鼹鼠村，残阳如血，从长街的西北角溢出来，给整个村庄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严格来说，那是妖窟折射出来的太阳散光，原因是天倾东南，磁场转移，地球内部出现了空间混乱，所以很多时候，天空都能看到多个太阳。
不管怎么说，妖窟的口子，正在以人们肉眼可见的速度撕裂而壮大着。
你不知道什么时间，它就会漫过天南屏障，漫过齿魔冰原，将昆仑脚下的大地尽数吞噬。
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相对于高度戒备的昆仑武大来说，鼹鼠村永远都是一片祥和光景，仿若在这个地方，除了茶米油盐，也就剩下几钱风景，还值得人们追寻和留恋。
俩人还没到买画的地方，褚沐辰先被卖花的女人迷住了。
“大爷，买两朵吧？”
那是一位四五十岁的老阿姨，穿着职业短裙，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得一脸邪魅。
她本来是想拉陈升胳膊的，但是陈升提前一步躲开了，等褚沐辰想躲的时候，老阿姨已经加大力度，根本不给他抽手的机会。
“我…我是有家室的人。”褚沐辰尴尬地道。
“黑桃皇后，白色妖姬，可是市面上少有的品种，刚从西域进来的货，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啊！”老阿姨挽着褚沐辰的胳膊道。
“大姐，我们可能不太需要。”褚沐辰一脸为难。
“哎呦，你们权当做做善事嘛！”老阿姨亲昵地搂着褚沐辰的脖子，身上有一股劣质的香水味：“又少不了几个铜板，还能影响你们娶姑娘不成？”
“团长，要不还是买两朵吧？”褚沐辰看着陈升，试探性地问道。
“多少学分？”陈升无奈地问道。
“还是这位老板有善心，两朵西域花，只要五百学分。”老阿姨妩媚的笑道，看来心情相当不错。
“五百学分？”
陈升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道：“这不就是普通的花草吗？也不是什么灵药，还能有什么秒用？”
“您是第一次来鼹鼠村吧？”老阿姨眼睛向上一挑，神秘兮兮低声道。
“甭管我第几次来，您的花价格这么贵，不可能卖得出去。”陈升有些不悦的说道。
“团长，此花非彼花，花名只是一个代称。”褚沐辰歪着脑袋，这时，老阿姨松开了他的手臂，褚沐辰急忙来到陈升面前，解释道：“她卖的是花，其实都是人，这是鼹鼠村的行话。”
“卖…卖人？”陈升瞪着眼睛，骇然道：“那不就是人贩子吗？”
“不一样的。”褚沐辰摇摇头道：“这些花儿，都是苦命人家的孩子，或者是武者的遗孤，由武道福利院抚养长大，教与她们一技之长。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肯定由社会福利机构进行安排，但是武者不一样，因为有些武者，天赋还不错，如果送到社会上工作，她们的武道天赋就埋没了。
所以，很多武道福利院，都会托付给一些特殊中介，游街串巷，为她们谋一条生路。说得直白点，就是为她们找一个栖身之处和一个靠谱工作。”
“找工作？”陈升满面疑惑：“那为什么不去太虚城人才市场呢？”
褚沐辰摊摊手：“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黑桃皇后，白色妖姬分别代表什么？”陈升又问道。
“黑桃皇后，黑色代指挖矿行业，人家又是皇后，国际象棋的老大便是皇后，意思是她有一定的铸器技能，同时可以监管矿脉；白色妖姬，是灵药师的一种，同时兼顾不俗的制毒能力。”褚沐辰说道。
“既然都是灵职师，放在社会上，应该很吃香吧？”陈升面露疑惑。
“其实有夸大的成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位都是学徒，而且，社会上利欲熏心，武道没落，她们肯定是想留在昆仑深造的。”
“是这样吗？”陈升看向那位老阿姨。
“她们确实都是灵职学徒，父母早在十几年就被妖族杀死了，都想在昆仑出一份力，深造求武倒是其次。”老阿姨瞳孔一缩，假假的略加思索后，说道：“我可以把我的提成抹了，只收四百学分，您看如何？”
“那您这当中介的也够黑啊！”陈升撇撇嘴道。
“老板如果日后不满意，十五天无理由退货退款。”老阿姨放言道。
“还能这样？”陈升再次一惊：“您就不怕我起什么歹意？将她们怎么着了？”
“事实上，这种事情曾经发生过，而且不止一次。”老阿姨苦苦一笑，随后，她眼睛里有着一道精光闪烁：“但是后来，那些作恶的家伙都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惩罚，比如我们为何不去太虚城等人才市场，因为我们行内有规定，货不与宗门弟子。”
“所有宗门弟子都算？”陈升心头一震，严格来说，他也算是宗门弟子。
“主要是五大宗门。”老阿姨说道：“您应该不是的吧？因为没穿宗派衣服，也没有弟子名牌！”
“我确实不是。”陈升笑道。
“那您要不买了吧？”老阿姨一脸期待地看过来：“四百学分，两个灵职师的好苗子，她们所求不过一口饱饭，武道还是其次的。”
“行吧，带我先看看人。”陈升点头。
“二位请随我来。”老阿姨开心一笑，开始在前面带路。
穿过窄小的胡同，在一处灯火阑珊的地方，陈升见到了那两朵花。
黑桃皇后，身材小巧，穿着却很妩媚，黑色的碎花长裙，柔顺的披肩长发，齐膝的黑色长靴，娃娃脸，仿若上天精心雕琢过似的，很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但是她态度很冷淡，根本没抬头，显得相当高傲。
白色妖姬也很漂亮，穿着蓝色连衣裙，温柔可爱的宛如天使一样，见到大顾客上门，不仅露出温婉动人的微笑，还主动的端茶送水，她个头很高，穿着高跟鞋都有一米七八了，所以给陈升递茶的时候，白嫩的小腿刻意的弯曲一些，态度非常恭敬。
有意思了！
这俩人把性格替换了就能对上号了。
陈升眯眼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黑桃皇后淡淡地道：“我叫英英，她叫依依。”
陈升道：“没有姓吗？”
依依微微欠身，低声道：“我们都是孤儿，本姓会记在心里，今日之后，便跟您的姓或者公司的姓。”
陈升面露疑惑：“这又是什么做派？”
老阿姨解释道：“为了表示对您绝无二心，她们以您的姓为自己冠姓。”
陈升笑道：“那倒不必，还是用本姓吧！”
2009年2月14，陈升在鼹鼠村“买”了两个人，一个是司徒依依，一个是魏莹莹。
值得吗？当然不值！
这都赶上一头地妖灵兽的价格了。
地妖，那可相当于化武境巅峰的武者，这两个女孩，都是灵武境，魏莹莹是白银段，司徒依依是黄金段，灵气加起来都没多少砝。
她们的天赋谈不上差，只能说一般般，以后想成为真正的灵职师还是挺难的。
退一万步来说，以陈升现在的能力，他根本就不缺灵职师。就算有一天缺了，他可以找太虚观借，也可以找赵家借，何必去社会上求呢？
陈升主要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两个弱小的女武者，想在昆仑求生存，只有依附真正的强者而生。
所以，这跟卖身有什么区别？
别看老阿姨说得天花乱坠，什么货不与宗门，显得自家多么强势，其实一言概之，她们的“货”难以卖到宗门，人家千年传承的宗门，还缺这些歪瓜裂枣？
真相可能只有一个。
当她们被“卖”掉的那一刻，生死祸福，腾达荣辱，她们都可能认命了。
如果买家是个好人，她们还能衣食无忧，如果买家动了歪心思，她们也只能被动接受。
这就是现实！
陈升从魏莹莹说话的态度就窥到了真相一角，即便日后她有什么不测发生，武道福利机构也好，中介机构也罢，很难真正为她撑腰的。
四百学分，两份工作，两口饱饭，相当于一人价值二百学分。
二百学分，中介老阿姨大概能收一半，另一半则归武道福利院，如果陈升退货退款了，很可能就会影响武道福利院几百人的生计问题。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女孩们都会忍下来，她们舍不得家里吃不起饭。
一块灵石，一件符装，一株灵药，都可能难倒普通武者。
这是另一种现实。
陈升望着长街，幽幽说道：“这不是卖身，这是卖命啊。”
褚沐辰听得发呆，一团浆糊的问道：“不就是两份工作吗？做工作肯定得卖命一些吧？”
陈升稳了稳心神，老神自在的道：“你不懂！”
褚沐辰挠了挠后脑勺，撇撇嘴道：“我可是鼹鼠村的常客，我会不懂？”
陈升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司徒依依。
司徒依依抿着小嘴，故作柔弱地望着陈升，她这种眼神，会激发男人的自豪感和保护欲。
陈升突然道：“你们两个今天做做准备，明天再去龙猫集团报到，夜安塔楼，直接找云雅兰便好！”
司徒依依温柔的点点头，目光之内，难掩激动之色。
倒是魏莹莹一脸疑惑的看过来，突然问道：“我们还真有工作？”
陈升笑着反问道：“不然呢？你以为迎接你们的是什么？”
魏莹莹俏脸微微一红，但被她很快掩饰过去，随后，她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陈升：“我听说过龙猫佣兵团，你该不会就是那位昆仑鸡长吧？”
没等陈升说话，褚沐辰略带得意的说道：“他还真是。”
“真…真的吗？”魏莹莹眼神闪过一丝崇拜，有些激动地说道：“我…我们没受过系统训练，工作上可能会出一些纰漏。”
“能吃苦，能学习，能忍辱，便不会栖身于男人之下。”陈升淡淡说道。
“我能！”魏莹莹坚定地道：“谢谢您！”
陈升又看向司徒依依，神秘一笑道：“其实你不用故作柔弱的，你应该也有梦想，以后努力一些必能实现！”
司徒依依神色一愣，感觉自己在陈升面前，就跟没穿衣服一样。
陈升幽幽说道：“曾经我在江北说过一番话，今天也对你们说一次。
我希望你们都能心怀正义，不为做奴隶而生。希望你们被欺压时不屈服，遭遇磨难后不气馁，遇到不公时敢于反抗。希望你们都能成为自由不羁之人，都能堂堂正正的做事，永不献媚于仇寇异族！”
说完，陈升便向着胡同外走去，听得心潮澎湃的褚沐辰和心神剧震的二女，停了好大一会儿，才慌忙朝陈升的方向追了过去。
……
鼹鼠村，其实真谈不上卧虎藏龙，但是龙蛇混杂倒是真的。
就拿字画来说，褚沐辰带着陈升逛了三家，每一家都是虚有其表，并没有真正的内涵。
那些看起来惟妙惟肖的意存画，骗骗一般武者还行，面对陈升这种开挂的，立刻原形毕露。
意存画，也称灵画。
比如很早之前，有人传说杨贵妃没有死，而是藏于一副画中，其实便是意存画。
而这种画，对纸张极为讲究，必须是用阴阳符熔炼七七四十九日的阴阳纸才行，同时讲究手法等等，有一笔成画，有左右勾蛇，有龙飞凤舞等等。
如果字画一旦有了灵，那就非同小可了。
因为有些字画，不但是某种灵体，甚至附带神通，轻则将敌人收于画中，重则破画而出，可战于九天之外。在上古时期，就有山河社稷图等高级意存画，等到了近代，也有落魄书生靠意存画，七转成宗师。
不管哪种传说，都加深了文人墨客对意存画的喜爱。
褚沐辰喜欢鼹鼠村，自然不外乎两大爱好，一是听曲品萧，二是意存画。
说白了鼹鼠村也只有这两样便宜一些。
第四家摊位，某个墙疙瘩拐角里，一名老者摆着木桌，做贼似的将一副画卷铺开。
那是一副水墨画，竹子淡雅，山水静谧，笔墨相当清新，小河下游鸭数只，正在水中玩耍嬉戏，偶然间，水波流动，游鸭仿若改变了位置，似乎真的动了一般。
“怎么样？”
老者压低声音道：“我这儿可是冯子秀的《宝鸭戏水图》，真正的仿古拓印版，看你们和我有缘，十学分卖你们了！”
仿古拓印版，其实就是盗版，只是拓印了真迹的形，而没有拓印上所谓的灵。
但是字画爱好者，譬如一些画工师，往往可以可以拓印版，仿出真迹的七八成功力，更有甚者，可以以假乱真达到真正的意存画。
“团长，十学分应该不贵吧？”褚沐辰有些臆动道。
“一件高级功法才价值十学分。”陈升苦笑。
“呵，如果你模仿出真迹，极可能再造大宗师的，真不识货。”老者面色不悦地道。
道有道法，行有行规。
在贫贱老农眼里，黄白之物才有价值，在宗派眼里，功法传承最有价值，而在画工师眼里，自然什么都不如意存画。
陈升懒得起什么争执，拍拍褚沐辰的肩膀，准备离开此地。
“狗屁不通的蠢货，还学人家赏画，浪费老夫的时间。”老者低着头咒骂道。
陈升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你刚才说我狗屁不通？”
“随口说说罢了。”老者笑了笑：“你若是对号入座，那可能说的真是你。”
“老先生，我确实对字画没什么研究，但是诸天万法，万变不离其宗。”陈升凝声道：“我即便谈不上什么大家，但绝不是狗屁不通，更不是蠢货，你用一张普通简竹纸拓印的真迹，哪能高价卖十学分？就算是真迹在此，也不一定有画灵，没有画灵的画，别说十学分，一分钱都不值！”
“你这是在诋毁吾辈！”老人猛然瞪眼道。
“我没有诋毁，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陈升无语道：“老先生，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做您的生意，我做我的顾客，咱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为好。”
“但你已经犯了！”老人凝声道：“意存画是吾一生之追求，入画可入宗师，你拿高级功法对比画道，便是对吾道的大不敬！”
“老先生，那你想怎么样？”陈升眉头一皱，忍不住向前一步，双手按在桌子上。
“既然你说万法百变不离其宗，那你用你的方式，入个画试试？”老人目光炯炯，挑衅之意十足：“而我，自然会拿出真正的意存画，只要你能入画，我便将画赠送与你，如果你做不到，便从此地跪着滚出鼹鼠村！”
“老爷子，我们只是没买画，您又何必咄咄逼人呢？”褚沐辰无语道。
“是啊，买卖生意哪能强词夺理？”司徒依依小声道。
“闭嘴！”老人冷喝一声，周身涌动起强大的气劲，任谁都没想到，他竟然是心武境巅峰的武者，只差一步，便可破入宗师之境。
震慑住了二人，老者又看着陈升，说道：“难道你是不敢吗？”
陈升也是无语至极。
做生意，向来是买家行情，顾客才是上帝，结果这位老人，不说强买强卖，就非要争个高下？
字画之道，其实也是符文道，不过是独辟蹊径罢了。
怎么在某些人眼里，就成了全天下至高无上的法门了？
心劫！
老者是心武境巅峰，只差最后一劫，而他一生入画，参不透个中玄妙，便误以为意存画，才是这个世上最巅峰的武道。
心劫渡过去是宗师，若是卡在了上面，终生难进寸步，更有甚者，终生没于心劫和毁于心劫都是有可能的。
陈升内心有些犹豫。
不赌吧，今日恐怕很难离开，赌了吧，他若真入画了，可能会毁了老人一生的修行。
简直是糟了无妄之灾。
仔细想想，他也没说什么好吧？
他只是说意存画的真实价值被高估了，有些真迹可能还不如高级功法！
难道这就触了老者的逆鳞？
狠狠咬了咬牙，陈升看着面前的老者，凝声道：“那行，我和你赌！”
他的灵魂堪比宗师，意念出体随意之至，只要是真正的意存画，他入画还是很容易的。
褚沐辰一脸愁绪，凝重地道：“团长，咱真的要赌？”
陈升撇了撇嘴道：“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逮着机会想要坑我一顿，买了两朵娇花也就罢了，又突然招上了这个麻烦，我不解决掉，咱们怎么都离不开的。”
褚沐辰嘟囔道：“她们俩可不是我执意要你买的啊！”
陈升叹口气：“唉，真耽误时间，正事还没干呢！”
褚沐辰小声问道：“什么正事？”
“找人？”
“找人我熟啊，对方男的女的？”
“女的。”
“团长，你来这里不会真是泄火的吧？听说你现在是阳脉了，对那方面的需求特别高！”褚沐辰猥琐着一张脸，凑在陈升耳边低声说着，目光还在司徒依依和魏莹莹身上扫了扫。
“趁我没动手前，你最好赶紧滚。”陈升阴沉着脸说。
褚沐辰退到后边，笑意讪讪，脑海里闪过无数种问号，难道陈升对美女不感兴趣？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这时，老者将一副意存画放在了桌子上。
画筒是梨花木材质，雕刻着桃花符文，又铭刻着土属性的阵法，显出一种古朴大气感。
“请吧！”老者挑衅地看着陈升。
陈升点点头，伸手握住画筒，上面是机工盒，唯有真正的画工师才知其原理。
一般人，有可能根本打不开，只可惜，陈升并不是一般人。
陈升两指同时按住阵纹，同时输送一股灵气，握着机扩转了一圈，画筒便是开了。
看到这一幕，老者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以为陈升根本打不开的，即便能打开，也要花一炷香的时间，谁能想到速度这么快。
老者有些后悔了！
画轴展开，映出一张女子画像，脸上戴着轻纱，遮住了不朽的容颜，唯有光彩的地方便是握着琵琶的手，那手也是完美无袖，宛如世上最好的白玉精雕细琢而成。
太美了！
绝对是仙子级别的。
陈升皱眉道：“为什么不是同一副画？”
老者轻轻一笑，看向陈升的表情，满满都是揶揄：“我说是同一副了吗？只要是意存画不就行了？”
先前的水墨画，入画并不难，许多画工师都能做到，从而了解作者真正的心思。
但是这幅画，其实是封灵之作。
画中女子便是作画之人，她自知轮回之苦，甘愿以身作画，自封于画中，成就别样的宗师，从此不死不灭，跟斗兽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两者不同的地方在于，斗兽棋受人类掌控，但是封灵画，受画灵掌控。
这副画内，有一个小小的世界，同时可从外界吸收灵气，供画灵修炼。
也就是说，画中有一位大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