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连连摇头，“不要。我绝对不要嫁给张大壮，才不要那样的恶婆婆。
女人嫁给男人过日子，要是摊上个恶婆婆，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沈容来了兴致，“你挺清醒的啊。”
荷香道，“以前我家的邻居家的姐姐嫁了人，她命不好，就摊上了一个恶婆婆。
我记得清清楚楚，人才嫁出去，三朝回门回来，原本花儿似的，眼瞧着就蔫了。
后来又过了一年多，她怀孕，可是生的是个女儿。听说那恶婆婆都不许她坐月子，只让她休息了三天就起来干活。
那时候还是寒冬腊月，她就被逼着双手泡在冷水里。她娘家人看不过去了，领着她回来。”
荷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声音都有些哆嗦，“我记得那姐姐回来后，人都变得有些呆呆的，连笑都不会了。
我偷偷去看那姐姐，她就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以后嫁人，一定得睁大眼睛看清楚，不能挑个家里有恶婆婆的，要不日子就没法过了。”
那件事让荷香印象深刻，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姐姐呆滞无神的样子。
“你那姐姐现在怎么样了？”沈容问道。
荷香眼里隐隐有泪光闪过，声音都哽咽了，“人没了。”
蓝氏皱眉，“怎么没的？”
荷香吸了吸鼻子，“她那婆婆嫌她生的是女儿，逼着她赶紧生个儿子给他们家传香火。
那姐姐没法子了，生了女儿才半年多，她又怀上了。可是她上一次生孩子没养好身体，怀孕的时候又吃的不好，生孩子的时候就难产了。”
蓝氏了然，“原来是难产没的。”
荷香的眼眶红了，“是她那恶婆婆嫌那姐姐只会生女儿，说她这胎还是赔钱货，就不给她请大夫。
还是她娘家人请了大夫过来看。可那时候来不及了。大夫看过后说太晚了，如果能早来一步，说不定还有的救。”
“大人和孩子都没了？”沈容语气有些伤感。
荷香点点头，鼻音很重，“嗯。都没了。听说生下来的孩子浑身青紫，刚生出来就没气了。
生出来的还是个男孩儿。”
“作孽！”蓝氏忍不住直摇头。
沈容看着蓝氏，“娘，你跟那恶婆婆比起来，真是绝世好婆婆了。我能有你这样的好婆婆，真是我的福气。”
蓝氏的确是个很好的婆婆，一直将沈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可能是蓝氏本性是好的，也有可能是沈容是她打小当女儿看到大的，反正蓝氏对沈容绝对是没话说的。
沈容肯定不会跟荷香说的那个姐姐似的软弱，任由婆婆折磨，都不反抗。
可是她遇到了一个好婆婆，根本不用反抗折腾什么，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我也真不懂那些恶婆婆是怎么想的。人家好好的姑娘嫁进你们家，你不说待人家跟亲女儿似的，但也不能往死里折腾欺负啊。这么做，她们良心不会痛吗？”
沈容觉得好笑，她们良心会痛，那才奇怪了。
“当然不会痛了。俗话说得好，多年媳妇熬成婆。那些恶婆婆啊，一般也都是受过恶婆婆磋磨的。
这一翻身当了婆婆，还不往死里作践儿媳妇，这样才能一出多年的怨气啊！”沈容对那些恶婆婆的心思，摸得也是挺准的。
蓝氏皱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受过的苦，她难道不知道那有多难受？还非要那么欺负人。这也太过分了。”
荷香有些好奇地问道，“那如果没被恶婆婆磋磨过，可那人还是恶婆婆呢？那是为什么啊？”
“本性坏呗。要么就是觉得儿媳妇是跟她抢儿子的人，是仇人。既然是仇人了，当然是水火不容，必须得狠狠折腾欺负了。”沈容幽幽说道。
蓝氏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儿媳妇怎么就成了抢儿子的人了？多个人照顾儿子，那多好啊。那些人成天是怎么想的？”
“娘您是个好婆婆，那些恶婆婆的想法，您当然不会懂了。”
蓝氏一脸嫌弃，“我这辈子都不会懂。”
沈容拉过荷香的手拍了拍，“放心，我以后一定给你挑个好夫婿，绝对不会让你被恶婆婆欺负。”
顿了顿，沈容又加了一句，“我觉得你这样的，也不可能傻乎乎站着被恶婆婆欺负。”
荷香武力值爆棚，真要遇到了什么恶婆婆，说不定她会直接动手反抗呢！
“其实奴婢想一直伺候夫人。嫁不嫁人的，奴婢不在意。”
沈容再次从荷香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她心里已经没什么波澜了，“可我在意！我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
以后不许再说什么一辈子伺候我，永远不嫁人的话。你这么说，我听着不舒服。”
荷香当即闭上嘴不说了，生怕沈容会生她的气。
第二天。张大壮来了。
蓝氏好奇道，“他来做什么？”
沈容看向身边站着的荷香，“还能为了什么？”
荷香这会儿反应得够快，“为了奴婢？他怎么还找上门了？奴婢这就把人打发了。”
沈容拉住荷香，“打发他做什么？让他进来啊。我还真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呢。”
没多久，张大壮就进来了。
有段时间没见到张大壮了，也不知道是军营吃得好，还是在军营训练强度大，他瞧着好像更健壮了一点，不过也更黑了点。
张大壮很是局促，跟沈容和蓝氏打了招呼，就忍不住去看荷香，可荷香低着头，像是看不到他，这令他十分失望。
沈容将张大壮的一系列行为尽收眼底，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
“昨儿个你娘来闹，挨了打。如今你个当儿子的要来帮你娘讨公道不成？”沈容似笑非笑地说道。
荷香立即抬头看向张大壮，眼神犀利，这男人还有脸来找茬？只恨她昨天下手太轻了！
张大壮双手齐挥，忙道，“不是的。我是来道歉的。昨天是我娘不好，她误会了，所以才会——我是替她来道歉的。”
蓝氏有些心疼张大壮，这是个好孩子，就是他那娘太让人一言难尽了。
“你过来道歉，你娘知道吗？”沈容忽然问道。
张大壮表情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