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日你发脾气了?”
蒲子墨从身后拥住了桐泽,语气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桐泽身子一僵,心中郁郁刚想挣脱,就听到身后人闷闷的:“让我抱一会。”
桐泽一愣,那声音里,竟然是说不出的疲倦。
不知过了多久,桐泽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要僵了,蒲子墨才慢慢放开了他,他静默的坐在窗前,朝着桐泽招了招手:“宁儿,过来……”
桐泽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到他身前,终究是没有坐到他身边,而是在他脚边的脚踏坐了。
男人却似乎很满意,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还在生气?”
桐泽望着那白皙的手指,愣了愣神,他突然想起了顾星夜,心头涌上一股酸涩,他低下头,没有应声。
“好了,”蒲子墨一把揽过他的头,小心的放在自己的膝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你若想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让小李子跟着……你也知道,这宫中……”
“还有,不要走太远。”
蒲子墨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无奈,桐泽挣扎着坐了起来,低声道:“我想见皇姐。”
这次轮到蒲子墨沉默了,他深深地望着桐泽,似乎想透过那低垂的头看进他的内心,却只看到如墨般散落的长发和一截如玉的脖颈,少年身量还没有完全长开,带着一种雌雄未辨的稚气,此刻低垂着头,显得格外脆弱。
早就听闻大渝皇室皆是美人,长公主更是绝色,却没想大渝的皇太子是绝色中的绝色。
三分柔美,三分无辜,两分乖顺,还有两分……
柔韧的倔强。
“皇姐,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桐泽抬头,一双狐狸眼微微含着雾气,竟胜过那艳名远播的长公主百分,蒲子墨莫名地心头一软:“好,依你。”
铜子愣愣的望着蒲子墨,这就同意了?按照剧情来说,他不应该拒绝的干脆利落吗?怎么同意的这般爽快?枉费他还预设了那么多应对的情况……
看着少年瞪大的双眼,小鹿一般灵动,似嗔含情,蒲子墨突然笑了笑,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发:“以后想做什么直接跟我说就好了,不要生闷气。”
桐泽更惊讶了,这就是舔狗皇帝和他的柔顺小奶狗的甜宠日常?如果不是拿了剧本,他甚至怀疑这是什么甜宠文,这,这,这还是他印象中的励精图治的大燕帝王吗?
少年的表情似乎取悦到了年轻的帝王,他低声笑了,笑声中竟然充斥着少有的欢愉,桐泽闷闷的圈着自己的手指,对这出乎自己意料的情节百思不得其解。
蒲子墨果然没有食言,他走后不久,桐泽正歪在榻上打着盹,就看见一个丽人径自走了进来,望着那张和自己过于酷似的脸,桐泽挤出一个惊喜的笑意:“皇姐!”
“宁儿,你怎么样?”南长湘惊喜的奔过来,看着他几分恹恹的样子不由又担忧起来,默默在他身边坐下来:“大燕皇帝可有为难你?”
桐泽摇摇头:“并没有。”
南长湘舒了一口气,仔细端详了他一番,才怔愣道:“气色倒还算好……只是,我,我听闻……我听闻……”
“皇姐,怎么了?”
桐泽信手拈了一块雪白的糕点,入口即化很是可口,不觉又拈了一块。瞧他吃的欢快,南长湘的目光也和缓下来,本有些潮红的脸上也渐渐退了艳色:“没什么?我听闻,蒲子墨常到这里来?”
“咳咳咳!”
不小心噎着的桐泽咳的肺都要疼了,南长湘焦急的帮他顺背,又亲自斟了杯茶喂他喝了,温柔又仔细:“好了好了,都怪皇姐,都怪皇姐……你怎么样?”
桐泽费力的喝了两杯水才勉强将口中的糕点送下了肚,渐渐平静下来,眼角还挂着经营的水珠,我见犹怜的样子:“皇姐,谁告诉你的?”
“方才在外面,梁伯偷偷在抹眼泪呢……”
桐泽淡淡的瞥了一眼门外,正色道:“皇姐,我就在这里,好坏皇姐一看便知,何必要在意外人口中说什么呢。”
南长湘瞬间心境通明,嗔怪的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呀,没想到这几个月,竟然长大了。”
他浅浅笑了:“以前凡事有皇姐,现在……只能靠自己了,不想长大也该长大了……”
“傻弟弟,皇姐毕竟不能陪你一辈子……你是大渝的希望,好好活下去才是正经事,”南长湘正色道,眉宇间有些落寞:“这是父皇母后唯一的祈愿了……”
门外突然发出一丝响动,小李子依然怯生生地:“公子,时辰到了,您……”
“好,我知道了。”
桐泽朗声答了,突然握住了南长湘的手:“皇姐,你也要好好活着。”
小李子只见南长宁握着南长湘的手,姐弟两个这番动作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紧绷的神经瞬间有些放松:“公子,您看……”
“劳烦你好生送皇姐出去。”
“公子客气了。”
桐泽冲着南长湘眨了眨眼睛,南长湘这才反应过来:“宁儿,你好生照顾自己。”
桐泽点点头,南长湘捏着自己手中的纸条,只觉浑身都僵了,机械一般随着小李子慢慢走了出去。
“皇姐,”桐泽突然叫住了她:“皇姐,听说大燕皇宫的听荷园百花竟放,连翘开的极好,若有机会定要一观。”
南长湘一愣,点头道:“好。”
小李子带着南长湘走了出去,桐泽懒懒的倚靠在榻上,闭着眼睛假寐。
想要圆了南长宁的心愿,必须要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但是他的身边……
梁伯是靠不住的,按照桐泽拿到的原著来看,南长宁暗中筹谋复国事宜之所以会泄密,就是这个梁伯的手笔——他早在南长宁被囚禁的那个冬天,就被蒲子墨的皇后收买了……
但是他的身边除了梁伯,就是小李子……
桐泽望着敞开的门,慢慢盘算着,梁伯就在门口,阳光将他的身影拉长,竟然已经佝偻。
桐泽淡漠的望了他一眼,对于梁伯投靠大燕皇后他并不想苛责什么,虽说背主在古代来说是大忌,但是桐泽一个现代人当然知道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他揉了揉眉心,为长远计,还是要赶紧摆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