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付费部分
牛爷爷2025-02-19 09:416,193

  6

  近日陆嘉懿身子好了许多,甚至有力气挑衅沈梦怜。

  动辄便去为难人家。

  这女人如此不堪。

  怎配做孩子的母亲呢?

  这孩子在她肚子里数月,真是委屈了。

  该是收回她做母亲权利的时候了。

  我告诉陆嘉懿,孕中需要安神。

  所以要挂个凝神静气的香包给她。

  这个东西每隔几日就要更换。

  我隔三岔五便去送。

  她已然闻惯了那香味入睡。

  直到一日宋霁川酒醉归来看她。

  我挂好香包,识趣地走了出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

  陆嘉懿房内传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丫鬟仆妇们忙慌慌的,血水一盆接一盆地倒。

  我被召唤过去诊脉,分身乏术,无法毁灭罪证。

  沈梦怜在此时赶来。

  我给她使了个眼色。

  她便心领神会,趁乱将香包调了包。

  我看着大出血的陆嘉懿,和吓出一脸冷汗、衣衫不整的宋霁川。

  故意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侯爷!”

  宋霁川一把揪住我的衣襟,赤红着眼问道:

  “她不是已经吃了雪灵芝吗?而且已经四个月,按理说胎像已稳。

  就算我们……也不应该小产啊!”

  我痛心疾首道:

  “即便如此,夫人的身子跟寻常孕妇也不能相比。

  侯爷,您怎能——唉……”

  看着陆嘉懿哭了晕,晕了哭,宋霁川脸上出现愧色。

  他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的……”

  7

  陆嘉懿得知孩子没了。

  伤心欲绝,沉默着不肯说话。

  饶是宋霁川如何去哄,她都不肯进一点水米。

  我自请跪于庭前请罪。

  说是没看护好这一胎,请侯爷夫人恕罪。

  她更是无动于衷。

  直到小产第四日。

  她终于肯开口,吩咐翠喜叫侯府内所有郎中给她诊脉。

  叫他们细细查看近日饮食,以及那个香包是否有不妥。

  看来还没蠢到家。

  并没有完全信任我。

  只可惜,所有郎中口风皆与我一致。

  他们也查看了那香包,都说没有问题,里头包着的确是凝神静气的好药。

  “夫人,您原本好生养胎便无大碍。

  只是侯爷酒后不能自持,实在是……

  您日后于生育之事上怕是再无指望了。”

  “是啊,夫人正是因为受到剧烈冲撞才落胎的。

  侯爷他……唉,您也不要过于责怪侯爷。”

  这些人自然不会拆穿我。

  因为他们也是那些枉死郎中的儿女或爱徒。

  我们改头换面,自发陆续进侯府。

  无人能查出我们的身份。

  他们这些话句句指向宋霁川。

  陆嘉懿确认这祸事是自己夫君的错,实在怨不得旁人,便开始痛哭流涕。

  她日日赶走来认错的宋霁川。

  恨他酒后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宋霁川比她更痛苦。

  眼见着瘦了一大圈,眼下全是乌青。

  沈梦怜站到我身边,轻声道:

  “原来他们也晓得失去孩子的痛苦。

  真是痛快。”

  我看着宋霁川第无数次失魂落魄地被赶出来,弯起唇角。

  “这算什么,更痛快的 ,还在后面。”

  8

  宋霁川为了弥补错事。

  隔三岔五在外头带来新鲜玩意儿和吃食。

  只为了讨陆嘉懿欢心。

  两人的关系也渐渐缓和了些。

  陆嘉懿对宋霁川是又爱又恨。

  明明眷恋他。

  说出口的话却偏戳人心窝肺管子。

  人也变得比之前更加敏感多疑。

  宋霁川下朝晚归半个时辰,她都要生气。

  生怕宋霁川趁自己身子不方便在外头拈花惹草。

  宋霁川倒也都忍了她。

  这怎么能行呢?

  于是我又来添了把火。

  给走街串巷卖樱桃酥的小丫头塞了银子。

  叫她每日在侯府前多晃荡几圈。

  她也伶俐。

  一见到下朝的宋霁川就开始扯嗓子叫卖:

  “樱桃酥喽。又甜又香酥!

  包您吃了还想吃!”

  宋霁川原不甚在意的,还想叫人将这丫头赶走。

  不曾想,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来,争先恐后地要买樱桃酥。

  “别抢别抢!我家娘子就爱吃这个!”

  “别挤我啊,先来后到懂不懂!”

  “……”

  转眼间,樱桃酥已快卖光。

  宋霁川这才停住脚步。

  他叫家丁把所有人强行赶走,抢下了最后一份。

  大家怨声载道。

  “真是蛮横!”

  “侯府的人可真霸道无礼。”

  “虚,悄声些,你不怕被抓起来打一顿?快走吧……”

  宋霁川向来无视百姓。

  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后,便抱着樱桃酥献宝一样走进了陆嘉懿的房门。

  陆嘉懿知道之前错怪我。

  便日日叫我留在房内伺候。

  此刻,已乖乖喝了我的开胃汤药。

  正胃口大开。

  便将樱桃酥吃了个大半。

  肚子饱了,心情自然也敞亮。

  于是她难得地没有数落宋霁川。

  宋霁川松下了一口气。

  我掩下眼底的寒芒。

  他这口气,松得也太早了些。

  9

  约莫一刻钟后,陆嘉懿全身都长满了风团和红疹。

  密密麻麻的,十分恶心骇人。

  她崩溃地照着铜镜。

  “怎会这样!”

  宋霁川也吓了一跳。

  转头劈头盖脸指责我:

  “是不是你给夫人用错了什么药!”

  我连连叫屈,然后细细查看陆嘉懿吃用过的所有吃食和汤药。

  最终发现问题出在樱桃酥上。

  我拈起一枚细闻细验。

  然后脸色尴尬地看向宋霁川。

  “侯爷,这樱桃酥里加了牛乳。

  可夫人是素来用不了牛乳的,否则便会像现在这般起红疹。

  您难道不知吗……”

  陆嘉懿痒得厉害,人更加烦躁。

  她气闷道:

  “侯爷未免太不将妾身放在心上了。

  我不能碰牛乳,连柳闻烟一个医女都铭记在心。

  侯爷却不记得。”

  宋霁川愣住了,连忙解释道:

  “嘉懿,并非为夫不是有意的,实在是我不晓得这里面有牛乳。

  我原是想着叫你开心的,不曾想,唉……”

  陆嘉懿却别过脸去,不肯再听他的辩解。

  她泪水涟涟。

  “当初孩子没了,侯爷也说不是有意的。

  妾身实在不知,您的心思到底都用在哪里。

  怕不是在避风院那个小贱人,和外头那些莺莺燕燕上!”

  听到这话,宋霁川额角青筋暴起。

  他明显生了气。

  最终却深深吸了口气,强行抑制住了情绪。

  “罢了,你如今在气头上,我不同你计较。”

  说罢拂袖而去。

  陆嘉懿气得用绣枕砸在门上。

  她流着泪将脸埋进被子:

  “明明是他的错,多哄哄我就好了。

  可他如今一点耐心都没有,浑不如当年初识时的殷勤缠绵了。”

  我安抚着她。

  眼睛却望向窗外新抽的枝芽。

  春天到了,花儿叶儿都要长新茬了。

  冬日里盛开的红梅此刻却已经枯萎,一副暗沉沉的样子。

  饶是那些喜欢梅花的人,也懒得再看一眼了。

  草植如此,人更是无法免俗。

  想来是新人更胜旧人吧。

  该是用人的时候了。

  10

  “这是我新制的玉容散,比陆嘉懿的那副更好。

  你连续用一月,便会有成效。”

  沈梦怜接过玉容散。

  思忖片刻后道:

  “有这个还不够。

  烦请柳姑娘再配些能叫我身形更丰盈的药。

  然后再淘买些房中秘术书,也就全了。”

  我沉声制止道:

  “不可!吃那种药会伤身。”

  她凄然一笑。

  “我当初明明很快就能攒够银子。

  把自己赎出去、嫁人做个正头娘子了。

  却只因宋霁川和陆嘉懿闹气,就被强占了。

  没人问过我愿不愿意。

  事后他们和好如初,便瞧着我是多余的狐媚子。

  后来我有了身孕,我便想着认命,好好将孩子养大。

  不想陆嘉懿故意害我小产。

  宋霁川却不咸不淡揭过此事。

  他说,我一个丫鬟能做姨娘已是天大的福分。

  他的夫人是名门贵女,伤心了,做些出格之事撒气也是寻常。

  叫我不必在意。

  从那以后,他也再没来看过我一眼。

  任由我自生自灭受人欺凌。

  我这一生,算是被他们夫妻毁了。

  别说秘药有害,便是鸩毒,只要吃下去能复仇。

  我也心甘情愿。”

  我不忍地看着她。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我想了想,还是不愿叫你自损身体,你还年轻,实在不值当。

  若想丰满些,大可多喝些豆浆。

  我邻家豆腐坊的姑娘们个个水灵丰腴。

  我想着该是有效的。

  你且喝一个月试试。”

  沈梦怜红着眼圈搭上我的手。

  “不想连你都关切我的身体。

  可宋霁川作为我孩子的父亲,却毫不问津……”

  我笑了笑。

  “所以,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11

  近一个月来,大街小巷上传唱着一首诗歌。

  “侯府宋家郎,行事好猖狂。

  滥杀老医郎,亲人泪两行……”

  这诗歌传得极快。

  宋霁川滥杀无辜之事,没几日便人人知晓了。

  俗话说,法不责众。

  宋霁川就算气得吐血,也管不住天下人之嘴。

  很快,他就被朝中大臣弹劾了。

  说他私德不修,随意打杀平民郎中。

  他岳父英国公极力掩护,弹劾之人只好偃旗息鼓。

  皇上虽然没有惩处宋霁川,却还是在朝后对他进行了盘问。

  这可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宋霁川下朝回来时一副阴沉的样子。

  他遭受盘问,被迫晚归,已是疲乏至极。

  但还是硬着头皮推开了陆嘉懿的房门。

  谁成想又吃了一通排头。

  只因陆嘉懿睡梦中奇痒难忍,忍不住挠了脸。

  如今破的烂的,连成一片。

  看起来十分可怖。

  她怨极了宋霁川,却盼着他早些回来。

  可宋霁川回府太晚,她生生等了许久,早就不耐烦了。

  遂幽幽地开了口。

  “侯爷又这么晚回府。

  是又去那哪家大人处吃酒了?

  怎么样,酒好不好喝,舞姬跳舞好不好……”

  “够了——你怎么整日疑神疑鬼啊?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我去书房睡。”

  说着,宋霁川气冲冲离去。

  他原本就心烦。

  陆嘉懿又像女鬼般缠问他,他自然再也忍不住。

  头一次被夫君吼骂的陆嘉懿愣住了。

  开始像疯子一样哭着砸东西。

  “他心里定是有旁人了。

  他从前从不舍得这样对我说话……”

  12

  宋霁川气闷地到后花园散心。

  正瞧见一女子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水袖轻扬,温柔曼妙。

  她像是一淙溪流,能抚平人心中的所有焦灼。

  宋霁川不由自主走到她身边。

  她腰肢一软,跌进他怀里。

  而后连忙赔罪:

  “侯爷息怒,妾身不是有意的。”

  女人的桃腮在月色下泛红。

  衣衫轩敞处隐现两团雪白。

  宋霁川喉结动了动,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怜儿?

  本侯许久没去看过你,你可还好吗?”

  沈梦怜娇娇柔柔地仰视着他。

  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妾身……妾身很好。”

  宋霁川觉出不对,拉着她回了避风院。

  那里一片萧条之象,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仆从更是不知跑去哪里躲懒了。

  更过分的是,桌上还摆着馊了的食物。

  宋霁川眉头蹙起。

  “这都是夫人安置的吗?”

  沈梦怜做出害怕的样子,叫宋霁川万不可惊动府中诸人。

  可我在暗处瞧着,这小丫头眼里分明是满满的嘲讽。

  像是在说,你们夫妻都一样黑心黑肺,如今来装什么好人?

  宋霁川叹了口气。

  立马着管家来打点。

  而后宿在了避风院……

  陆嘉懿得知此事后暴怒。

  她想强行将沈梦怜卖给人伢子。

  却被宋霁川阻止。

  两人大吵一架,夫妻嫌隙再次加深。

  宋霁川嫌烦,索性直接夜夜宿在书房里。

  哪院都不去。

  陆嘉懿天天去闹,他也闭门不出。

  而沈梦怜得我指点。

  在夜半子时扮成侍女,去给公务繁忙的宋霁川送参汤。

  宋霁川奇怪地问她,为何打扮成这样。

  沈梦怜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我不想叫夫人发现,怕她再来跟侯爷闹。

  若是为了妾一己之私,叫侯爷受委屈,怜儿情愿永不承宠。”

  宋霁川颇为动容。

  允她日日来探望。

  一来二去间,两人关系愈发密切。

  进而在书房发生了许多不可描述之事……

  沈梦怜跟我说这些的时候。

  我并不觉得故事香艳,反倒心疼她献身。

  她却笑着摸上了肚子。

  “还好,这样的日子,就快结束了。”

  13

  沈梦怜再次有了身孕。

  可我俩心知肚明,她身子还没休养好,这个孩子是生不下来的。

  被蒙在鼓里的宋霁川大喜过望。

  但怕陆嘉懿那妒妇再下毒手,便将此事瞒得严严实实。

  可惜,纸包不住火。

  我这个人,嘴里向来没把门的。

  只对着陆嘉懿多嘴一句:

  “我怎么瞧着怜姨娘一脸孕像,夫人可要当心。”

  她便风风火火带人冲进了避风院。

  妒火烧得她失去理智。

  竟想命下人将沈梦怜打死。

  沈梦怜怨恨地瞪着她,不肯屈膝求饶。

  一副英勇就死的样子。

  但这可不是我的计划,我一定要保住她。

  于是我连忙劝阻:

  “夫人万万不可,她死了自然是不打紧。

  但您想想,最近朝中有多少人弹劾侯府草菅人命。

  便是为了侯爷的官声,您也得三思啊……”

  陆嘉懿顿了顿,冷哼一声。

  “好,我便饶她一命。

  来人,给我扒开她的嘴,灌下堕胎药!”

  就这样,沈梦怜被灌下了汤药。

  我心有不忍,别过头去。

  可没办法,沈梦怜坚持用这个法子。

  她说,左右孩子是保不住的。

  要想让他们夫妻彻底离心,这是最好的办法。

  不多时,她身下淌出鲜血,昏死过去。

  急忙赶回府的宋霁川见此场景脸都白了。

  “怜儿——”

  14

  宋霁川又一个孩子没了。

  这次,跟以前不同。

  沈梦怜如今已不是可以用来泄愤的、多余的人。

  而是他渐渐放在心里的温柔解语花。

  所以,他伤心得很。

  加上之前的种种,彻底对陆嘉懿失望。

  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

  “和离吧。

  然后转身离去。

  陆嘉懿怔住了。

  她瘫坐在地上,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怎么会这样?为了一个贱人的孩子,他竟然要同我和离……”

  片刻后,她胡乱擦掉眼泪。

  一把拽住我的袖子。

  “你有没有能让侯爷回心转意的药?”

  很显然,如今她已经将我当成了精神支柱。

  我摇了摇头。

  “此事原不该我一个外人插嘴,但我还是想多嘴劝您几句:

  夫人若想叫侯爷消气,怕是要摆出认错的样子来。

  日后言语间也要有分寸。

  尤其,要摆出弥补怜姨娘的姿态来……”

  “凭什么?本夫人又没错!”

  我叹了口气。

  “夫人错没错不打紧。

  要紧的是,要让侯爷出了这口气,你们夫妻才有重归于好的可能啊。”

  她突然静了下来。

  “是啊,如今我孩子没了,容貌也毁了。

  若是再不得夫君的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便,听你的。”

  15

  按照我所说的。

  陆嘉懿装了一个月老实。

  甚至把家中对牌钥匙交给了沈梦怜。

  说是自己德行不修,等平心静气些再管家。

  宋霁川对她态度好转了许多,不再提和离之事。

  并传话说晚上会宿在她院里。

  陆嘉懿喜出望外,直说我的法子管用。

  可一夜过后,她却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她问我:

  “你说,侯爷是真的回心转意了吗?

  同睡一夜后,我总觉得他跟往日不一样了。”

  宋霁川自然不是回心转意。

  只不过是上朝时又被弹劾,才发觉自己离不开岳丈这把保护伞而已。

  可我自然不能说实话。

  只同她说:

  “夫人若想检验侯爷对您是否有真心,其实只需一个法子。”

  她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追问我:

  “什么法子?”

  我淡然一笑。

  “自然是您百试不厌的办法。”

  她醍醐灌顶,口中喃喃着:

  “那就是,假死。”

  16

  沈梦怜将养好身子后,宋霁川带着她去城外给枉死的孩子烧香。

  与此同时,陆嘉懿已经吃下假死药。

  并再三叮嘱丫鬟翠喜,三个时辰内一定要给她喂下解药。

  否则她会真的闭气而死。

  届时众郎中假装将她救活即可。

  假死药吃下的一瞬。

  我面笑皮不笑地看着她。

  “夫人,好好睡一觉吧。”

  她满眼惆怅地闭上了眼。

  只可惜,再也醒不过来了。

  家丁骑快马去寻宋霁川。

  说是夫人想不开喝药了,如今命在旦夕,叫他回去瞧。

  宋霁川只当她是故技重施。

  只冷笑道:“是吗?本侯现在赶回去怕是来不及,叫郎中照料吧。”

  翠喜盯着时辰,等得无聊。

  怕不慎睡过去,便特意喝了杯茶提神。

  只可惜,她喝下后没多久便打起了鼾……

  17

  陆嘉懿死了。

  翠喜惊惧之下连夜逃出了宋府。

  国公爷自然不肯与宋霁川干休。

  他悲愤交加,自然不肯再做宋霁川的保护伞。

  之前碍于国公爷面子的人,纷纷上奏弹劾宋霁川。

  侵吞良田三千顷、放利子钱、收受贿赂、滥杀良民……

  皇帝早就看他不顺眼。

  如今更是震怒,即刻革职收监,下令秋后流放五千里。

  流放时,我们这行人特意给押送的官差塞了银子。

  叫他们好生照看这位侯爷。

  宋霁川眼目眦裂地看着我们。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抹掉脸上密布的麻子,露出一张跟爹有五六分相似的脸。

  “侯爷瞧着,我长得像谁?”

  宋霁川愣了半晌,回过神来。

  “你……是那老郎中的女儿!好啊原来——”

  话没说完,他就被官差一拳打倒在地。

  “废什么话,还不快走!”

  就这样,宋霁川带着几十斤的枷锁含恨上了路。

  一路跋山涉水,无比痛苦。

  天长日久下来,手脚肉全被磨烂,路上还有凶狠野兽。

  且官差动辄对他拳打脚踢,没过半年就受尽折磨而死了。

  侯府内旁的人自然不能幸免。

  沈梦怜险些被国公府的人卖到青楼为妓。

  但是我们早有准备。

  我早就提醒沈梦怜,在管家时便卖了不少田亩铺面。

  换来的没名目的巨额银钞,都藏在侯府后的山林里。

  我们一行人将钱挖出来,给她赎了身,又分给她一大笔银子。

  让她远走高飞过日子。

  可她摇摇头。

  “我孤身一人,又能去哪里呢。

  若是你们不嫌弃,叫我跟着你们吧。”

  于是,我们一起开了家医馆,潜心救治百姓。

  沈梦怜不懂医术。

  她怕我们辛苦,便一心为我们研制吃食。

  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

  几年下来,医馆的名气越来越大。

  我们赚了更多的银子,便有能力施粥,免费为穷苦人看病。

  绝不轻贱任何人的性命。

  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

  我这双手不光会杀人,更擅救人。

  当初我爹没做完的事,便由我来接着做。

  转眼,又是一年清明。

  我带着好酒和纸钱跪在爹的坟前。

  “爹,如今大仇已报,女儿也继承了您的衣钵。

  您九泉之下尽可安心了。”

  倏忽一阵风起。

  一只白色的蝴蝶停驻在我手上,久久不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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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女复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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