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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楠2025-06-12 09:203,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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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里很看重这个案子,这里面涉及到拐卖人口的案子,还有封建迷信。

接警的年轻警察都不敢相信这年头还有“献祭”这种不可思议的事!

不过负责案子的警官也告诉我,“献祭”的问题,几十年前的事过去太久了,涉案人员也差不多都死了,很难再立案,只有我和苕姐两人的案子才能有结果。

至于拐卖人口,他们会尽快核实并联系家属,该承担法律责任的,一个也跑不掉。

我点点头,说:“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可我心里明白,就算判罪,有的人关几年或者十几年就出来了,而我和苕姐,还有那些死去的“山神”媳妇儿以及被我妈拐卖来的女人,我们的痛苦、悲哀、绝望,那些人根本体会不到。

“南南,你别去了,你把具体细节和地点告诉我,我去就好。”从公安局出发时秦昭抱住我。

“秦昭,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我苦笑着说:“年少不得之物,终将困其一生,如果没亲眼看见结局,我这辈子都放不下。”

秦昭握紧我的手,坚定地说:“南南,我们一起去!”

市公安局派人考虑到案情的特殊性,特意派了特警和法医跟着和镇上的派出所对接。

镇上的民警大力支持,还派了熟悉山路的赵警官协助。

秦昭一路上牵着我,生怕我再走丢了。

山路漫长,一行人走到村口时已经是中午了,可诡异的是村子里面悄无声息。

就在大家怀疑消息走漏让村里人都跑了时,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闯进我的视线。

我瞳孔一缩,心里在打颤。

“救……救……”那人朝村口跑来,在离我二三十米远的时候就扑倒在地上。

秦昭拉着我跟在两个特警后面走过去,把人翻过来一看,这不是给我送嫁的媒婆吗?

此时的她口唇乌黑,嘴里不停地往外冒白沫,两眼已经翻过去,只剩下眼白了。

“像是中毒。”法医慎重翻开媒婆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又把手按在她喉咙旁边的位置:“死了!”

我突然想到临走前苕姐说的话,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侵蚀我的神经。

我丢开秦昭的手跑进村子,坝子里还摆着喜桌,村里人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

我爸妈倒在主桌旁边,早已没了气息。

没有意外,大部分村里人都死了,还有几个只剩半口气吊着的,看见一大堆警察来了,两腿一蹬,也没气儿了。

“这可不得了,这是大规模投毒啊!”法医震惊地说。

我找遍屋子,跟着警察挨家挨户搜查,没看见虎妞,也没有找到我的弟弟,倒是在一个石磨盘底下找到一个标签模糊的农药瓶子。

“南南!”秦昭扶着双腿发软的我,嘴里不停安慰着说:“南南别怕!”

我很想告诉他,我不怕,我甚至想笑。

赵警官安慰我,找不到虎妞他们是好事。

“现在这案子可不是拐卖人口、搞封建迷信害人的事了,这是好几十条人命啊!苏南,会不会是你说的那个苕姐做的?你好好想想,她现在会在哪里?”赵警官问。

我哆嗦着腿,茫然地摇了摇头。

10

秦昭一直在安抚我,过了不知道多久,警察和法医已经挨家挨户拍照取证完了。

“现在怎么办?”秦昭问赵警官。

赵警官收起卫星电话,郑重道:“已经报告局长了,现在就等着大部队进来搜山了。”

突然我想到一个地方,我猛地站起来:“我大概知道她在哪儿,我带你们去!”

赵警官同意我带他进山找人,为了安全起见,他带了几个特警以防外一。

我们走过齐腰的野草,苕姐不在竹帐篷,也没见到大黑。

穿过密林,我又回到山神庙。

赵警官被二十多个红棺材震惊地说不出话,一旁的年轻警员直呼“太残忍”。

在本该是我长眠的簇新红棺材里,我找到了熟睡的虎妞还有一个奶娃娃,看那包被,应该就是我刚满月的弟弟。

赵警官带人找遍山神庙,还是不见苕姐的踪影。

天色渐晚,众人只能下山,下山前,几个警员合力把顶梁上干枯的遗体转到我的红棺材里。

虎妞醒来之后搂着我不放,“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

赵警官问她:“是谁带你来山神庙的?”

虎妞想了想,说:“是一个穿红衣服的姨姨带我来的。”

“那她去哪儿了?”我追问。

“嗯……”虎妞晃晃脑袋:“不晓得,她说她要克山下,然后她就拿到瓶瓶走咯。”

“什么时候走的?”赵警官问。

虎妞吃了口大白兔奶糖摇了摇头:“不晓得,你们来之前走的咯。”

“看来这娃娃是不知道山下的情形。”赵警官面色凝重,催促众人赶紧下山。

虎妞粘着我,秦昭只好抱着我弟弟。

虎妞把脸埋进我的颈窝,在无人看见的暗影里,她紧握着我的手,收敛了天真和笑容。

等众人赶到山下时,天已经快黑了,村子里人头攒动,灯火通明,到处都拉满了警戒线。

赵警官穿过人群走到一个中年人面前,似乎在汇报什么,看来那个中年人应该就是他的上司。

“你们看那边是什么?”秦昭突然喊道。

“怎么了?”我顺着秦昭手指的方向看去,山神庙的方向居然冒出了红光!

“着火了!山里着火了!”一个警员大喊。

原来山里竟然燃起了大火!

山里道路窄,消防车开不进来,赵警官连忙联系灭火飞机。

山上木叶繁茂,众人也不能干等着什么都不做,连忙从屋子里头拿了锹和锄头到半山上挖了一条防火带。

“着火咯!烧起来咯!”一个披着大红喜服的女人出现在火光里。

“好看好看!”虎妞也跟着叫起来。

“苕姐!”我扯着嗓子喊:“你快过来!”

“哈哈哈哈……烧啊哈哈哈哈……把他们都烧死!”苕姐站在火光里疯魔了一般:“好大的火啊!烧光光咯哈哈哈!”

“苕姐你快过来!苕姐!”

我哭喊着奔过去,被秦昭一把拉回来。

他用尽全力抱住我,让我动弹不得。

我看见火蛇撩动苕姐的红喜服,瞬间将她吞噬。

她在笑,开心得像个孩子。

她真的变成了光,在黑暗里如此耀眼,直到和山上的大火融为一体……

11

我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虎妞替我擦去眼泪,抱着我说:“姐姐不哭咯!”

秦昭把我们搂在怀里,虽然隔得远,但火光还是照得我浑身都暖洋洋的。

一夜间,村里的人没了,山神庙也垮了,“始作俑者”都没了。

被害人也只剩我一个……

整个村子,真的变成了地狱……

市公安局立案侦查,发现村里所有的人都死于O,O-二甲基-O-(2,2-二氯乙烯基)磷酸酯中毒,也就是平时所说的敌敌畏,这跟我们在石磨盘底下找到的农药瓶里的成分是一样的。

而主要毒源是在喜宴上的酒里,还有些是在茶水里。

公安局根据我和虎妞提供的线索,理清了头绪,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死在大火里的苕姐。

苕姐已经死了,现在也只能猜测是她为了复仇才给村里人的酒水里下了药。

唯有一点令人想不明白的是,农药瓶上没有任何指纹。

“按道理来说,她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理由会担心被人查出来。”赵警官疑惑地说。

最后也只能解释为她当时为了掩人耳目,用了什么东西把瓶子包了起来。

两个月后,我正搂着弟弟给他喂奶,赵警官拿着一篮水果还有几罐奶粉和零食来探望我。

虎妞接过零食朝他一笑,脆生生地说了声“谢谢叔叔”,然后继续在沙发上玩玩具。

他长叹一声说:“这件事算是结束了,不过没有找到那只黑熊,可能是跑进更深的山里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以后好好生活,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赵警官揉了揉虎妞的脑袋对我安慰道。

说完,赵警官递给我一个信封,说里面是他对两个孩子的心意,希望他们快乐成长,也希望我能好好生活。

我推辞了一番道了声“谢谢”,起身送他出门。

关上门,沙发上的虎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阳台上。

我走过去跟她一起目不转睛地看着楼下的赵警官,直到他驾着警车离去。

“警察叔叔会不会发现我们在骗他咯?”虎妞看着远去的车子,睁着圆圆的大眼睛问。

我轻轻拍着弟弟哄睡:“不会的。”

晚间,秦昭下班回来了,我们俩在毕业后就领了证。

得知赵警官来过,我们又聊了很多,他也很感慨。

“那只黑熊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希望它能过得好。”秦昭一手抱着虎妞一手搂着我的肩膀叹道:“也不知道山神庙顶梁上那个可怜人是谁,都跑出棺材了还死在梁上,幸好你没事。”

我笑了笑,低下头和虎妞对视一眼,掩去眼底复杂的情绪。

“是啊,我真幸运。”

不像苕姐,只能被活活饿死在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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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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