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皇帝忌惮的大奸臣，他封了我做贵妃却巴不得我马上就死。
不过皇帝不知道，我那做大将军的哥哥芯子里是个穿越女，我从小受她的影响，不信三从四德。
我每日想的都是皇帝的位置什么时候给我坐坐。
至于男人嘛，皇帝还不知道他的好弟弟爬上了我的床。
01
“岑紫衣！”
皇帝暴怒的声音从屋外头传来，我好整以暇地放下手里的青花压手杯，一旁的婢女红芝熟练地托住我的手，扶着我起身。
皇帝脚下生风，看着生气，眼睛里倒是欢欣雀跃。
可不嘛，抓到了我的“把柄”，就等于多一点扳倒我爹的筹码。
只可惜，皇帝是个蠢的。
我压下嘴角的笑意，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陛下，这是怎的……啊！”
我话音未落，皇帝的手已经高高扬起，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虽然这巴掌是算好的，可脸上火辣辣的痛还是难以忍受，正好眼泪蓄满眼眶，我回想着往日里皇后楚楚可怜的姿态，咬住下唇，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陛下这是何意？妾身是做错了什么，惹得陛下如此生气？”
说着我把帕子按在嘴角，装模作样地哭起来。
“贱人！你还敢问！静妃犯了什么错？！你居然害得她差点小产！”
我抬头，装作错愕的样子：“妾身竟不知静妃已然有孕，如此确实是妾的过错，陛下要怎么罚妾，妾都认了，只求陛下允许妾去探望静妃妹妹，向妹妹谢罪。”
这事若是皇帝直接罚我，我便会再难翻身，只可惜和他做便宜夫妻这些年，我太了解他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羞辱我的机会，特别是这种能把我自尊踩在地下的时刻。
我跪在地上，余光窥视皇帝的神色，瞧见他自鸣得意的神色，便知此事十拿九稳。
02
赶到静妃宫中，端庄的皇后娘娘已然坐在静妃床边照料，一副心痛的神情。
“妹妹身子不舒服怎么不早些传太医问诊，要是早知道，想来紫衣妹妹为了你肚子里的龙嗣也断不可能罚你跪那么些个时辰。万幸孩子勉强保住，日后再不可如此莽撞。”
我当然知道这些话是故意的，早些年她就素爱说这些拱火的话，我也吃够了亏，再应她便是傻子了。
“妹妹！”我大哭着扑向床上惨白着一张脸的静妃，手不住地拍打静妃的胸膛，我自幼习武，手劲比不得军营里兵，却也不是这些娇小姐受得住的。静妃被拍得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连忙向皇后求助，眼见着皇后快要出声制止，我抢先一步收手，捏着帕子擦擦眼角的泪。
“妹妹若是早些告诉我，我必然也不会计较你口无遮拦，我想着帮妹妹立立规矩，日后也不丢皇上皇后的脸，怎料到……呜呜……”
静妃面色一僵，很快又恢复过来，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可怜巴巴地盯着后边的皇帝。
皇帝过来握住静妃的手：“爱妃别怕，朕一定为你做主。”
我背过脸无声冷笑，平日里不见得对这个后宫小透明多上心，现在倒是演起情深来了。
我收敛神情，跪在地上，恭顺良谨，面上像是真心为静妃好：“妾在罚了妹妹后其实就后悔了，特地传信让兄长去宫外请了陈老太医，未曾料到，竟是因为我的好心，让妹妹遭了这番罪，妹妹可一定要让陈老太医好好看看身子，争取早日再为皇室开枝散叶，不求赎我的罪，也让妹妹少吃些苦才是。”
静妃躺着，又被皇帝挡着，脸瞧不真切，可这皇后突变的神色可是清清楚楚落进我眼睛里了。
早在静妃今天莫名其妙来挑衅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虽然是皇帝一派，平日里也跟缩头乌龟一样，今天敢来做这出头鸟，必然是有什么阴谋。可不，这将计就计不就让她诈出来了吗。
皇后勉强稳住身形：“陛下，静妃刚刚受惊，还落了红，经不起这么折腾……”
皇帝看向皇后的脸，似是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阴沉，刚想呵斥，便听大太监来报：
“陛下，岑统领已在殿外候着了。”
“放肆！后宫之地，岂容他一个外男擅入？！”
呵斥声颇大，屋外显然也能听见。
只见窗户显出一个高大的身形，一板一眼地行礼，口中说得却近乎逼迫：“启禀陛下，臣一介外男，不便出入后宫，正巧丞相夫人进宫探望贵妃娘娘，臣斗胆请陛下允许丞相夫人携陈老太医入内，诊治静妃娘娘，也算是全了贵妃娘娘的悔过之心。”
丞相夫人高声道：“丞相十分忧心龙嗣，臣妇斗胆求见圣颜。”
我脸上隐隐作痛，不用看便知怕是已经肿起来了，听到母亲的声音，鼻子发酸，强压着，才把那股委屈劲忍住了。
皇帝咬牙切齿，外边现在是用岑锈压他呢。
他居然被岑紫衣摆了一道！阴冷的目光扫过身边的两个女人，两个蠢货，布这种局也不事先与他通气。
现在还不能和岑锈撕破脸。
“请丞相夫人进来。”皇帝权衡利弊，冰冷的目光扫过静妃，起身坐到了外室的榻上。
静妃瞪大了眼睛，慌乱无助的目光不停在皇帝皇后身上转悠。
皇后留给静妃一个眼神，旋即起身，也离开了内室。
静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今日是活不成了，一家老小必也难逃灭门之祸。
03
丞相夫人领着陈老太医进入内室，陈老太医一搭上静妃的脉象就给了丞相夫人一个眼神，面色装着一点点惊慌起来。
我依旧跪着，背后皇帝那阴森森的目光不用看都能感觉到。只要我现在有一点不规矩，皇帝都会拿出来小题大做。
陈太医慌慌张张跪伏在地上：“陛下，事关龙嗣，老臣不敢大肆宣扬。”
皇帝绷着脸，说话间已有些不耐烦的意味：“这里没有外人，你说便是。”
“陛下，静妃娘娘肚子里的已是死了几日的胎，再不引产恐有性命之忧。”
到我表演了。
“死了几日的胎？！”我像是不敢相信：“静妃妹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因为妾……”
我装出幡然醒悟的样子，泫然欲泣：“难道……静妃妹妹，我未出阁时便仰慕你的才情，原以为你嫁给陛下，会同我做好姐妹，你瞧不上我的出身便也罢了，为何还要陷害我。”
静妃早已面如死灰，穿着素白的亵衣便掀了被子跪在地上。
“是妾嫉妒贵妃娘娘荣宠加身……”
我噎了一下，全宫上下谁不知道皇帝最讨厌的就是我，不愧是静妃，为了恶心我，瞎话张嘴就来。
“妾做这一切都是鬼迷了心窍，什么罚妾都认了，只求不牵连家人……”
静妃说到这儿，抬眼冰冷地看着皇后。
静妃家中父亲兄弟全在御史台工作，虽说是保皇派，却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即便是同党也时常受到他家弹劾，因此实际两边不讨好。这计策若能成功，丞相一脉元气大伤，他们自然高兴，若不成，他们也不过少一条分不清主人的狗。
我心里叹息，杨素雪这样的心计，困在这后宫里真是埋没了。
可怜静妃还妄图让杨素雪庇佑她家，真真是单纯。
“爱妃，你受委屈了，快些起来吧。”
看着面前递过来的手，我强压着恶心，把手放过去。
怎么不再讲会儿，我可不想跟这皇帝演什么情深，也不知道杨素雪怎么忍住的，天天和这种家伙虚与委蛇。
我转念一想，要不人家是皇后，我只能做贵妃呢。
想着，我看皇后的眼神带上了敬佩。
“不委屈，只要误会解开，陛下相信妾，妾便不委屈。”
我垂下眼帘，乖顺地说出这些话。
闹剧结束已经接近宫禁，母亲只留下两句话，便被哥哥护送着出宫去了。
“贵妃娘娘如今身居高位，行事自要谨慎，丞相府还要仰仗您。”
“娘娘在宫中吃穿若有不合心意……臣妇失言，宫中的自然是顶好的……无论什么事，都可与你哥哥说。”
送走母亲，我险些落下泪来。
“与夫人见上一面是喜事，娘娘怎么还掉这酸水？”红芝用打趣的口吻提醒我。
我抹抹眼睛，笑着骂她：“你这小蹄子越发没规矩了。”
“还不是仗着娘娘宠我。”红芝贯会说些好听话，我心里头那股子劲也过去了，加上今天让皇帝狠狠栽了一跟头，心情大好。
04
我刚回宫不久，端妃居然和皇帝的赏赐一块儿来了。
“啧啧啧，皇帝这回大出血喽。”端妃顺手摸了个长颈玉壶出来，握在手里把玩。
我正躺着让红芝给我擦药，望也不望：“喜欢哪个自己拿。”
“我可不要这个，你上次送的东西都要没地方摆了。”
端妃把玉壶随手丢在桌子上，走近一瞧。
“唉呦，皇帝这个挨千刀的，下这么狠的手。”
我扫了一圈，太监宫女都出去了。
“这宫里头也就你敢说这话。”
红芝扶我起身，在后头给我垫了两个软枕。
端妃嬉皮笑脸，根本不当回事。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好姐姐，这是怎么个说法。”
端妃比我小上两个月，平日里打趣便会这么叫。
我也笑起来：“可不嘛，我这花了脸，皇帝可得好些日子不来，怎么不算好事？只可惜了姐妹几个，后面怕是要轮着去他那儿了。”
端妃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好姐姐逗她，可别带上我们几个呀。”外头几个姑娘笑着走进来，一唱一和的，直把端妃逼得连连讨饶。
“我们几人来给娘娘道喜，娘娘可别嫌我们扰了清静。”
众人闹够了，我也乐得开心：“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见外话。”
能聚在我殿里的，都是丞相心腹家的女儿，与我也是多年的交情。
“娘娘今日狠狠打了皇帝那派的脸，日后怕是得更加小心，东边那位可是个绵里藏针的。”说话的是吏部侍郎家的女儿刘昭容。
端妃嚣张惯了，冷笑一声：“太极殿里的位置都坐不安稳了，还怕什么东边的。”
太极殿是皇帝上朝的地方，东边是皇后的寝宫，这话传出去说是大逆不道都算轻的。
不过，这是事实。
一向娴静的何美人朱唇微启：“我看娘娘胸有成竹，可是我等所图之事有了眉目？”
说完，屋内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
“前些日子，青州来信，说赈灾的账目对不上。”
端妃瞪大了眼睛：“我记得，赈灾这事儿皇帝是交给杨家了吧？”
何美人脸上带笑：“可不，我父亲那儿未曾与我通信，想来丞相另有图谋。”
“据说皇帝催着东边那位给他生个孩子呢，过不了多久这宫里就要有好消息了。”
我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茶。
这头一个孩子会对政局产生极大的影响，皇帝千防万防就是怕这孩子落在哪个丞相派的妃子肚子里。这下倒是随了皇帝的愿。
不过就像今天，皇帝能笑多久呢？
端妃性子直，愣是没想明白这弯弯绕绕：“什么意思？”
何美人笑着给端妃续了一盏茶：“意思是皇后马上就要怀上龙嗣了。”
“这有什么可乐的？难道不是坏事？”
“怎么会？这自然是顶顶好的事。”刘昭容抬起手，美眸中笑意与野心一同闪着光：“我敬娘娘一杯。”
我勾唇，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