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还真的一口咬了下去,有些苦,还有点腥,更重要的是,蛇都快被烤焦了。贺明秋本来还不在意,等韩希臣真的一口咬下去时,他反而有些期待。韩希臣皱了下眉,想把口中这难以下咽的东西吐出来,扭头却看到了篝火映衬下贺明秋闪着小火苗的眼光,他喉结滚动一下,咽下了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自顾自地评价了一句:“还行。”
贺明秋第一次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好像韩希臣看他的眼神里有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东西以前也有,只是他没注意到而已。他一把夺过韩希臣手上黑成一坨的东西,把它扔进了火堆里:“难吃死了,别吃了!”
说完,他牵着沈清遥往院中走:“清遥,该回去睡觉了。”
从岳府后门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时,就必然要路过沈淮安的房门,贺明秋很有先见之明的给沈清遥捉住了耳朵。果不其然,路过沈淮安的房间时,里面有断断续续压抑的低吟传出来,贺明秋顿时脸红脖子粗,他快步推开了门,直挺挺地躺倒在了床上,房门一关,那些令人心生联想的声音就隔在了外面。
贺明秋轻叹一口气,一睁眼却发现韩希臣正居高临下打量着自己,那个眼神,怎么说呢,对韩希臣这样恭谨端肃到连眼神都不逾矩的人来说,确实是有些出格的。
贺明秋道:“你看着我干嘛,怎么不回自己房里睡觉?”
韩希臣好笑地看着他:“拜托,这是我的房间。”
贺明秋:“……”
他都不用起身证实,光是韩希臣那个眼神他就知道他跑错房间了。既然错了,那就错下去吧,他干脆捞过被子盖到自己身上,就像他曾经做过的无数次那样,霸占了韩希臣的半张床和整个被窝。
韩希臣还能怎么办,他又气又笑地背过了身,躺在了另一半床上。
第二日晨起用餐的时候,沈淮安和楚临渊迟到了一会儿,等二人到的时候,饭桌上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二人。贺明秋嘴角噙着揶揄的笑,韩希臣拼命给他使眼色,顾含雪手里还拿着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白季远干脆笑出了声,只有一个沈清遥没有参与他们,自顾自地吃着碗里的饭。
沈淮安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佯装淡定坐了下来,他若无其事地给沈清遥夹了菜,贺明秋却突然来了一句:“清遥,咱们昨天烤的兔子好不好吃?”
楚临渊奇怪地问了一句:“咦,你们昨天烤兔子吃了?什么时候?怎么没有叫我们?”
沈淮安放在桌下的脚踢了一下楚临渊,心道:“你可别再问了。”
贺明秋嘻嘻笑了几声,脸上打趣的意味十分明显:“就昨天晚上啊,希臣回来的时候刚巧赶上了,他分到了一只兔子腿,不过大将军你么,可能着急吃些别的吧,就错过了。”
沈淮安本来就把脸埋在碗里,贺明秋说完话,他埋得更低了,整张脸几乎贴在了碗底。烤肉定然是在岳府后门烤的,那吃完烤肉之后回房间睡觉,一定会路过他的房间,里面的动静外面路过的人一定会听到,沈淮安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羞愤的他连碗里的饭都没心情吃了。
楚临渊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其中的蹊跷,偏过头去,就看到了沈淮安满身的不自在。他咳了一声,示意贺明秋闭嘴,贺明秋悻悻闭上了嘴巴,沈清遥却突然接了一句:“好吃!”
顾含雪也道:“好吃!”
贺明秋高兴地喊了一句:“我烤的能不好吃吗?”
还没等他说完,韩希臣就捂住了贺明秋的嘴巴,沈淮安轻轻地把碗放到了饭桌上:“我吃饱了,先回房。”
他不是要给人脸色看,而是真的害羞的无地自容,尤其是当着这一桌子人的面,他实在拉不下脸来和他们打趣。见人走了,楚临渊瞪了一眼贺明秋:“罚扎马步,一个下午,你监刑。”
贺明秋还想再说话,被韩希臣死死地捂住了嘴巴,一丝声音都冒不出来,韩希臣道:“好,我监刑,一定不会饶了他。”
楚临渊推开房门,沈淮安正撑着脑袋像朵蔫了的花一样没精打采的,见他进来,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都怪你!”
他很想好好地骂一顿楚临渊,可是这样就不讲道理了。明明他也很快乐,明明是他自己抑制不住喊出来的,明明楚临渊说要的时候他也没有坚定地反对,因此方才那句“都怪你”他说的很是没有底气。
楚临渊抿紧唇角,溢出了一个纵容的笑容:“都怪我!”
沈淮安低着脑袋,双腿沿着床沿晃来晃去荡了许久,然后他抬起头很是坚定地看着楚临渊:“咱们别睡一个房间了。”
楚临渊万万没想到贺明秋一个打趣能引得沈淮安想到如此地步,他心里将贺明秋鞭尸了一番:“别啊,以后咱们不闹了,但不能分房睡!”
对这个,楚临渊很是坚定。
把沈淮安搂在怀里睡觉的时候,他心里充盈的像是能开出花来,那种感觉妙不可言,不是旁人能理解的,甚至沈淮安他自己都不曾知道这件事。
沈淮安挑起眉梢质疑道:“你能忍得住?”
“……”楚临渊想了一下,“我尽量。”
沈淮安摇摇头,很干脆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行,我忍不住!”
这还是头一次沈淮安说自己不行,也是他头一回质疑起了自我的掌控力,只要楚临渊一拱火,他指定忍不住,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二人分房睡。说干就干,沈淮安的行动力一向是一流的,他立刻把房内楚临渊的东西打包成了一团,命沈清遥找岳大人要了一把新的房门钥匙,然后领着楚临渊和他的包裹到了新的房间。
沈淮安合上门转过身在心里默念了几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然后,他一身轻松地回到了自己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