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臣妾误听小人之言，这才错怪了瑗太妃。”秦沉月脸色一变，而后马上辩驳道，“但瑗太妃也不能因此而污蔑臣妾啊！”
堂下开始出现了小声的议论。
众所周知，茹充仪是自己服下红花，导致终身不孕的，虽则此事害了曦才人，但总归是不干秦沉月的事。
还有，梁贵妃的胎儿也是茹充仪害的，人证物证俱在，茹充仪也已经伏法，怎的如今又要翻案吗？
“哀家污蔑你？”晏青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哀家不像你平白诬陷人，哀家手里可是有证据的！”
秦沉月紧咬着嘴唇，凤眼烧得血红，一贯的清冷路线好像走不下去了。
“瑗太妃有什么证据？大可以拿出来，莫要在此空口白话！”她略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倒是晏青这边的云淡风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她将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继而轻飘飘地开口。
“证据就在你的肚子里！”说罢，便伸手纸张秦沉月微微隆起的小腹。
只见秦沉月本就白皙的脸，一下子苍白如纸，她伸手捂着自己的小腹，眉宇间透出了些恐惧。
“瑗太妃莫要胡说，臣妾腹中怀着的，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梁慧滢听罢愣神，心里头像是有什么扎了一下的疼痛。
“是啊！那儿曾经有过皇上的孩子，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晏青步步紧逼，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秦沉月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瑗太妃你说什么？”皇上突然瞪大了眼睛，这事儿才是他最关心的，“你说，淑妃的肚子里，已经没了胎儿？”
不仅是皇上，在场所有人，包括太后和梁贵妃，无一不露出惊诧的表情来。
“秋天是盛产大闸蟹的季节，淑妃生在南方，怕是馋这一口馋了许久吧！”晏青开口解释给众人听。
“只是螃蟹性寒，孕妇是万万碰不得的，尤其是头三个月！”她指着秦沉月，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可是方才，哀家却在淑妃的身上嗅到了螃蟹的味道。”
方才走进养心殿时，因为宫里龙涎香的气味熏得有些浓，搅乱了晏青的嗅觉。
但渐渐地，她的鼻子已经适应过来，直到秦沉月下跪请罪的那一刻，她才闻到她身上被姜味掩盖住的蟹味。
“虽然你用了大量的生姜去蒸制，但还是逃不过哀家的鼻子！”晏青胜券在握地说道，“即使你用了各种香粉掩饰，又换了衣裳，也是没有用的！”
秦沉月神色一怔，下意识地去嗅了嗅自己的袖口，这一画面却被皇上捕捉到了，增加了他心中的怀疑。
“你胡说，臣妾肚子里明明有个胎儿！”她这时候突然反应过来，指着晏青咆哮出声，“太医一直为臣妾保胎，如何能作假？”
“这就更好解释了，太医院的舌头，一张银票就能割掉！”晏青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太后听完这些话，脑子里依然是一团浆糊，前些日子明明是她让晏青去看秦沉月的胎儿，回禀的时候也说确实有孕。
“怎的，突然又没有了呢？”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作为太后，她心里比谁都焦急。
“有与没有，找太医来一看便知！”皇上凉凉地眨了眨眼，挥挥手吩咐道；孙宝良领了旨意，正准备去太医院一趟。
“何须这样麻烦！”晏青猝不及防地向前一步，来到秦沉月面前，猛地一下朝她的肚子伸出手，扯下一个小布团来。
众人皆一片哗然。
没了布团的支撑，秦沉月的小腹一片平坦，丝毫没有任何怀孕的样子。
“这就是你所谓的皇上的孩子？”晏青将那个布团扔在地上，“还整挺好！大小也都对得上！”
事实摆在眼前，皇上雷霆震怒，他没想过这个孩子居然悄无声息地没了，而淑妃还一直将他蒙在鼓里，像傻子一样玩弄。
太后也是惊了，她站起身来，看见地上那个布团，差点没气得跌倒在椅子上。
嫔妃们也都纷纷站起身来，伸长脖子试图瞧个清楚。
“这……这怎么可能？”梁慧滢也是不敢相信，当时她有孕时，虽然胎象不稳，也不至于两个月就滑胎啊！
若不是茹充仪那碟红豆糕，她也不会……
不，也可能是淑妃……
“臣妾有罪！臣妾确实不小心失了孩子，但只是怕皇上怪罪，所以才……所以才……”，秦沉月自知走入了绝境，只能下跪求请皇上原谅。
“因为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啊！”晏青朝她眨了眨眼睛，言语之间散发着寒意，“我说的对吗？两次用了红花作案的淑妃娘娘！”
秦沉月惊惧地抬头，看向晏青的眼神中除了愤恨，更多了几分畏惧和不可思议。
当日，晏青奉了太后的旨意，去钟粹宫给秦沉月诊脉，却探得她的胎儿脉息极其薄弱，跟一般先天不足并不相似。
当时她以为是秦沉月长久茹素的缘故，但回宫后细细琢磨，才发现这样的脉象应当是碰过一些活血化瘀之物导致的。
按理说，有太医照料胎儿，断不会让她误食这样的东西；而且害人的茹充仪已死，皇上也已经下旨，后宫中不能再出现红花一类的药物。
所以这东西，只能是出自秦沉月自己的宫里。
“若哀家没有猜错的话，当日梁贵妃的胎儿，便是你亲自磨了红花粉，再派人放到红豆糕中，嫁祸给茹充仪的吧？”
晏青心里有这样的猜测，全然是因为茹充仪的突然死亡，才让她起了疑心。
当日小李子来报，说茹充仪的尸体被发现之时，嘴唇发黑，这并不是因为寒冷导致的，而是被人灌了毒药。
有人害怕他多口说漏了嘴，即使她没了舌头，手脚也都无法行动的情况下，此人还是不放心，决定让她死了一了百了！
“你为人心思缜密，不会把这样重要的事情假手于人，所以红花粉是你亲手磨的！”晏青指着秦沉月，一字一句地说道，“用的便是之前茹充仪那儿剩下来的东西！”
秦沉月颓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