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方才哀家在外头听了一耳朵,听说有人诬陷瑗太妃和延亲王私通?”
太后面色如常,慵懒地盯着皇上的脸看。
秦沉月将事情的原本,从头到尾与太后说了一遍。
“这也太可笑了!”梁慧滢率先开口,“皇上,红绳不是保平安的吗?如何能当成定情信物?”
说着,她又拉开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截红绳来,似乎与晏青手上那根如出一辙。
皇上定睛看着,又用冰冷的目光审视着地上跪着的龙眼,此刻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几近崩溃。
“哀家这根,难道是与梁贵妃的定情之物吗?”太后也撸起袖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皇帝你糊涂了!”
皇上被噎得哑口无言。
秦沉月更是没想到这一遭,梁贵妃突然杀出来就算了,还带上了太后,两人手上居然戴着一模一样的红绳。
“敢问太后和贵妃,二位手里的红绳是怎么来的?”她将心绪掩藏得滴水不漏,用清冷的声音开口问道。
“自然是瑗太妃相赠!”梁慧滢微抬眼眸,淡然回应道,“瑗太妃心慈,制了些红绳赠与本宫,妹妹若是想要,大可开口向瑗太妃要。”
“臣妾愚昧,不知为何这样的红绳只赠给了太后、贵妃和延亲王,飘香院的宫人手上倒是没有!”秦沉月轻声反驳道,“按理说,这样的东西,应该是赠给身边最亲近的人。”
太后扭头,睨了一眼边儿上坐着的秦沉月,眼神越发阴沉。
“淑妃你也糊涂了?”她喃喃开口,“哪有主子做东西送给奴才的道理?瑗太妃是看在哀家身子不好,梁贵妃又刚刚小产,所以才好心送了红绳保平安。”
“哀家倒是纳闷,究竟是谁在这儿乱嚼舌根子,扰了皇上清听?”太后突然一拍桌子震怒道,眼神放出的凛冽光芒,让堂下的龙眼吓得虎躯一震。
“回太后,便是这个叫龙眼的奴婢。”方采女突然站起身来,指着龙眼斥责道,“这样的奴才卖主求荣,断不可留在宫里。”
晏青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暗自发笑;适才方采女还在抨击她的阵营里,如今瞧着情势不对,转向倒是够快!
“龙眼?哀家怎么不记得见过你?”太后垂眸,打量着龙眼的脸,继而摇摇头,“哀家记得,瑗太妃身边只有一个叫荔枝的宫女,不是吗?”
晏青沉默良久,终于开口答道:“回太后,龙眼是您让内务府送来的奴婢,就是去年的事情!”
“去年??什么时候的事情?”太后似乎想不起来了,偏着头,神情有些苦恼。
“是秦沉书伏法后不久的事情。”晏青转头瞥了一眼秦沉月,发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愤怒,“哦对了,那是淑太妃胞弟,哀家忘了。”
太后沉吟片刻,又扭头问了索兰姑姑,终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得有这样的事情。
晏青眼瞧着索兰姑姑回话后,转身朝皇上行了一礼,然后出了养心殿的门,似乎要去办什么要紧的事儿。
此时的听月楼中,淑太妃和何舒沅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房中来回不停地踱步。
淑太妃不能出面,因为她是付知渊的额娘。
倘若皇上以此作为两人有私情的证据,她岂不是要陷自己的儿子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何舒沅得知消息后,立刻找人编了两根红绳带去给太后和梁贵妃,幸好晏青曾经同她提起过,和付知渊之间的小秘密。
两盏茶时间后,养心殿的局面自然僵持不下。
索兰姑姑领着内务府的刘福全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脸生的小太监。
“奴才内务府太监刘福全,见过皇上、太后,见过各位主子。”刘福全跪下拜道,一旁的小太监也跟着下跪行礼。
“启禀皇上,这是当日亲自挑选宫人,送进飘香院侍奉的太监小飞子。”索兰姑姑上前回禀道,“且让他认一认这个龙眼吧!”
皇上点点头,小飞子磕头后上前,开始打量着龙眼的面貌。
龙眼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嘴唇也开始哆嗦起来,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双手紧紧地攥住袖子,大气也不敢喘。
半晌,小飞子才转过头来,向皇上拜了拜:“奴才不认得此人,她定不在当日挑选的宫女之列!”
皇上的眼睛微微睁开,眼中带着疑惑和些许怒意。
“你说的可是真的?”他皱着眉头,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龙眼不是内务府挑选给瑗太妃的宫人吗?”
小飞子摇头否认。
刘福全也开口附和道:“启禀皇上,当日太后的旨意下来得有些急,奴才便遣了小飞子去挑人,他是奴才手下最得力的,应该不会出错的。”
皇上眼睛微眯,看向龙眼的目光中已经带了几分危险的色彩。
“这样说来,你便不是太后选的人了?”他冷着声音质问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从实招来!”
龙眼被皇上的质问吓得一哆嗦,全然不见了平日里那般大胆的样子,只是瑟缩着脖子跪在地上,差点就支撑不住瘫倒了。
“臣妾认为,这龙眼来路不明,她的话自然也是不可信的!”梁慧滢搭腔道,“只是不知道她身后还有什么人指使,如此居心不良地将她埋伏在瑗太妃身边!”
秦沉月听了这番话,清冷的脸上露出一刻的恐惧,嘴角也抽搐了一下,却被晏青捕捉到了转瞬的神情。
“哀家已经说过,不得在后宫里乱嚼舌根!”太后脸色阴郁,神情甚是不悦,“你倒好,污蔑主子,还在养心殿闹了这么大一场,真是该死!”
“来人啊!把这个叛主的奴才堵了嘴,别让她乱吠,再拖下去乱棍打死!”太后扬扬手,身旁的小德子便走下堂去,将惊惶的龙眼连拖带拽地拉了下去。
秦沉月张了张口,自知如今无力回天,只能绝望地别过脸去,试图让自己听不见龙眼的哭嚎。
“皇上,臣妾关心皇家名声,所以才误听谗言,请皇上恕臣妾无知之罪。”她惶恐地下跪请罪,说这话的时候,还恶狠狠地盯了晏青一眼。
“淑妃无知?哀家可不这么认为!”晏青轻笑一声,“否则,你怎么懂得用红花,先是害了曦才人,再是梁贵妃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