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轻很有礼貌，对老学究拱手。
“老先生，莫生气。”
“其实，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我说话你当做听听就可以了，这么大岁数了跟我一个小辈，没必要这么较真。”
老学究气的浑身颤抖。
杜轻绝对是阴阳怪气的高手。
对付这种人，他们看中的只有脸上所谓的面子，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比起打他们，或者是与他们争论，倒不如让他们丢人。
这才是最佳折磨人的方式。
挤兑他，让他下不来台，就是最大的惩罚。
王爷没有说话，他今日就是要看看，本地的这些豪绅，都是站在什么立场之上与自己谈话。
今日邀请杜轻来。
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当然，这多少有些利用杜轻的嫌疑，这其实也让杜轻很是不爽。
感觉自己被利用了。
“王爷！”
“商人议论国事，本就是一大谬误，商人追本逐利，若是让他们献策，会引起灾祸的！”
老学究不与杜轻争论。
反而是诬告杜轻。
将问题甩给王爷，这话谭阁老听了就很是不满，说道：“岑老。”
“刚来云州上任，云州十九城，皆是一片惨然，蚩焰之乱后，云州被影响的最重。”
“我便请教韩清泉老先生，如何治理州郡。”
“是韩老提出，以商带民，民富则云州强盛，十年间云州如何，诸位历历在目。”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这韩老的策论是错误的吗？”
杜轻有些意外。
没想到，韩老太爷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不过从根本上来说，韩老太爷说的也没错，与杜轻主张的人名为基石，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老学究却说道：“谭阁老。”
“那老夫今日就要得罪了。”
“要知道，云州如今，固然是九州最为富庶，可是云州也是动乱频出之地。”
“且不说，当年蚩焰就是从云州起家。”
“这些年大大小小，几次小规模的起义，都是从云州出现，这一点不还是百姓富足，贪欲而来的吗？”
谭阁老拧眉。
这一点，他还真不好反驳。
云州确实最为富庶，可云州也是治安最差的地方，十九城之中，山匪也是最凶的。
“这一点，很正常。”
杜轻出声说道。
老学究看向杜轻，狞笑道：“诸位请看，这就是商人的嘴脸，这小伙子居然认为这一切都正常。”
再次杜轻询问道：“老先生，是云州的豪绅，请问名讳，以及所在职位。”
老人傲然道：“老朽，乃是云州，龙腾书院院长，人们尊称为陶学究陶谦是也！”
听闻他的姓名后。
杜轻拱手说道：“原来是陶学究。”
“请问学究。”
“您交代过不少弟子吧？”
“那是自然，云州大大小小官员，以及朝廷内颇有贡献官员，都是出自老夫门下。”
“如何？”
杜轻又微微点头。
继而又说道：“是这样的陶学究。”
“请问，你对一件事物的定性，有没有做过详细的调查？”
“调查？”
陶学究露出一抹不解。
“呵呵，老学究，所谓治国之道，治军之道，行商之道，可都是一门深厚的学问，不是按照史书，亦或者先贤留下的只言片语就可以参悟透的。”
“打个比方。”
“你所谓大小起义，都是从云州出现的，而且云州山匪众多，可你有做过思考，这些人为何都在云州出现？”
老学究冷声说到：“还不是人们吃得太饱，有了钱花，正所谓饱暖思银鱼，人的欲念是无休止扩张的。”
杜轻看了一眼王爷。
本来这个世界的兴衰，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他不爽一点就是。
王爷利用自己，来打压这些官员以及本地的豪绅，想要将自己立为一个典型，从而可以掣肘这些人。
就是因为这一点，让杜轻不爽。
故而，杜轻认真了。
“王爷，是否有全境图？”
“有。”
“借我一用。”
王爷很是满意，马上招手：“来人！取图！”
下人很快将全境图搬上来，这幅画卷足足有七米长，六米宽。
需要用夹子支着才能够展开。
“好了，杜小友。”
“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王爷今天晚上是真的不怕事大，既然他不怕，那杜轻也就敞开说吧。
“请问，陶学究。”
“全境图是否了解？”
陶学究点头，随后杜轻指着全境图说道：“云州，地处中原偏北，是九州的中心位置，且上下有两条大江阻隔。”
“最妙的就是，这云州的山大多是平缓的山，相比较其他地域，云州冬日不冷，夏日不热，山势平缓且多，路途复杂。”
“是山匪，反叛绝佳的藏匿场所。”
“另外主位请看，云州最妙地势就在于，九州交汇的中心，贸易最为顺畅。”
“从巫山到北疆，从雪山到东夷，一切行动，都要经过云州，自古以来云州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请问，如果学究你想要反叛，云州是不是绝佳之地？”
陶学究沉吟。
就在他沉吟的时候，杜轻又问道：“那还请问，云州十九城的山匪，分布在何处？”
“都是从何处而来的人？”
“是否都是云州本地人？”
“远了不说，就说花溪北城，那里就生活着来自其他州郡逃荒的百姓，他们在云州之内没有身份，没有赚钱的资格，吃饭都是问题，这时候有人振臂一呼，我相信他们也会加入反叛军。”
“至少，可以吃饱饭！”
陶学究又沉吟，他回答不上来。
杜轻继续说道：“再说了，所谓百姓会反叛，我看是你这些豪绅贵族，拿到了利益，不想要将其分出来，百姓在你们的眼中，也只不过是生财的工具！”
“我再问你。”
“你所谓的学生，是否真的将云州治理的很好？十年前韩老太爷献策，才让云州有了起色。”
“这些是你学生的功劳？”
“回答我！”
陶学究硬着头皮说道：“难道不是吗？再说了，我的学生是为了国家稳定，如果没有我……”
杜轻不等他说完，抢着说道：“如果没有你！”
“官位也会有人来做，离开了你，还会有第二个学究，今日与我侃侃而谈！”
“记住，这世界缺了谁都能转。”
“但，唯独不能缺了百姓，失去了百姓的王朝，它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