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你去晋国能干什么。”
“顾言之都告诉我了。”
疾冲揉了揉马摘星的头,对手上的人是不舍,也是不忍:“有些事情我要去处理,你等我回来。”
“我不等,我要跟你一起去。”
“小傻瓜。”疾冲不想让马摘星看到自己被罚的模样,如果可以他只想让马摘星看到自己不羁放纵。
“以后不许做这种傻事,万一我不在你身边,你我默就这样跳下去?”
“对不起…”
马摘星在赌,她赌疾冲一定守在自己身边。
入秋后的风凉透人心,就像是背井离乡的马摘星一样,坐上离开京城的马车后就永不回头,彻底把前尘往事都留在那个地带。
马瑛选择的小村庄距离京城并不远,不过却是个隐居小山低下,溪水清澈房屋透亮,倒是个过日子的好地方。
马瑛卸下马车里的东西行李开始收拾,马摘星则去准备好饭菜要做饭,日子好像也平淡无奇,直到又一天从晋国来了个人。
那天马瑛去镇上买东西,他想了解这里的小镇以后再搬过去住会容易被接受些,毕竟他们是外来人还是小心谨慎的好,马摘星耶在小木屋里弹着她的古筝,声音凄凉。
一个人影出现在木屋门口,马摘星停下弹琴的手,凝眉看向门口:“谁?!”
那人不禁感叹马摘星的洞察力,他现身在门口,对着里面的马摘星点头微笑,那种笑容绝对是压制行的扼杀,这人身上传出一种王者的风范,笑容凝固在嘴边像把利箭。
“你是谁?!”马摘星印象中并不认识这个人,此人武功不凡一定是谁派来的。
“马摘星,你很有意思。”
“你是谁?”
那人因为一笑:“我是晋国大世子,继峣的哥哥。”
晋人?!
即便是疾冲的哥哥马摘星也很谨慎,她不由往后退不想让此人靠近。
“别怕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去晋国替他说清,他有难。”
听到这句话马摘星心里狠狠一揪,却并不完全相信眼前这个人的话,疾冲再不济也是晋王的儿子,虎毒不食子,怎么可能真的下毒手。
“他若没事,我今天找你有何意义。”
“你已不是马家大小姐,你父亲已经辞去官职朝,你们如今对我没有任何用处,不必害怕我会对你怎么样。”
的确,如今的马家是一无用处。
“你说得对,我已经是一介草民还是大梁之人,要我去晋国给晋国世子求情,我能求出什么。”马摘星淡然坐在,用从马府带出来还算是上好的茶沏茶给客人喝。
疾冲大哥名叫李继肖,和同父异母。
李继肖对这女人倒是有点兴趣,他拉出椅子坐下,盯着马摘星的眼睛:“如果疾冲因为这件事情死了,你也不在乎?”
“晋王不会让他死,虎毒不食子。”
“小姑娘懂得挺多,疾冲本来在大梁待得好好的,就因为你一句话他马上回晋国,我们可是说了三年也不见他回头…”
“算了,今日我来该说的都说了,你不愿去晋国替他求情我也没办法。”
李继肖端着茶水,没有喝下,而是对马摘星微笑:“就此别过。”
“等等。”
。
马摘星终究还是踏上了去晋国的路,马瑛得知疾冲是晋国人,又得知他就是那个叱咤风云驰骋沙场的川王之时,眼底震撼无法形容,但父爱还是占据他的脑海,说什么也不让马摘星孤身去晋国。
一夜后马瑛将此事想通,若是疾冲对马摘星有意,绝对不会让她在晋国出事,若这次不让马摘星去晋国,疾冲一辈子都会成为她心中跨不过去的砍,马摘星会和自己走上一样的路。
去晋国一路艰辛,奔波两天两夜无休无尽,在第三日的时候,从没在马背上奔驰而跑的马摘星重重摔下马背,手臂脱臼。
李继肖看着前后不着店的地方有点头疼,他凝眉:“我会接骨,但很疼,你能忍受吗?”
“不必麻烦。”
马摘星靠在树干上,她直接把手臂围绕树干一圈狠狠掰直,看得李继肖都说不出话,马摘星又取下头顶的发冠丝带,把手臂缠绕一圈又一圈后挂在脖子上,眼神坚韧:“我可以继续前行。”
“你…”李继肖惊呼这女人,面对这种疼痛竟然都不哼一声。
因为有李继肖的这个世子在,晋国皇城并没有对马摘星多刁难,他直接就进了晋国的皇宫里见到晋王。
晋国皇帝是个年过百半之人,和朱温一样自带王者风范,除此之外晋王他还有驰骋沙场的戾气,刚和马摘星对视她就发现了。
“马瑛之女马摘星?”
“民女见过晋王!”
晋王冷漠道:“大梁尚书之女如今沦为民女,大梁皇帝真会做事。”
马摘星并没有借机奚落朱温,而是实话实说:“保命之计,君臣皆有无奈。”
“你不恨本王?”
“不恨。”马摘星面对晋王,她可以把马府那十几个人的性命都归根在晋王身上,但是她并没有。
“自古忠孝难两全,君臣难共处,利时你是风是雨,弊时你是扎进眼中的刀…马府就是这样的存在,活着就好不奢求繁华。”
晋王对马摘星很满意,简单几句话他就看透了这小女娃的心,年纪轻轻能有这种胸怀,这是他两个儿子都做不到的事。
“听说你和峣儿关系不错,在大梁多亏你照顾了。”晋王言外之意大家都明白。
“民女应该多谢川王。”
“肖儿,带她去休息吧,等峣儿回来。”
话音刚落门就哐当一声被踹开,疾冲冲进来把马摘星护在身后,坚挺的后背直直挡在马摘星面前,他看了眼马摘星,回头怒视晋王和李继肖:“你们要杀要剐我无所谓,但要是谁动她一根汗毛,我和你们拼命!”
李继肖解释:“峣弟,哥哥只不过是把她带来陪陪你。”
“居心叵测之人,也配说这种话?!”
马摘星不明白为什么疾冲和他的父亲兄弟之间有这么大过节,也不想去明白。
“我们走!”
“站住!”晋王声音带着微微怒气。
“晋国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走。”疾冲拉住马摘星的手臂,马摘星疼得嘶一声,疾冲马上松手,紧张道:“你受伤了?”
李继肖说:“来的路上从马背上摔下伤了手臂。”
疾冲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横抱起来带去太医院,他明明知道马摘星自己就会医术,算是半个太医,可他还是不放心非要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回来给她看病。
一时间晋国皇宫传说川王三年回宫后带了一位妖女,此妖女迷惑众生,迷得太医院所有太医都遭殃。
莫名其妙背黑锅的马摘星只觉得委屈,她看着属于晋国的夜色,天空中点点繁星要比大梁的亮许多,照亮了整片晋国皇城。
马摘星坐在窗前,疾冲就陪在他身边,在听说马摘星来晋国之前的疾冲其实一直在自己府上,晋王说要禁足他,但没有谁真正会要他禁足,来去出入府上也是随他心意。
那会正在屋檐上挑逗鸟儿,像找只信鸽给马摘星写信,就听说李继肖把人带到晋国来了,他立刻跳下来直奔皇宫而去。
“你和晋王之间有误会吗?”
“为什么这么问。”疾冲眨着大眼镜,很无辜的样子,好像今天在皇宫里面气势汹汹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
“看得出来。”
“小傻瓜。”疾冲揉揉马摘星的秀发,一只手揽住她肩膀将她抱在怀里,欣赏夜景的时候疾冲给马摘星讲了个故事。
五年前晋王很器重他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川王,他们口中的疾冲。
那个时候的疾冲所向披靡,在战场上的影子所有人都说他就是第二个晋王,拥有一统天下的命,战场上皇宫里所有人都为他臣服。
就在大家以为他可以一举拿下大梁的那场战争里,疾冲突然消失不见,失去统领的战争就像是无头苍蝇,很快晋国白败下阵来,这次死伤一万四千多名将士。
从那以后的晋国便没有了川王。
说疾冲和晋王之间有矛盾吗,并没有。
就算是死了一万多名将士晋王都没有把疾冲怎么样,只不过是疾冲自己心里有道过不去的坎,不愿意回晋国来面对曾经。
马摘星不再过多的去问,她把头埋进疾冲的怀里,低声道:“回大梁把我爹爹接过来吧。”
“好。”
“接回来我们就成婚。”
“你…你说什么?”疾冲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他又重新问一次。
马摘星依旧是埋进疾冲的怀里,低声说着:“我想让我的婚宴上有爹爹在,等他来晋国我们就成婚。”
“真的吗?”
成婚,是疾冲想又不敢的事情。
他还没有一个稳定的家,不想马摘星跟着自己颠簸流离,如果要成婚他就必须待在晋国,面对曾经的过往。
马摘星抬起头,用星光般明亮的眸子看向疾冲:“你愿意娶我吗?”
你愿意娶我吗?
这句话终于不在和梦中重叠,他明白眼前的马摘星就是马摘星,她并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娶。”疾冲说:“娶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