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文徵明的一个人的身上,文刘明也知道,现在他也必须要说出自己的来意了。
文徵明清了清喉咙说道:“我们家最近接到了一些案子是关于万安的,而万安死的过于蹊跷,有人说他在家里是被吓死的,可是人怎么可能会被吓死?我父亲在清剿万安家的家财的时候,发现里边有这么一张地图。”
文徵明拿出地图给所有人看,轻声说下去,“这张地图上面有一个图腾,我父亲年轻的时候曾经看过,相信这位老人家也见过。当时西厂被裁撤的时候就与这个图腾有一定的关系。”
文徵明从袖口里拿出那张地图,地图之上画了一个类似于仙鹤一样的图腾。
顾鼎臣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以前在叔父那里也见过这个图腾,当时在处理杨家案子的时候,有一个杀手的身上就纹了这样的图腾,难道说这里边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叔父的死和父亲连夜搬出南京,来到城郭也有一定的必然关系吗?
“这个图腾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问题?”张然接过文徵明递来的地图周期没来。
“我父亲也是好奇,毕竟万安虽然是喜好阴阳术,但是他并不是一个能做出这样地图的人,而且也没有这方面的野心。”文徵明轻叹一声。
“万安那老小子除了喜欢炼制丹药以外,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算是万贵妃在世,万安也没有那胆子。”张然是非常熟悉万安这个人的。
顾鼎臣看向张然,看来这个张然不仅认识汪直,也认识万安,对于前朝旧事是非常的了解。
难道说这里面还有关于杨家案子的事情?
扬州与杨家案子没有什么必然联系,但是他记得那杨氏曾经陷害当时的兵部尚书就是以扬州巨额家财作伪证。虽然最后没有找到巨额财富,但是,这件事足够让杨氏后人一蹶不振。
“我父亲感觉这件事也许与当年西厂被裁撤有一定的关系,杨氏案子当时草草结案本就诸多蹊跷·,所以我父亲把这地图上交给了汪直,但是现在来看,若是他们在镇江,还要对我们出手,可能刘恒是当时的参与者之一。”文徵明叹息一声,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这一路上遇到的灾祸,其实并不是顾鼎臣引起的,而是你文徵明引起的?”陆湘湘的话让所有人的脸都黑了。
陆松轻咳一声,拽了拽自己妹妹的衣服,小声嘀咕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陆湘湘嘟起嘴巴,“我说的是事实,难道说事实也不行啦,我只是个诚实的人而已。”
陆松翻了个白眼,自己这个妹子,真是的……
陆松一脸同情的看向自己的妹夫章訢,章訢轻咳数声,此时章訢已经感觉未来日子的艰难了。
“如果是这般,便是说有人正在利用杨氏的旧案做事情,而万安其实是一个背锅的人。如果这件事成立,那么刘恒和刘吉这哥俩,他们利用这件事儿裁撤了西厂,又是为了什么呢?”章訢皱眉看向顾鼎臣。
顾鼎臣眯起眼,他上去记得当年叔父曾经对自己说的一句话,这杨氏的案子,或许有人就是为了破局三羊开泰,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在内阁有一席之地,难道这句话就是影射。
假如这句话就是映射的话,那么当年叔父说这句话,便是知晓内情的。
顾鼎臣回想起来,身为仵作的叔父急急忙忙的回到家跟父亲闭门一夜不出,两个人讨论了许久便连夜搬家,甚至铺子都被万安直接接手,这里面……与木蝴蝶又有绝对的关系。
假如木蝴蝶就是问题的关键,那么这个问题就与练药没有关系,而是说木蝴蝶和槟榔之间驱蛊虫的关系,但是这个问题又不像是现在他们遇到的案子。
蛊虫,木蝴蝶,药铺,西厂,杨氏旧案。
此时仿佛一道光摄入了顾鼎臣的脑海中,将那黑暗无边的海洋照亮。
“也许……”顾鼎臣顿了顿,所有人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只听他说下去,“这件事儿与当时的皇陵也有一定的关系,你们可还记得周洪谟的长子在皇陵炼药,哪里种满了木蝴蝶,这是万安死后发生的。”
“可是刘吉就是不是狡猾的逃脱了吗?”章訢纳闷的看着顾鼎臣。
“我们可以这样想如果说周洪谟的长子炼药,是为了给自己解开蛊虫之毒的话。那么,是谁让周洪谟的长在皇陵而不被发现的,又是谁给周洪谟长子源源不断供给药物的?”
顾鼎臣看向章訢,“还有江南盐税换成银两,以及团营空饷的事情,这些如果都是一件事,指向了什么?”
“炼药,阴阳术,木蝴蝶,皇陵,盐税,空饷……这些事情聚集在一起,好像是发生在南直隶附近,难道是南直隶的什么事情?”章訢紧紧的皱着眉。
“如果就是发生在南直隶的话,南直隶有什么值得这些人这么做的?”顾鼎臣又问道。
“汪直在南直隶,难道是因为汪直的事情?”陆松插嘴说道。
“未必不是汪直的事情,难道这是赶尽杀绝?我记得你第一次筹措万安家的银两去修运河的时候,就有人在指责你见了汪直。而这个人就是尚铭!”章訢猛然眼睛瞪大。
“尚铭绳之以法的时候,似乎是有一个人大包大揽被锅的架势,难道说……”文徵明看向顾鼎臣,眼神询问道。
“尚铭作为东厂的厂公,怎么可能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尤其是当年西厂裁撤的内部事情?虽然尚铭憎恨汪直,在西厂裁撤的时候下了手,可是不代表尚铭一个人有这么大的能力,应该是墙倒众人推的作用。”
顾鼎臣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下去,“而能造成墙倒众人推的作用,你们猜,会是怎样的人?”
“尚铭如果都能听命令的人呢,一定是尚铭之上的人。”陆湘湘想也不想的说。
“关羽有时候是听从诸葛亮的,你觉得呢?”顾鼎臣看向陆湘湘。
陆湘湘皱起眉,章訢若有所悟的说道:“难道是刘吉?这刘吉又称之为刘棉花,这家伙不光是会弹劾别人,更会笼络人心。”
“对啊,丘濬家大门被砸的时候,很多人说丘濬得罪了高人,如此看来,这个高人或许就是……刘吉?”陆湘湘一拍手,仿佛在夸奖章訢说的好。
章訢撇了撇嘴,不着痕迹的离开了陆湘湘一点点,又看向顾鼎臣,“九和,如果是刘吉,那么刘吉和李广为什么要针对当年的汪直,又为什么要利用尚铭?”
“这就要问老人家了,毕竟老人家是亲自经历过的人,自然有话语权,对吗?”顾鼎臣看向张然。
张然朗笑起来,“看来谢迁那小子说不错,你确实有一点本事。不错,这汪直本来就是一个能力很强的人,尚铭嫉妒汪直的才干,再加上西厂越来越被先帝所倚重,尚铭害怕才对汪直设局栽赃。”
“但是一个人是完成不了这么大的局的。”文徵明接过话茬,说下去,“据家父的观察,杨氏旧案被发现的根本,就是因为三阳开泰的三位杨姓官员都是永乐一朝开始的重臣,这般重臣即便是同姓不同宗,却也是同气连枝。要想动其中一个人的曾孙,其余两个杨氏必然会竭尽全力营救。”
“是的,看来你很了解当时的情况。”张然挑眉,“难得文林还愿意查查当时的真实情况。”
“家父不仅是汪直的好友,更是应天府三司最高长官,他必须要清楚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是吗?”文徵明笑起来。
“既然文林知道这件事的始末,那么他和汪直、怀恩可查到当时背后指使人?”张然询问道。
文徵明摇着头,“家父带着我多方调查,依旧没有查出当年的背后指使人,只是知道当时三阳开泰至此被分离,互不来往。”
“三阳开泰?那不是三杨?”陆湘湘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几个人说的正是杨士奇、杨荣、杨溥。
“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好久没插话的陆松无奈的叹了口气。
“三杨可是我大明朝最出名的人物,这杨氏旧案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陆湘湘还没理解。
“行了,你不知道就别说话了。”陆松揉揉太阳穴,自己的这个妹妹啊,除了武艺一无所知。
“哦。”陆湘湘嘟起嘴。
“利用杨氏旧案分离三杨,又让汪直被三杨记恨上,甚至西厂裁撤之后,三杨的后人屡屡上书针对汪直,难道说这里面是一个很长的局?”章訢皱起眉,总感觉这个背后设局的人可能不是刘吉这一个人能完成的,只是李广在这里面又是怎么样一个角色呢?
“还记得我当时在运河中丢掉的腰牌吗?这腰牌是彻查扬州的不假,但是这腰牌也是能够前往扬州织造局的。”顾鼎臣的话让章訢猛然一拍手。
“江南织造局!你是说这件事的根本还是钱的问题?孔方兄啊!”章訢算是明白了,只是谁会为了钱不顾一切呢?
“孔方兄啊……”陆松意味深长的拉长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