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柳青青推波助澜把那舞姨娘放出来之后,这舞姨娘的日子可算是过得肆意快活,每日仗着自己有身孕在府中呼来喝去,稍有不合她心意的地方,便叫喊着头疼肚子疼要找大夫,这几日几乎把这城中所有的大夫找了个遍。
而柳青青却是安分得紧,每日除了在房中休息便是在花园看看花喂喂鱼,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几个没有眼力见得下人这几日又倒向了舞姨娘那边,总觉着这正室夫人已经没了什么投靠的价值,反而要跟着那正有身孕的姨娘,才能搏出一个好的出路。
这一日,刘氏正在柳青青院里虚情假意地喝茶,茶水叮叮咚咚倒入杯中地声音惹得人心烦,柳青青不知道这令人厌恶的茶水什么时候能喝完,可脸上还是要挂着母慈子孝的笑容这么接着应付下去。
正愁着这么装下去无聊呢,一个活生生的乐子就走过来了。
柳青青远远便瞧见舞姨娘被一群丫鬟簇拥着一步一歇地往这边挪过来,那架势,啧啧啧,不敢恭维,但很明显,她今日是过来找茬的。不过正好,眼下正闲的慌,陪这一老一小两个疯女人演一出解解闷也行。
这舞姨娘想必是已经挑好了闹事的缘由,一上来便做出一副要开口说教的模样,可低头一看,这刘氏正坐在柳青青的身边,愣是把那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虽然这舞姨娘智商不怎么高,但也不傻,刘氏刚被柳青青整了一顿,眼下正变着法讨好她,自己自然是不能在刘氏的面前生事,只得乖乖行了个礼。
“舞儿,我瞧你今日这风风火火的模样,想必是又有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想来青青这做些无谓的口舌之争了,我知道你这身上有身孕了脾气大,可你总是这样无事生非的扰府上安宁,我也是断断容不得的!”柳青青还未开口那刘氏便先一步戳破了舞姨娘的一点心思。
柳青青在一旁看得幸灾乐祸,就差拿着盘瓜子磕起来了,这狗咬狗的戏看着甚是有趣。
“母亲,莫要生气了,想来妹妹也是无意,咱们在这喝茶也喝了许久,有些乏味,恰巧夫君在后院给我种的那一院花开的甚好,不如我们三人一同去赏花解解乏如何?”柳青青乐得当个和事佬,这样轻轻松松的角色她也是许久没当过了。
舞姨娘听了这话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下去地台阶,赶紧扶上刘氏往后院的方向引,三人便这样貌合神离地一起走去了后院。
虽然赏花是假,但这花开得确实好看,舞姨娘这般热衷于艳色打扮的人看得心花怒放的,一直走在最前面,口里还碎碎念着要把自己的院子也种上这样好看的花。
柳青青走在了最后边,身边只跟了那个颇为懂事的嬷嬷,嬷嬷知道,今日主子只带她来必是有什么事情要办,所以全程紧紧跟着,三人所说的话也细细记在心里怕漏了什么耽搁了主子的大事。
走了一会儿,那嬷嬷看见柳青青忽然把手伸出来在正前面的舞姨娘后背上重重推了一掌,还顺道像她使了个颜色。看那舞姨娘即将摔在地上,嬷嬷立即冲上去一手捂住了她的肚子,想必夫人刚才眼神的意思一定是要护住这个孩子了,毕竟着舞姨娘也再无什么别的价值。
嬷嬷和舞姨娘一同摔倒在了地上,舞姨娘的眼泪当时便涌了出来,一副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柳青青和刘氏也冲了上去扶起了摔得一身尘土的舞姨娘,还命下人给她擦了擦身上的污渍。
柳青青立即向那跌倒的嬷嬷说:“快喊大夫!”
“怎的这样不小心?可有伤到肚子?”刘氏关切地问着还在啜泣地舞姨娘。
“并非舞儿不小心!舞儿明明感觉到有人在背后狠狠地推了我一把!一定是有谁见不得我怀上孩子,成心不想让这个孩子留下!您一定要为舞儿做主啊!”舞姨娘哭得更加厉害,像是要全世界都听见她的委屈一般,说完还恶狠狠地看了柳青青一眼,想必已然猜到她便是身后那只推她的黑手。
刘氏也注意到了舞姨娘的这个眼神,况且事情发生在柳青青的后院里,自然与她脱不了干系,“青青,今日若是舞儿在你院中发生个什么好歹,这罪责你可知道?”
柳青青心中讥笑,可面上却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仿佛真的害怕自己被降下什么罪责一把,“母亲息怒,青青已经命人去喊大夫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到,此事发生的蹊跷,青青也被吓坏了,这若是伤了妹妹腹中的孩子,那青青也是脱不了干系的,青青断然不会傻到如此地步在自己院中下手的呀!”
刘氏想了想仿佛也是这么个道理,便没有再说,但面上也没给柳青青什么好脸色。舞姨娘在一旁倒是得意的紧,觉得今日必然能让柳青青栽个大跟头了。柳青青看着着两个掉进套里还觉得自己厉害的女人,差点冷笑出声,算了,再过一会儿,看她们还能不能兴风作浪。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让开!”一个白胡子老头被几个丫鬟领着小步跑了过来,柳青青嘴角勾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这戏终于演到了精彩之处。
“大夫,您快看看她可有事?”柳青青指了指一旁的舞姨娘,大夫看着柳青青愣了一下,像是懂了什么,把上了舞姨娘的脉,然后说道:“夫人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啊。”
“那她腹中的孩子可还安好?”
大夫愣住了,惊诧地问:“孩子?什么孩子?”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愣,柳青青紧接着回了这大夫的话:“就是她腹中的胎儿啊。”
那大夫又转过身把手重新搭了上去,闭上眼睛紧蹙眉头又细细把了一会儿才收了药箱,“这位夫人未曾有身孕,想必是弄错了吧。”
话音刚落,方才还吵吵闹闹的院子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一齐落在了中间的舞姨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