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文暗自将时间牢牢记住,但表面上很快扯开了话题,几人又开始讨论别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目的。
达文得知了叶青青要坐十号的飞机回中国,那天伦敦只有一班飞机,达文请了十天的假,也买了这班飞机的机票。
这也许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决定跟着叶青青去中国。
夜色像是染了浓墨,黑压压的。叶青青走在街道上,看着眼前的层层高楼和川流不息的人群。
当她踏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才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但是这份感觉却有些许复杂。
家乡仍然是熟悉的,扑面而来的中文,再闹哄哄的也令人心安。尤其是当她回到曾经住了二十几年的小区,面对着那一张张熟悉却叫不上名字的邻居们的脸,那种感觉尤其明显。而她回了家,推开门的那一刻,她的心才真的宁静了下来,什么情绪都消失不见了。
回国的飞机上,她的心情还隐隐的有些不安和害怕,毕竟已经阔别了两年。
但是,故乡,是每一个离家万里的人永远的港湾,那些不安偶尔在作乱,叶青青的心里,更多的是莫名的期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可是当走在外面的街区,回家除了熟悉,入眼还有太多的陌生,这种陌生令她惊悸,也令她有些无措。叶青青看着自己从小生长的城市,短短两年,日新月异,她自己变了,它也变了,甚至变化的她都快不认识了。
许多的老房子都彻底不见了,她曾经常常去的咖啡馆也关门搬迁了,附近新开了一家大型连锁超市,还有个新的影院,很多店铺都改头换面了,叶青青发现自己如果想要去什么地方,可能还需要靠导航,因为她现在已经有些摸不清楚路了。
她从家里出来没走多久,站在路口,却忽然忘记自己出门想要做什么,要去哪里。好像她离开的时间,真的太久了。
人行道的绿灯亮起,叶青青回过神,跟着路人一起走过马路,然后在路边随手打了辆出租去西街。
“您喝点什么?”穿着制服的男生在耳边问,因为音乐太响,他声音也拔的很高。
酒吧里的音乐喧嚣震耳,叶青青被这声音吵的有些头疼,她其实很少来酒吧,也很少喝酒,这样的环境对她来说只有不适应。
“随便吧,什么酒都可以。”她说,反正她今天只是想喝点酒而已,无所谓喝什么。
“好的,那您稍等。”
男生离开后很快就回来了,他把几瓶酒和酒杯从托盘上一一拿下来,放在桌上,“您好,您的酒到了,请慢用。”
叶青青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声“谢谢。”
她的声音被周遭的动静完完全全遮盖,这样让她感觉到安全,但是这里的氛围也让她隐约有些烦躁,或者和环境无关,只是她自己本身就情绪烦躁而已。
灯光流转间,她单独一人坐在角落。身旁不时有人打量着她,视线浓烈,带着和约瑟夫一般的侵略意味,她毫不在意,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般缓缓举起酒杯,眼里情绪莫名。
高脚杯里的酒液看起来层次分明,鲜艳惹眼。最下面的一层是明亮的红色,倒数第二层却是粘稠的暗红,中间一层是浅浅的亮黄,最顶层是很淡的浅蓝色。在这嘈杂弭乱的氛围里,一杯色彩鲜亮的酒,突如其来的让她的心情好了一些。
入口感觉很柔和,味道也不是很冲,没有很重的酒味,一开始有些甜,但是细细品来又有些酸,后味还有点微苦,叶青青不知道这是什么酒,只觉得挺好喝的。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有人过来搭讪,叶青青懒得理,她低着头喝酒,一句话也不回,态度冷淡,那人自讨没趣,最终只好走了。
她只闷着头大口喝酒,一杯接一杯,心里情绪万千,复杂的让她不想去想,而嘴里的酒甚至没什么很浓的酒味,渐渐她也忘了自己是在喝酒,一点点失去意识。
“别喝了,你已经醉了。”
叶青青模糊间好像听到了熟悉的英文,她抬起头,眼前却不能聚焦,“你谁啊,别晃,我看不清。”两年的外国生活,她也下意识的回以英文。
约瑟夫看着叶青青醉醺醺,懵懵懂懂的样子,喉咙发紧,他在旁边已经坐了很久了,看着不断有人去搭讪,看着她从清醒到微醺到有些醉意。
最优秀的猎手,能够耐心等待,直到最好的时机出现,才一击毙命。
叶青青手上还拿着酒杯,她吃力的直起身,眯着眼凑到约瑟夫前面,想看清楚面前的人,但是周围太吵了,她只能看到眼前晃动的人影。
这个人一直不说话,还一直晃,醉酒的叶青青不太耐烦了,她嘟嘟囔囔挥了挥手,想把他赶跑,又继续低下头喝。
约瑟夫抢过她手上的酒杯,弯腰想把她拉起来,听到她嘴里不断的发出些音节,他靠近了想去听她说什么,但她说的是中文,约瑟夫听不懂,只觉得她一遍遍的喊着重复的三个字,像是人名,中文太复杂了,他只能听出第一个字的发音好像是“F”。
“你知道我是谁吗?”约瑟夫贴在她耳边问,叶青青仍然只是那几个字翻来覆去,来来回回的念。
她应该没什么意识了,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约瑟夫拉着她的胳膊想把人拉起来,但是喝醉了的叶青青皱着眉把自己的胳膊往回抽,一只手还抓着桌子,脚在桌下乱踢着,一点也不配合。
看着已经有人看过来了,约瑟夫只想把人带走,但是可不想闹大,他俯下身,用自己的身体制造出一片阴影,然后就着这阴影,在没人看到的角度一掌劈在叶青青的脖子上。
叶青青几乎是立刻就软下了身子,她的胳膊被约瑟夫牢牢抓住,没有从半空垂落,头也直接倒在约瑟夫的手心里,人再也不乱动着挣扎了。
约瑟夫练过一段时间自由搏击,手上留意着力道,只是把人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