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晏青也只是想赌一把,赌馨嫔吴顺昭和云珊珊的血型不一样。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如果孩子亲生母亲的血型正好与芸太嫔一样,那她这回真算是白折腾一趟了!到头来,杀害云珊珊的第一嫌疑人还是她晏青!
所以当太后的脸色一变,她心中多少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太后瞧着那碗里的两滴血,恨不得在中间划个楚河汉界,根本不相融!她心里明白,这个孩子如果不是芸太嫔的,那便很有可能是与她同日生产的馨嫔的!
狸猫换太子这种手段,后宫妃嫔为了恩宠没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但这可是皇帝的第一个子嗣啊!还是位皇子!
她只觉头脑发涨,心口憋闷,这种关系到皇室血脉的大事,她一个人做不了主,还是得跟皇帝商量着来。
“小德子,陪哀家到乾清宫走一趟!”
她起身的时候双腿无力险些摔倒,还是小德子眼明手快上前搀住了,太后才堪堪站稳。
唉,头疼得很啊!
这太后的位置她才坐上去多久,后宫就出了这么一遭破事,现在又牵扯出来皇帝子嗣的大事!
小德子搀扶着太后走出宫门时,扭头向侍卫吩咐了什么,后者便将宝星和稳婆张氏带了下去。
然后锁上了寿康宫正殿的大门。
宫中剩下的除了刚刚被遣出去的一众奴才外,就剩下付知渊和晏青二人了。
晏青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太后把他们关在这里只是权宜之计,目的是不想在皇上有决断之前泄露了风声。
但是奴才们不知道啊!
“太后和皇上要怎么处置我们这些奴才啊?”
“不会真的要灭口吧!”
“我说啊,皇上肯定是怕咱们说出去,要给咱们一笔封口费呢!”
“那得多少银子啊?一百两还是二百两?”
“这老多钱了!足够在京中置一所宅子了!”
“你想得美!我倒是担心皇上狠下心来,把咱们都杀了!”
“真是倒霉!怎么摊上这样的事情?”
宫里响起奴才们悉悉索索的议论声,有猜测皇上要灭口的,也有期待巨额封口费的,年纪小的几个宫女吓得双腿发软,只能搀扶着互为依靠。
“闭嘴!都胡乱猜测什么!”付知渊听得烦了,冷不丁地抛出这么一句话,“没看见瑗太妃和本王也在这儿吗?”
此言一出,寿康宫顿时鸦雀无声。
“难不成皇上还能把这儿的人全杀了?”
付知渊的话掷地有声,奴才们瞬间都闭了嘴。但是这话落到晏青的耳朵里,可就全都变了味!
不是都说帝王无情吗?
要是……皇上真的要灭口呢?
付知渊作为皇上的亲弟弟,或许可以逃过一劫;但她晏青和皇上太后非亲非故,充其量就是一个无宠无家世的挂名太妃,就是一刀咔嚓了也没人知道!
她也很害怕啊!但她不能在这些奴才们面前表露出来。
“王爷……”,她伸出手来轻拉付知渊的衣袖,眼神中带着恐惧和无助。
付知渊见她这样,心中莫名地也不爽快起来。
“放心!”他朝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的话仿佛一颗定心丸,晏青突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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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寿康宫中煎熬了半个时辰,晏青得到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皇上有旨:今日之事牵连甚广,梦溪楼宫女宝星、太监小路子以及稳婆张氏即刻押往慎刑司审问,其余知情人一律软禁各宫,等查明真相再作处置。
这里所谓的软禁,其实就是换个地方坐牢罢了!等皇上查明事情真相,就看他要不要把这些人都咔嚓了!
付知渊成了这寿康宫中唯一的自由身!
但他带来的那几个太监,却被打包起来软禁在了听月楼中一处房间;而晏青则被单独拎出来,扔进了飘香院,荔枝和小李子也一同关押。
果然!晏青猜得没错,付知渊作为皇上的亲兄弟,还是有不一样的待遇!
她看着这阔别一日的飘香院,心中是万般感慨!从前总觉得这儿太冷僻,冬不暖夏不凉,景致也不够好,现在一看,却是什么毛病也挑不出来了!
“娘娘!”荔枝和小李子一看见晏青也被丢了进来,立马迎上前去。
主仆三人再次相见,荔枝泪水涟涟,小李子也是红了双眼。
“涵玉呢?”晏青这才反应过来,小肉团子没在宫中。从昨夜出门挖车前草到现在一日了,她都没再见过小肉团子。
“公主她……被带去太后宫中了!”荔枝为难地说道,“皇上说在您解禁之前,都不能见公主!”
小肉团子从没有离开她身边这么久的!
还有她的咳嗽……
也不知道太后找的太医靠不靠谱,能不能治好她的病!晏青心里溢满了担忧。
“娘娘,我们……我们会死吗?”
小李子被扔进慎刑司做了一天的苦役,脸色煞白煞白,全身上下脏兮兮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你闭嘴!有娘娘在,大家伙儿都不会有事!”荔枝瞪着眼睛,踹了他一脚;但能看出来她头发散乱,眼下乌青,状态也不怎么样。
晏青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她这个主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更别说要保这飘香院中的所有人了!
大家伙能不能活,真是全凭皇上的心意了!
“关门了关门了!”宫门口传来侍卫的吵嚷声,“您二位不能进去!别让咱们做奴才的为难啊!”
“侍卫大哥,你让我跟她说一句话,就一句话!”
是何舒沅的声音!晏青急急忙忙跑过去。
“青儿!青儿!”远远地看见何舒沅在门缝外着急地挥手,“我和淑太妃都会尽力救你出去的!你别害怕!”
“涵玉那边我也会照料着的!太医什么的都请过去了,你不要担心!”
“内务府我也打点好了,每日的……”
砰——
何舒沅没说完的半句话被堵在了门外。
晏青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侍卫便无情地把宫门关上了;最后一刻,她看见门缝外那抹湖蓝色的衣裳。
那人朝她坚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