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儿在房里早已等得不耐烦,玉儿来时,她早已围着屋子绕了好几圈,李大夫也做好了心理准备,面无表情地坐着。
“小姐,我回来了。”玉儿深呼吸了几次,终于推开了门。
宋灵儿连忙将她拉进来,想让她躺在床榻上直接检查。玉儿哪里肯,摆出一副奇怪的样子看向李大夫,“都说大夫要望闻问切,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大夫怎么不先问我的症状再看?”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也不好反驳。李大夫看了眼宋灵儿,只见她皱着眉很是不满,但还是示意他先做表面功夫。
“姑娘有何症状?”李大夫将手指隔着布,按在玉儿的手腕上,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
“李大夫您方才润了润嘴唇,这是渴了吧。您大老远过来给玉儿诊病,玉儿真是没法报答您,只能倒杯水给您解渴了。”他还没诊出什么,玉儿就一把收回了手,起身去给他倒水。
李大夫错愕地看着她,反应过来时玉儿的手已经碰到了茶壶把手。“姑娘,不必了……”
玉儿完全不理会李大夫,自顾自拿起沉甸甸的茶壶,仿佛很吃力的样子。她倒得很慢很慢,茶水倒了一半,手便大弧度地抖了起来,茶壶也随之摇摆。
“哎呀!”随着一声惊呼,茶壶便从玉儿手里摔了出去,茶水倾倒出来,在空中划出一个美妙的弧度。
水壶不偏不倚,直直地砸到了李大夫的头上,茶水也泼了他满身。茶壶落到地上,应声而裂,玉儿只恨这茶不够烫。
“你!”李大夫被砸得发懵,瞪大了眼睛,怒火中烧。
“对不起对不起!是奴婢没拿稳茶壶!”玉儿惊慌地去捡地上的茶壶碎片,斜看了一眼桌子,看见那稳稳当当地放了一个医药箱。
玉儿猛地起身,装作眩晕的样子扶了扶头,后退两步,精准地往桌子上撞去。
李大夫的药箱没能躲过这劫,直接掉到了地上,针灸包及各种药材都散了一地,其中还有各种锋利的刀子,看上去触目惊心,是宋灵儿特意让他带的。
“你这死丫头!怎么笨手笨脚的!”宋灵儿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终究是耐不住性子,大声呵斥了起来。
玉儿想拖延时间,便只能到处惹祸。她是在拿命赌,若丞相迟迟不来,李大夫手起刀落,她便再无翻盘机会了。
她惊慌跪地,却没有去整理药箱,而是拿出帕子给李大夫擦拭身子,里里外外擦得好不细致,“都是奴婢的错,求小姐不要赶我走啊!”
玉儿倒地大哭,眼泪沾湿了满脸,自顾自开始卖惨,“奴婢打出生起就待在相府,爹不疼,娘不爱,自幼丧母……若被赶出去,真真是活不下去了……”
“我何时说要赶你走?”宋灵儿被她哭得心烦意乱,脸色渐渐阴沉,“你赶快起来,治病要紧!”
玉儿自然不肯起,宋灵儿用眼神示意早就在边上侯着的两个嬷嬷,将玉儿直接架了起来。
玉儿早就发现今天的嬷嬷丫鬟都非同寻常,哪知道这嬷嬷力气竟像个男人,完全不给她反抗的机会,直接将她丢在了床上。
四双手不由分说便在她身上活络了起来,迅速地解开了她的扣子。“不行啊!让我自己来成吗!”玉儿捂着胸口,扭动着身子想要挣扎,却被进来的两个丫鬟给按住了。
“斯拉”一声,一个嬷嬷生生将她腰间的衣服撕了下来,玉儿扭动得更厉害了,猛地一翻身便将后背藏于被褥之间。
“快!将她给翻过来!”宋灵儿看她拼命抵抗,心中隐不安。刚才衣物被撕开的一瞬间,众人都只看见一片红闪了过去,却瞧不清楚。
玉儿手死死抓住床边的柱子,手指却被一根一根掰扯了下来,待她耗尽了力气,便只能像砧板上的鱼肉般任人宰割。
李大夫温热的手指覆上了她的后腰,玉儿不由自主地颤了颤,脑中算着丞相书房到此地的距离。
只见那大夫手指上沾了一片红,又在鼻尖嗅了嗅,就拿出帕子将她后腰上的胭脂尽数拭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青色的胎记!玉儿的心凉了半截,眼中的光彩全部消散,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
“小姐,您瞧。”李大夫将全是胭脂的帕子递给了宋灵儿,又指了指玉儿身上的胎记。
宋灵儿凶光乍现,似是要将玉儿生吞活剥了,那眼中分明已经有了杀意。想想之前玉儿说后腰上连痣都没有,又死活不肯让大夫医治,恐怕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看着那胎记,面目狰狞,“劳烦李大夫将这碍眼的胎记给剜去吧。”
李大夫应了声,便去收拾地上被打翻的药箱,那刀子透出寒光,削铁如泥,是宋灵儿赠的。
“小姐!小姐您饶了我吧!是我娘亲临终前与我说这胎记不吉利,万不能让人看到,奴婢才骗您的啊!”玉儿开始求饶,这话倒不是假的,奶妈怕她暴露身份影响到宋灵儿的地位,便日日给她灌输胎记不祥的想法。
“是么?既然这胎记不祥,那本小姐便帮你剜去吧。”宋灵儿见玉儿似乎并不知道身世,便越发嚣张了起来,催促着李大夫赶紧动手。
李大夫打开医药箱,将银针扎入玉儿的背,为了不闹出太大动静,他要将先麻醉。
“老爷,老爷您不能进去啊!”丞相离宋灵儿屋子还有十米时,便有丫鬟冲上前去阻拦,不由分说便扯着他的袖子。“小姐她已经歇下了!”
宋丞相怒目圆睁,一把推开了面前的丫鬟,“你这刁奴,连我都敢拦!”原本桃红急急忙忙喊他,说是宋灵儿有要事相商,他虽疑惑却也不着急,如今这丫鬟都如此放肆,反而令人生疑。然而推开一个,便有更多人拦了过来。
桃红急得直跺脚,玉儿那模样,分明是有大事,这些人死死拦着做什么?“你们莫不是在屋里暗害小姐,才这般遮遮掩掩?”
此话一出,丞相也慌了神,喊了家丁就要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