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那些野人的手段愈发的残忍,几人看不下去了,做了个手势便悄悄的退走了。
拉开距离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但除了方清元之外脸色都很难看,原因无他,这些野人强的未免有些太夸张了,那一叉子下来的威势他们自认为自己是挡不住。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压抑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开口皱眉问道。
但没人能回答他们,回应对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就这样众人一直东躲西藏来到了夜晚。
这到了晚上,丛林深处竟悄然上演着一幕令人瞠目的奇景。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之时,一抹抹淡淡的荧光开始在林间幽灵般地升起,如同点点星辰落入凡尘,为这幽暗的丛林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随着目光的深入,那些石质建筑在夜色中渐渐显露真容,它们不再是白日里残破石头,而是被无数彩色云雾紧紧缠绕,仿佛是古老神祇遗落的珍宝,在夜色中绽放出绚丽璀璨的光芒,将四周映照得如梦似幻。
在这片光怪陆离之中,五六个身形魁梧的野人缓缓步入画面,他们的脸上涂满了奇异的图腾,眼神中闪烁着虔诚与敬畏。
他们手中紧握着残破不堪的尸体残骸,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承载着整个部落的命运。
到达建筑前,他们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残骸恭敬地摆放在一块看似祭坛的石台上,动作之虔诚,令人心生敬畏。
紧接着,野人们跪倒在地,头颅低垂,口中开始念诵起古老而神秘的咒语。
那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在静谧的夜空之下,与四周偶尔传来的虫鸣交织成一首诡异的乐章。
咒语似乎带着某种不可言喻的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连荧光都似乎变得更加明亮,彩色云雾也随之翻滚得更加汹涌。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漫长得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打破了这份沉寂,它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横扫而来,卷起地上的落叶与尘埃,形成一股小小的旋风。
令人惊奇的是,那摆放在祭坛上的尸体残骸竟在这股狂风之中凭空消失,不留一丝痕迹,只留下野人们依旧虔诚跪拜的身影。
紧接着,那些原本环绕着建筑的彩色云雾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竟缓缓朝着那几个野人飘来,将它们整个包裹其中。
云雾之中,野人们的身影变得模糊而扭曲,伴随着一阵阵低沉的吟唱,整个场景充满了未知的恐惧与敬畏,让人不禁屏息凝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所有人心中都蹦出这个念头,如此画面太过诡异,看的人心中只觉毛骨悚然。
然而就在此时方清元却突然蹦出了一句:“我们是不是也能复刻。”
此话一出,宛若一道晴天霹雳使得众人心中一颤,人们心中不是没有冒出过这种想法,但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将这层窗户纸戳破,还是有些刺激的。
眼见众人都以那古怪的目光看着他,方清元连忙解释道:“不是对同伴下手,那些野人先前你们也见了,虽然手段吓人,但肉身孱弱,暗中出手迅速将其抹杀,绝不会有事的。”
他这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众人也显然有所意动,但此刻他们身上还有些许【正道】的矜持,更何况这些话是出自林轩之口,先前他们还不断奚落对方,如今怎么可能丢下脸面附和对方。
姚幼蓉最懂得察言观色,知道此刻该自己站出来了连忙补充道:“这话说的没错,如今我们内气在不断流逝,那血海也不知道何时会涨潮,不想办法改变的话,只能等死了。”
“姚师妹此话在理。”陶师兄见姚幼蓉都这么说了,也连忙借坡下驴回应道。
加上先前众人也都有这个心思,稍稍言说了几句便定下了计划,接下来先不动手,而是先将此地的地形、建筑、以及野人们的分布情况、活动范围、习惯、文化等等全部了解后,便寻找目标动手。
而且这期间肯定也会有如他们一般想法的人,若是遇着了也可顺水推舟,帮对方一把,看看对方复刻之后会有什么变化。
如此计划也算是严谨,就这样两日过去,能来到这神秘岛屿的,最差的都是筑基境界的强者,他们各个眼神锐利,动作敏捷,仿佛丛林中潜行的猎豹。
这两日里,他们不眠不休,凭借着过人的毅力和精湛的修为,将这座岛屿彻底探查了个干净。
首先令人震惊的是,这岛上的野人数量还真不少,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个角落,加起来得有上百人之多。
这些野人身形各异,有的高大威猛,有的瘦小灵活,但无一例外,他们都能施展那古怪的手段。
但这些野人似乎并不属于同一个部落,他们之间没有明显的组织纪律,而是三五成群地自由活动。
他们围绕着那些石质建筑为圆心,向着周围辐射开来。
而且野人们的实力参差不齐,强弱分明。
强的野人如同猛兽一般,手持简陋的武器,却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叉子下去,便能轻易地将一个筑基境界的强者抹杀。
而弱的野人则显得笨拙许多,虽然也能与筑基境界的探险者打得有来有回,但明显处于下风。
如此情况也让所有人长出了一口气,否则各个都是能秒人的,他们的压力会成倍增加,尽管如此这些野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只能是出手暗杀,若是没有得手就得立马抽身走,否则一旦被黏上,引来其他野人围攻同样要死!
而就在他们还在计划如何动手的时候,方清元已经付诸行动了。
深夜,如墨的黑暗笼罩着这座城市,街灯昏黄,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悄无声息地站在一座古老而阴森的建筑之前,月光勉强勾勒出建筑的轮廓,仿佛是沉睡的巨兽,在夜色中静静守候。
地上,几具尸体静静地躺着,四肢扭曲,衣衫褴褛,显然是被某种怪力击碎的残骸。
方清元的眼神冷冽,如同寒风中的利刃,他将尸体残骸一块块地拾起,毫不费力地堆放在建筑前那布满岁月痕迹的祭台之上。
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但方清元仿佛能感知到暗处无数双窥视的眼睛,它们带着期待、恐惧或是贪婪,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模仿那些野人口中晦涩难懂的咒语,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在空旷的夜色中,带着一股不可名状的魔力。
不久,空气中突然涌动起一股莫名的能量,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力量被唤醒,方清元感到一阵狂风猛地袭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未知的威胁。
他猛地睁开眼睛,瞳孔在夜色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清晰地捕捉到那并非只是一阵狂风而已——那是一只巨大的手,如磨盘般大小,覆盖着粗糙而狰狞的鳞片,从黑暗中猛然伸出,迅速划过夜空,带走了地上的尸体残骸。
因为速度太快,带起的狂风几乎将方清元的衣袂撕裂,连他脸上的肌肉都被狂风拉扯得变形。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方清元能够清晰地看到那巨大手掌上每一片鳞片的纹路,以及它带走尸体时留下的那一抹猩红。
狂风散去,如同舞台上的幕布骤然拉开,暴露出隐藏其后的一幕惊心动魄的景象。
那些云雾不再是悠然自得地游荡,而是带着一股不可名状的急切,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汹涌澎湃地朝着方清元猛扑而来。
不,更准确地说,是显形的外炁,如同被囚禁已久的猛兽终于挣脱束缚,渴望着自由与猎物。
每一缕外炁都闪烁着幽邃而诡异的光芒,它们在空气中扭曲、交织,仿佛编织着一张无形的网,将方清元牢牢锁定为唯一的“猎物”。
接触的瞬间方清元知道为何这些外炁会显形了,这些外炁不再是自然界中那股随性而为的力量,它们带着人为的痕迹,带着被操控、被驯服的迹象。
当这些外炁将他紧紧包裹,方清元只觉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侵入四肢百骸,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触手在他体内游走,探索着每一寸空间。
这些外炁竟然是被人炼化过的,或者说是即将炼化完成,但终止了的外炁。
就像是有人将一块珍贵的肉食细细嚼碎,那肉汁与香气在口腔中爆发,正当要享受吞咽的快感时,却突兀地停了下来,将口中的美味全部吐出。
这些外炁,它们近乎失去了原本应有的野性与不羁,变得温顺而驯良,无限接近于内气的纯净与强大,又隐约带着灵石那般沉稳与厚重。
即便是通过简单的呼吸进入体内,也能被轻易消化,转化为自身的力量。
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别人炼化的东西,跟自己炼化的东西可完全不同。
别人的唾液自己吃了自然是没问题,但你若是吃了,有什么病毒会悄无声息地潜入你的身体就说不准了。
那些唾液的主人,早已在自己身躯中磨砺出对病毒的免疫力,而你,一个初来乍到者,可没有这份得天独厚的适应力。
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在与未知的恶魔做交易,赌上的是自己的健康乃至生命。
如此时间久了,肯定会被同化,同化成与这些外炁相同性质的状态,更方便消化这些力量,但代价呢。
方清元有很多猜测,但每一个都不是正常人能够接受的,这是个有毒的果子,在如今这个故意构建出来的压力环境中,这个果子似乎成为了唯一的解药。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黑漆漆的,不知为何他看到此地的场景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但如何熟悉却又说不上来,为防止有人在暗处盯着,他还是将周围的那些外炁炼化,不过这些外炁刚刚进入体内便被击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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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方清元预想的却是没错,此地从一开始便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但其中牵扯诸多势力,三言两语道不清楚,直说最近的。
便是在暗处有人盯着岛上发生的一切,又或者说是下方这片大地上发生的一切。
若是有手段能从上向下俯瞰,方清元登上的这座岛,宛如孤舟漂泊于汪洋,却绝非孤影孑然。
在广袤无垠、波涛汹涌的血海之中,无数个类似的小岛如同暗礁般悄然浮现,彼此间遥相呼应,又各自为营。
这些岛屿宛如命运随意抛洒的骰子,每一面上都上演着惊心动魄的剧目。
闯入者们的船只,在血雨腥风之中艰难靠近。
他们踏上岛屿的那一刻,未知的恐惧便如影随形,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
而岛上的野人,皮肤黝黑,眼神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他们手持简陋的武器,或是石斧,或是骨棒,以一种近乎原始的狂热,迎接着每一个外来者。
天空中,乌云密布,偶尔有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下方那混乱无序的场景。
黑漆漆的小人们在这光芒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渺小而无助,他们的奔跑、呐喊、争斗,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显得如此无力。
这些身影,在这巨大的试验场地中来回奔波,每一次交锋,都可能是生与死的较量,爱与恨的交织。
有的岛上,闯入者与野人之间爆发着激烈的战斗,火焰与鲜血交织成一幅幅惨烈的画面;有的岛上,则是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哀嚎声,才让人意识到这里并非人间炼狱,而是比炼狱更为残酷的现实。
这些岛屿,就像是某种超自然力量精心设计的舞台,而下方的野人与闯入者,则无一例外地成为了这场庞大试验中的“小白鼠”。
在这片被血海环绕的死亡领域中,每一个生命都在为了生存而挣扎,他们的命运似乎早已被无形的丝线所牵引,每一步都踏在了既定的轨迹之上。
黑云之后,数道身影在此侃侃而谈,讨论着下方出现的种种画面。
“说什么正道弟子,这杀人分尸、阴谋偷袭的手段一点不比我们生疏啊。”
“哈哈,确实如此,如此对比,我们倒显得‘善良’不少。”
“哼,什么狗屁正道,不过是群虚伪的小人罢了,想要【血食】还不想败坏名声,暗地里与我们合作,如今还亲自将自家弟子坑杀,着实令人作呕。”
“没错,我们虽然烧杀抢掠,可我们敢作敢当,比这群伪君子好多了,如此我们才该算是正道啊。”
“谁说不是啊,我先前还救了一对落难的母女呢。”
“我记得你不是将她们炼成了药人吗?”
“我可是让他们团聚了,之后是她们自愿给的恩报。”
此话一出,周围响起一阵意味深长的哄笑声。
很快又是三日过去,小岛上的人们全都开始了献祭,当他们体会到那种什么都不需要做便能疯狂提升自己实力的感觉后,便意识到这是个机缘,他们开始不再遮掩,开始疯狂的猎杀那些野人。
甚至意识到野人的数量是固定的,一旦自己猎杀慢了或是猎杀的人多了,自己能吃到的肉就会变得极少。
而后也开始相互之间慢慢算计,一时间整个小岛都充斥着一种压抑的气氛,强大的压力逼迫着每个人都做出选择,哪怕你什么都不想做,也会有成为其他人猎物的可能,在这里每个人都无法独善其身。
“这东西真的没问题吗。”姚幼蓉找到机会与方清元低声交流道,这些日子,陶师兄像是疯了一般,开始不断的猎杀野人,甚至是同伴,那种癫狂让姚幼蓉无数次想要干掉对方,但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出手,她怕自己也会成为对方这般模样,此地似乎有种魔力,在不断影响着她的情绪。
“当然有问题,但你敢不合群吗?”方清元看着她笑道。
姚幼蓉见方清元还能笑出来也不知道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强大,还是也已经疯了,严肃的问道:“我们并非没有脱离他们的实力。”
“然后呢?”
姚幼蓉沉默了。
“以我们的实力不说杀光这里的人,自保是应该没有问题呢,那然后呢,你现在还不能察觉此地的诡异吗,要说这里暗处没人盯着我是不信的,你能解决他们,暗处的人怎么办,没必要现在就跳出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可这东西。”
“我有一道法门能缓解,但这算你欠我的。”
“没问题。”姚幼蓉知道对方不是那种可以凭借美色能够诱惑的人,所以也并未使用那些不入流的伎俩,而且林轩显然不是池中之物,欠人情才能更好的与对方接触,这一来二去她觉得自己赚了。
法门告诉了对方后,姚幼蓉不过半刻钟便已掌握,而后当她碾碎了进入身体的那些力量后,惊为天人,她第一次知道还能如此调动内气与外炁。
心中对方清元的评价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