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坡对萧风挺看好,便让他媳妇毛氏多跟沈容接触,又叮嘱她带上韩秋霞。
毛氏原本还没什么反应,一听要带上韩秋霞,眉毛顿时一皱,“带秋霞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秋霞这两年根本不愿意出门。”
说起韩秋霞,毛氏就想起了温长鸣,那杀千刀的,他怎么不去死呢?
温长鸣那畜生最好已经死在外头!
韩坡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开口,“你看看秋霞那样子,成天把自个儿关在屋里,谁都不见。这哪儿成啊。
我是想让秋霞多跟千户夫人相处相处,说不定她还能开朗点。”
“你这么看好千户夫人?”
韩坡道,“千户夫人的事,你应该也清楚。她之前嫁过人,一直被人骂是不下蛋的母鸡。
这要换做一般女人早就撑不住了,她却主动跟前夫和离,转身嫁给了千户,把自个儿的小日子过得是风生水起。秋霞要是有千户夫人一半的坚强能耐,我就放心喽。”
毛氏不能不承认,比惨的话,沈容可能比韩秋霞更惨一点。
当时温氏当众说出沈容的丑事,可沈容面不改色,还能笑着用言语捅温氏一刀子。
什么叫本事?这就是本事!
这人跟人啊,说起来还真是不能比,差太远了。
毛氏也跟着叹气,点头道,“好,听你的。可万一秋霞不愿意呢?那怎么办?”
韩坡咬牙道,“秋霞要是不愿意出门,那就硬拉她出门!她不能再那样继续下去了。
娘最近看秋霞越来越不对劲儿,每天愁得都睡不着。”
韩坡的老娘也是把韩秋霞当亲女儿看的,从小养大的,又听话又懂事,再加上她就只有一个儿子,膝下没女儿,可不就把韩秋霞当亲女儿了。
毛氏最后真的把韩秋霞硬拉出房门,带她去了萧家见沈容。
沈容没想到毛氏会主动登门,诧异过后,便热情地招待毛氏和韩秋霞。
韩秋霞穿着老气的藏青色衣裳,上面一点花纹都没有,从进来后,就低着头,只能看到她黑乎乎的脑袋。
韩秋霞也就十八,年轻姑娘谁会穿那么老气的颜色的衣裳,头上戴的也只是一根普通木簪。
毛氏对韩秋霞的反应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不说话可以,但好歹把头抬起来看人吧,这样低着头,也太无礼了。
“萧夫人见谅,我这妹妹因为当初的事,不怎么敢见人,不是故意慢待你。”毛氏只能强忍着尴尬为韩秋霞说话。
沈容笑了笑,“我明白的。韩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儿,只是我在此托大说一句,韩姑娘别因为他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你没错,你是个好姑娘。你该抬起头,堂堂正正地做人。”
刘氏和蓝氏好奇这一直低着头的姑娘遭遇过什么,但她们还是没贸然直接问。
韩秋霞仍然没有抬头,瘦削的脊背却颤了一下。
“韩姑娘你知道我的事吗?”沈容一是怜惜韩秋霞,二也是存着跟韩家交好的心,决定开解开解她。
毛氏主动登门,还带上了韩秋霞,这明摆着就是打算交好,沈容自然不会不接他们递的橄榄枝。
韩秋霞没说话,但毛氏开口了,“萧夫人,我妹妹知道你当初的事。”还是毛氏告诉韩秋霞的。
“韩姑娘,你看我现在过得好吗?”沈容见韩秋霞还是不抬头,倒也不恼,真要那么好劝,韩家人哪能一直由着韩秋霞如此。
沈容看着韩秋霞,在心里想着该从哪儿说起,“你可能不是太清楚我在章家——也就是我前夫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我那前夫心里惦记着别的女人,虽说娶了我,但一直没跟我圆房。
夫妻几年,我们都只是有名无实。”
毛氏惊讶地瞪大眼睛,这点她还真不知道。
章永安和沈月的事当初瞒得紧紧的,也没人往外说。
韩坡虽然派人打听了,但也没打听到那么具体的。
韩秋霞终于有反应了,用极其缓慢的速度抬头,在跟沈容平静的目光对上后,就跟受惊的小兔子似的,飞快收回了视线。
沈容这才看清了韩秋霞的面容,虽说不是绝美,但也是清秀可人,尤其是那怯怯的神态,更是惹人怜惜。
“我那时候也傻,被我那前夫用话骗住了,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让人以为几年没怀过孩子,都是我的原因。那时候在我前夫家,我见天被骂是不下蛋的母鸡。”
毛氏愤怒道,“该死!竟有这般无耻之人!萧夫人你之前真是受苦了。”
“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沈容淡淡说道,接着又看向韩秋霞,“韩姑娘,你的事情,我都听说过。第一个未婚夫,因为生了急病去世。后来又跟温长鸣定亲,那温长鸣不是东西,自己跟寡妇私奔不说,还写了一封信让人当众大声念出来。”
沈容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韩秋霞的表情,她这是在揭韩秋霞的伤疤,但要想韩秋霞走出来,就必须那么做。
随着沈容的话,韩秋霞小脸上那些许血色瞬间褪了个一干二净,没多久便惨白如雪,单薄瘦削的身子也颤个不停,就如秋日的落叶,是那样的无助可怜,只能随风摇摆。
“混账王八蛋!”这时一道暴怒声响起。
刘氏气得重重一拍手边的桌子,眼睛瞪得大大的,“那人叫什么?温长鸣?他该改名叫温畜生!
定了亲还跟个寡妇私奔?这是人干的事?畜生都比他强?他还写了信让人念?都写了什么狗屁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毛氏看着刘氏,能看出她是真的气愤不屑,不是对着韩秋霞的,都是冲着温长鸣的。
萧家这一家子果然都是厚道人,不像有些是非不分的人,非要将所有的错都推到韩秋霞身上,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啊。
“先是说他跟那寡妇是真心相爱,没人能拆散他们什么。后面一大半都是说韩姑娘克夫,他不愿意娶韩姑娘,免得被她克死。”
“呸!”蓝氏忍无可忍地破口大骂,“放他娘的狗臭屁!我就没见过那么无耻的人!”
刘氏纠正道,“那不是人,是畜生!”
蓝氏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你说得对,那的确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