔别那么久，公主府一尘不染，同我离开时并无不同。
当然门外的守卫也同样。
后院的九个面首也依然如此。
排排站在我面前。
「交代你们的事情都查到了吗？」
他们呈上来一份文件和一份名单。
反对皇帝的大臣名单，还有这些年刘祯祸国殃民的种种事迹。
出乎意料，还有一份惊喜，是关于闻淑语的。
刘祯没有来找我，先忍不住的是闻淑语。
她把我召进宫，做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样，为我的生还感激上天。
闻淑语嫁给刘祯两年，依然无所出，她自然开始着急。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我能让你怀上刘祯的孩子，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刘祯看管我愈发严苛，我刚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当着闻淑语的面把我带走，去了玉妃生前的偏殿。
他抚摸着院里那棵百年杨树，问我是否记得小时候每当他想娘的时候想哭，我反而在他身边哭得更大声，这样他就没那么伤心。
他拉着我到院中坐下，上面摆着我从前最爱吃的桃花酥。
躲开他炽热的视线，我皱着眉拿起旁边的水杯。
他眼底蓦然闪过一丝亮光。
勾着嘴角说：「阿珩，从前是我错了，但是你相信我，马上就没有人能阻止我，不管是身份还是血缘，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阻止我们。」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说着悄悄往我身边挪动，
而我的脸颊开始发热，全身变得发软，我还是挣扎着。在他靠近我的时候，用力推开他的脸。
一番推搡后，刘祯倒在偏殿的床上。
我推开门，对外面的侍卫说：「让闻淑语进来吧。」
12
自那天后，刘祯撤下对公主府的监控。
小桃满脸疑惑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但笑不语，刘祯必定以为占了我的身子，我自当老实听话。
可这却大大方便了我继续行事。
听我的十位面首给我汇报朝堂上的消息。
以及百姓们对刘珩的不满，徭役严重，加重赋税，大量征兵，连不满十岁的孩童也不放过。
而在我面前汇报的柳风，是原来的柳风，明明长得一模一样，我还是一眼就能看穿。
散会后，柳风磨磨蹭蹭留到最后，挪到我身边说，萧平盛已经到了京城，因为有事才没有来见我。
话真多。
两个月后，闻淑语怀上龙子，刘珩怒火中烧。
在他的眼里，他从未和闻淑语同房，哪里来的孩子。
我戴上刘祯曾经送我的玉佩，去给他们添一把火。
13
皇后居住的淑珍殿，进门便是一地狼藉。
曾经骄傲明媚的皇后，现在披头散发窝在角落抱着双膝哭泣。
如果不是眼角那颗痣，还真的以为是另一个人。
我小心抬起她的胳膊，用药膏抹在她的伤口，就像从前她对我做的那样。
「为何不告诉他那晚在他床上的女人是你？」
话音刚落，我使劲捏着她那双受伤的胳膊，让她不能抬手扇我巴掌。
闻淑语冲我大吼。
「他不相信我，他居然不相信我，是你诱惑了他，让他宁愿相信你对不对，你这个贱人，明明死了为何还要回来，我要让他杀了你！」
关我什么事，是刘祯自己在迷惑自己罢了。
可我还是要给她一个甜枣。
「怎么会呢，你以为他会让皇后怀上不是自己的孩子吗？」
闻淑语骤然间就像一只被安抚的小兽。
而我话锋一转，温柔递出一刀。
「等你背后的闻家倒台，你失去利用价值，你猜他会不会秋后算账。」
她愣了一会，张开血盆大口往我肩膀上撕咬。
眼前一个黑影落下，闻淑语被一脚踹回角落。
刘祯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安慰我说没事了，有他在。
人终于齐了。
14
听到我喊疼，刘祯才松开我，拉着我的手腕，从上到下打量我有没有受伤。
看到我腰间的玉佩，他眉目一皱，气氛变得紧张。
那是玉妃给刘祯唯一的遗物，在我为替他挡箭后躺在鬼门关的时候，他送给了我，说要让我活着帮他保管最重要的东西。
他深深咽了口气。
「闻淑语，你私通外人就算了，朕不知道你竟然如此欺负我皇妹，看来你皇后的位置坐腻了！」
闻淑语不顾身下流出的血，爬到刘祯脚下抱着他的腿。
「不是我，我从来没有，我怀的真的是你的孩子啊，三个月前的那天，在玉妃生前的宫殿里，你中了药，是刘珩让我去的啊！都是这个贱人的错，快杀了她！」
刘珩紧闭双眼，青筋暴起的拳头暴露了他的愤怒。
这时候，就需要我帮忙了。
「是的啊，那天我看皇兄好似中了媚毒，于是请了姐姐帮忙，皇兄不会不记得了吧，还是说你以为床上的是别人？」
「我……」
刘祯看着我，想要开口，却说不出话。
他曾当着闻淑语的面骂我恶心，又如何会承认自己要给我下药。
他啊，一向把皇家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
他对我曾经的感情感到恶心，只因明面上我是他皇妹，兄妹乱伦的丑闻会被朝臣指指点点，若公开我的真实身份，那又会被天下耻笑，皇帝竟然会爱上流民之女。
但他不知道一件事。
「我也是好心，怕你们姐弟二人感情不好，所以特意帮你们熟悉熟悉。」
说完我假装大吃一惊。
「不会吧，皇帝难道不知道，闻淑语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姐姐吗？」
「也是，先皇抢占闻尚书发妻为妃这件事，一直瞒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我仔细调查我阿爹的死因，也不会发现，他之所以会被杀死，不是因为治病不力，而是因为玉妃假装勾引阿爹向皇帝争宠，皇帝一怒之下杀了我阿爹威胁玉妃。」
真是可笑，阿爹一生治病救人，最终却落得这么个可笑的下场。
闻淑语的尖叫声刺破耳膜。
「不可能！不可能！我爹娘对我那么好，我是皇后，我不可能是，这个孩子也是，孩子，我的孩子呢？」
闻淑语疯了，双手不断地擦着地上的血。
很显然，孩子被刘祯一脚踹掉了。
刘祯呼吸急促，胸口不断起伏，愤怒填满他的胸腔。
「怎么样，恶心吗？和亲姐姐同了房，还杀了你们的孩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因为我爹娘的事，你就要迁怒与我？你说啊！」
他脸色发黑，双拳紧握，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发白
「不是迁怒，只是因为报复你要杀我罢了。」
「杀你？我何时要杀你？」
「你把我送去和亲，让翠柳给我下毒，你知道那是什么毒吗，吃三次失去五感，吃五次全身皮毛渗血，吃七次全身经脉疼痛，吃十次除了还有口气和尸体没有区别，三天内不吃解药必死无疑，你说一个月会救我回来，可那时我早就死透了。」
刘祯疯了似的怒吼，拔出腰间的匕首直冲我的心脏。
「阿珩，下辈子再见吧。」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直直射穿刘珩的手腕，我被他撞倒，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姐姐，没事了。」
是小桃。
还有外面举着弓箭的萧平盛。
以及身后的卫队。
15
我拦住萧平盛。
「别杀他好不好？」
萧平盛能带着卫队进宫，什么都不用说了。
刘祯大势已去。
他抬手想要拉住我，以为我还念着从前的情分。
「阿珩，我……」
「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尝个药。」
刘祯失魂落魄倒在地上，我拿着药靠近他一步，他便往后挪一寸。
直到被侍卫架住，我才捏住他的下巴，把药塞进他的口中。
「每天一颗，你知道这颗药的功效的。」
「对了，你应该见过我的尸体吧，面目全非，身上见不到一片好的皮肤。」
「所以你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不是我，你只当是我的尸体。」
「你还能说，你不知道药效吗？」
「赵珂，你好狠的心，就算我做错了，你就不能念在我曾救你的份上，饶了我吗？」
「可我，也救过你呀。」
「如果你不是要杀我，要绑我回京，要给我下药，我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刘祯毫无仪态地跪在我面前，干净的锦袍被鲜血染红，他使劲把手往喉咙里伸，想要扣出药丸，见没用，他开始干呕，也没用。
他被侍卫架走的时候，衣袍和头发乱作一团，再也不复当日在大殿之上肆意的模样。
16
一个月后，天子崩。
病危之际下旨，念其名下并无子嗣，传位于兄长康王。
百姓口中各种猜测众说纷纭，但很快便淡了。
只因新皇治理有方，爱民如子，其他的并不重要。
那颗药我只给刘祯吃了一次，十天就疼死太便宜他了。
之后我再见他的时候，他被吓疯了。
嘴里念念有词喊着阿珩，喊着阿娘。
不停地说自己是天下最尊贵的人，要继承大业，要品行端庄。
幼年从冷宫出来不久，阿珩便被允许和其他皇子一同上课。
他回来后，总是拿着书对院中的老杨树说，他一定要做最好的皇帝，要做最尊贵的人，再也不会让我和他受任何人欺负。
萧平盛问我是不是心软了。
我摇摇头。
从前的刘祯对阿珩真的很好，可后来的我对他也是极好，为了帮他排除异己，我背负各种污名，替他挡刀。
走出地牢，天空飘起了小雪。
萧平盛抬手为我遮挡，我拒绝了。
仰头看着昏暗的天空，想起阿爹救我那天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他去世那日也是一个雪天。
「今年的雪来得格外的早，应该是个寒冬，很多人应该没有准备吧。」
萧平盛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油纸伞，遮住我们。
「不用担心，皇帝已经下令准备御寒工事了。」
真好。
我蹦蹦跳跳走出伞下，转身笑着对他说。
「你从江南来可能不知道，这点小雪我们一般都不打伞。」
他笑着叮嘱我小心身后。
等到来年初春，萧平盛邀我同行回江南。
我带上了小桃，离开前散了我的九名面首。
他们很是不舍，毕竟工作清闲钱又多的差事不好找。
「滚！」
到了江南，萧平盛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应该是猜到了。
但我另有打算。
「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继续南下，阿爹生前是一名江湖游医，我也想同他一样，而且，听你讲了那么多故事，我还是想亲眼去看一看。」
他先是紧张，接着轻松一笑，最后叹了口气。
「这里随时欢迎你。」
「有缘再见。」
小桃看着我满脸幽怨。
「我觉得萧公子对阿姐真的很好。」
「可我不想刚出一个牢笼又进另一个牢笼。」
「只要阿姐开心就好！」
我摸摸小桃的头。
「走！听说附近茶楼来了新的说书先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