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知道了韩秋霞曾经经历过的伤害,对这个可怜的姑娘大为怜惜,“你也是傻的,对那些嚼舌根的人根本不必客气!在他们满嘴喷粪的时候,就该大耳刮子狠狠抽上去!”
蓝氏接着道,“我们当初死了丈夫,有些混账不也暗地里骂我们克夫。”
“克夫”两个字触动了韩秋霞,她怯怯地看向刘氏和蓝氏。
刘氏道,“那些敢嚼舌根,说我们克夫的混账,我们都是直接大耳刮子伺候!
亏得你哥和你嫂子对你好,有人护着。要不你说你这么柔弱,还不得被人给吃了?”
韩秋霞咬着唇,眼泪不期然地从眼眶落下,哽咽道,“是我连累了哥哥和嫂子,是我让家里蒙羞了。”
毛氏皱眉,“什么你给家里蒙羞了?我跟你哥只有心疼怜惜你的。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也不许再那么想了。”
沈容看着韩秋霞,笑了笑,“韩姑娘你错了,你哥还有你嫂子是真心怜惜你,并没有觉得你给家里蒙羞。
你对他们最大的伤害就是你糟践自个儿,这才真的是往他们的心上戳刀子,你明白吗?”
韩秋霞浑身一怔,泪眼朦胧地望着毛氏,失去血色的嘴巴动了动,似乎想问,真的是这样吗?
毛氏重重点头,“这些年看着你越来越不爱出门,连笑也不笑,我们心里担心啊。”
韩秋霞定睛看着毛氏,忽地放声痛哭,她错了,这些年她一直不敢出门,一是怕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那就跟刀子似的能在她身上戳上千百个洞,她没那么坚强,实在是受不住。
二就是觉得她是韩家的耻辱,给韩家带来了麻烦,只要她躲着不见人,那哥哥嫂子他们就能好。
原来一直以来她都想错了,她的所作所为只会让哥哥和嫂子更担心。
韩秋霞越想越悲伤,忍不住放声痛哭,恨不得将这些年的委屈痛苦还有憋闷都一股脑地哭出来。
毛氏也不劝韩秋霞,只盼着她哭这一场之后能振作起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韩秋霞最后哭得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才停下,不停打着嗝儿。
毛氏就只能先带着韩秋霞回去,改日再来拜访。
等毛氏和韩秋霞一走,刘氏就忍不住道,“那小姑娘真是又可怜又可恨。”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沈容总结了刘氏的话。
蓝氏点头,“可不是这样。也不知道这姑娘能不能走出来。说来还是那温长鸣不干人事!
都要跟个寡妇私奔了,怎么还跟人家姑娘定亲?”
沈容解释道,“是温长鸣的家里人不同意,非要定的。”
刘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本事让家人改变主意,只能这么欺负个无辜的姑娘。他算男人吗?呸!”
“温家人也一样不干人事。明知道自家的儿子喜欢寡妇,还非要祸害人家姑娘。”
刘氏和蓝氏是一百个一千个看不上温家人。
韩秋霞回去后,主动脱了身上那老气的没有一丝花纹的藏青色衣裳,拿出了她以前颜色鲜艳的衣服,又让丫鬟给她梳头,戴上了漂亮的首饰。
韩坡将韩秋霞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十分欣慰。
毛氏也很高兴,“萧夫人可真是厉害。咱们想了那么多法子都不能让妹妹走出来,可她就那么几句话,妹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样可真是太好了。”
韩坡眼里含着泪水,“是,是太好了。你以后多带着秋霞去找萧夫人。萧夫人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毛氏一口应了,“好,都听你的。”
沈容跟毛氏和韩秋霞来往得勤了。
韩秋霞以前一直缩在她的乌龟壳里,怎么都不愿意探出头,现在她终于鼓足了勇气探出头,决定换一种方式生活。
还有一件喜事传来,萧鸿通过了县试,名次也很不错,是第三名。
蓝氏高兴不已,“好好好!鸿儿真厉害,娘就等你考个秀才回来!”
萧鸿看着蓝氏骄傲的眼神,心里顿时涌起万丈豪情,“娘,我一定会考个秀才回来。以后我还要考举人,考进士,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蓝氏连连点头,“嗯嗯,娘相信你。”
接下来萧鸿就要为府试和院试准备了。
通过府试,萧鸿就能成为童生。
通过院试,那萧鸿就是秀才了!
这天,沈容跟毛氏和韩秋霞一起逛街,一眼望去,在不远处看到了萧鸿,只是此刻的萧鸿似乎有些蒙地盯着一个正在大口大口吃着烧饼的乞丐。
的确是乞丐,很邋遢,浑身脏兮兮的,头发都打结了。
萧鸿似是才回过神,很是不满,“你怎么能当众抢我的烧饼?”如果对方向他乞讨,他看对方可怜,是愿意给些铜板,或者买些吃的给他。
问题是萧鸿刚买了烧饼,这乞丐就冲过来抢走了烧饼,还这么当着他的面吃起来,这都叫什么事啊。
萧鸿就是再好脾气也要生气。
那乞丐吃完了手里的烧饼,听到萧鸿的话,斜着眼看着萧鸿,“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沈容一行人走过来,正巧听到了乞丐的话,不由十分讶异,还有这么嚣张的乞丐?听这口气跟大爷似的。
不等萧鸿再开口,乞丐就神气活现道,“我告诉你,戚大山可是我姐夫!你要是敢得罪我,我非要你好看不可!”
沈容震惊了,戚大山是他姐夫?他谁啊?戚大山的小舅子不至于这么落魄吧。
等等——
温长鸣!
沈容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个人名。
难道这乞丐是温长鸣?跟个寡妇私奔两年多,温长鸣把自个儿混成了乞丐?
“你是温长鸣!”毛氏暴怒出声。
要说这里最熟悉温长鸣的就是毛氏和韩秋霞了。
虽然温长鸣这会儿看着很邋遢,脸上脏污一片,让人几乎认不出他原来的样子,但她还是从那满是脏污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地方。
这人绝对就是温长鸣,没错了!
沈容去看韩秋霞,见她愣在那里,眼里涌起浓浓的怨恨。
温长鸣去看毛氏,很巧,他也记得毛氏,低着头转身就要跑,却没能跑掉,因为毛氏吩咐下人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