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众人停在血海之前没有什么动作,虽然大家冲的厉害,但如今见到如此画面还是有些畏惧。
不过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就有人踏入了血海之中,而后便见得对方周身冒出浓郁血气,那血气在身下汇聚为一条黑色小船,晃晃悠悠的向前游去。
而后其他人也上前尝试,全都是相同的画面,身下一条小船浮出。
不过这人多了,这船却是不太一样,有些人的船破破烂烂如木板一般,有人的船精致无比,如宴会花船一般,两者差距极大无比。
方清元来到血海之前,触碰血海,一股诡异的波动散开,而后周身同样冒出一阵血气,这血气并不是从他体内冒出的,这点他很能确定。
然而还没等他细细研究明白,周身的血气却是突然消失了,身下也压根没有船出现,如此异样引来了不少人侧目。
“林师弟,来我这边吧。”就在方清元疑惑之际,便听到不远处姚幼蓉的声音。
闻声望去,只见姚幼蓉亭亭玉立于一条气势恢宏的大船之上,那大船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静静地泊于波光粼粼的水面。
船身用料扎实,每一块木板都透露着匠人的精心雕琢,阳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泽。
装饰得体而不失奢华,雕梁画栋间流露出一种不言而喻的高贵气质。
彩花薄纱遮阳帘随风轻轻摇曳,宛如仙子轻舞的裙摆,既遮挡了烈日,又不失朦胧之美,为这庞大的船体平添了几分柔情与雅致。
相比之下,周围那些旁人的小破渔船显得寒酸至极,简直是大巫见小巫,差了岂止一倍两倍。
说实话方清元着实是被惊到了。
而后他也没有逞强什么的,直接便上了船,而后方清元发现这船上不止他们二人,先前的陶师兄几人也在船上,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是并不怎么欢迎自己。
“你这船为何如此夸张?”方清元站在船上便更能感受到与其他破船的差距不禁发问道。
姚幼蓉先是看了看陶师兄等人,而后才低声道:“这一关卡比拼的是仙道天资,天资越强这船给的也就越好,相反越差的船也就差,说是对应现实之中的修行之界。”
“那我这连船都唤不出来的又算什么。”方清元故意拿自己调笑道。
姚幼蓉也知道方清元的实力,虽不知对方是如何修行的,但那份力量却是实打实的,故也调笑道:“林师弟有逆天改命之能,自然跟我不一样。”
然而一旁的陶师兄见姚幼蓉与方清元聊得如此畅快,冷哼一声道:“有自知之明便好,既然是搭了别人的便船,还是记这些情谊,后面不要拖后腿的好。”
方清元闻言脸上的笑容散去,也不与对方争论,如今这地方明显就是有诈,既然对方喜欢那便让对方继续下去呗,反正到时候还要让这些人去打前锋呢。
“陶师兄说的是。”方清元拱拱手,而后自己找了个角落休息去了。
姚幼蓉见状自然也能明白方清元打的什么主意,但她也并未拆穿,她若是真的跟陶师兄这些人一条心的话,自然就不会让方清元上船了,在她心里,真出了事情还是得靠方清元的。
如此便在这翻腾不息的血海之上飘了半个时辰之久,四周弥漫着一股压抑而沉闷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被这片猩红所吞噬。
船上的众人,因长时间的紧张与无聊,眼神迷离,多数人已陷入半梦半醒的边缘,只有偶尔因波涛颠簸而发出的低吟,才勉强维持着意识的清醒。
就在这死寂与疲惫交织的时刻,突然,一阵尖锐而绝望的哀嚎划破了沉寂,如同利刃般刺入每个人的心头。
这哀嚎中蕴含的恐惧与无助,瞬间将所有人的睡意驱散得无影无踪。
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名修士身下的小船不知何时竟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血水如猛兽般汹涌而入,小船迅速解体,碎片四散。
那人脸上的惊恐凝固成了一幅永恒的画面,他死死地抓着仅剩的几块破船残骸,指甲几乎嵌入木中,双眼圆睁,仿佛要将这一刻的绝望永远镌刻进记忆。
然而,血海的引力远超想象,那残破的木板根本无法承载他的重量,他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缓缓拖入深渊。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悲剧上演,那名修士的挣扎越来越微弱,直至完全消失于血海那无尽的猩红之中。
他的身影被迅速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未能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即便是修为高深者,也不禁感到一阵寒意直透骨髓,任凭有万般手段,面对这未知的恐怖,也无法轻易挣扎出内心的恐慌与绝望。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令人心悸的开端。
随着第一艘小船如同被无形之手轻轻一触,骤然间开始从边缘处崩解,木板四分五裂,仿佛承载了过多岁月的沧桑,达到了它们生命旅程的终点,自动报废在这诡异的海域之上。
紧接着,一艘接一艘的小船步其后尘,有的从中间断裂,半截沉入血色的波涛;有的则缓缓解体,如同被时间侵蚀的沙雕,最终化为点点木屑,飘散在这片不祥之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至极的氛围,每艘小船的崩解都伴随着船上人惊恐万状的呼喊,他们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不解,试图以内气抵挡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却如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血海仿佛拥有生命,贪婪地吞噬着一切敢于触碰它的存在,那些内气雄浑的修行者,在这股力量面前也显得如此渺小,他们的内气如同被无形的巨口猛然吸吮,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不留。
更令人心悸的是,每当有人或物被血海吞噬,那海面便会泛起一阵诡异的涟漪,血色更加浓郁,仿佛是在欢庆这新的牺牲品。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腥臭,那是生命被彻底剥夺后的绝望气息,让人闻之欲呕,却又无法移开视线。
人们惊慌失措,试图逃离这片死亡之海,但四周除了茫茫血海,别无他物。
小船的残骸在海面上漂浮,成为了这片海域中唯一的见证者,记录着一幕幕悲剧的上演。
人们见状自然也不会就如此坐以待毙,恐慌与求生欲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海面上,风急浪高,天空乌云密布,仿佛连天地都在为这场生存之战哀鸣。
很快,一场残酷而绝望的争夺战在小船之间悄然爆发。
一艘艘小船在波涛中摇摇欲坠,成了众人眼中的救命稻草。
有人歇斯底里地挥舞着长刀,试图劈开一条血路;有人则机敏地利用绳索,企图钩住邻近的小船,一跃而上。
一时间,血海之中身影翻飞,如同暗夜中的蝙蝠,来回挪移,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惨叫与哀嚎。
拼杀不断,海面上浮尸遍野,鲜血染红了波浪,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人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野性与疯狂,昔日文明的束缚在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对生存的渴望与对死亡的恐惧。
而姚幼蓉所在的小船,更是成为了众矢之的。
它孤零零地漂浮在血海之中,仿佛一块磁铁,吸引着周围所有绝望的目光。
只要是在视线范围内的求生者,全都如同饿狼般向着这里靠拢过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决绝与贪婪。
甚至,为了登上这条小船,那些原本互为对手的求生者开始了不可思议的合作。
他们临时结盟,共同对抗其他竞争者,用绳索、木板乃至彼此的身体搭起一座座临时的桥梁,只为能够跨越那看似不可逾越的鸿沟,登上姚幼蓉的小船,抓住那一线生机。
姚幼蓉等人并不清楚这上来的人多了之后会不会对船造成影响,所以奔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全部统统拦下,除了一些真的有些交情的同门弟子之外,其他的全部赶走。
如此一来,这船坊之上可就热闹开了,一时间光影四射、杀招尽显,你来我往、血肉横飞!
陶师兄等人奋力御敌,但余光一撇却是看到方清元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船尾一角,周遭也不见有任何敌人袭来,十分惬意,仿佛船上的乱象与他无关一样。
陶师兄怒骂一声也不再关注他继续专心御敌。
而姚幼蓉自然就不这么想了,她感知灵敏,自然能看到那些马上飞来的敌人,被方清元以神乎其技的诡异手段斩杀的画面,有如此高手坐镇她心中万分安定!
不知过了多久,船身被血色染红,不知道是沾了血海之色,还是敌人之血,此刻船上停留有七人,除去方清元与姚幼蓉皆是身心力疲躺在船上大口喘着粗气。
可偏逢屋漏连夜雨,还未等他们喘过气来,突然耳边响起咔嚓咔嚓的响动,大船开始颤动。
“不好,这船要裂开了!”姚幼蓉面色难看,皱眉喊道。
其余之人闻言皆是脸色难看。
“准是先前那些家伙,临死前破坏了船身!”
“如今连岸头都看不到半分,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众人心急如焚之刻,陶师兄见方清元还是先前那般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起身怒斥道:“你这家伙,半分力都不出,你若是有些用处,又如何能有船身破损之事。”
方清元闻言却是轻笑一声:“我该做的也都做了,你自己没有拦住敌人,让其上了船,怎么如今还怪起我来了。”
“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看你是想死了!”陶师兄见方清元还敢顶嘴,顿时怒火中烧,手中长剑就要劈砍出去。
就在此时有人惊呼道:“水位下降了!看到岸边了!!”
闻声看去,便见得周围的血海水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前方开始露出土石海岸,众人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陶师兄也无心再理会方清元,起身朝着船头走去。
片刻后,众人也都踉跄着上了岸,先前那浩浩荡荡近九十人的队伍,如今如同秋风扫落叶般,仅余下了二十余位幸存者。
他们的脸上不仅被疲惫之色紧紧包裹,更添了几分劫后余生的苍白与惊恐。
汗水与泥泞混杂在额头上,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脚下的沙地上,瞬间被干渴的土地吞噬,无声地诉说着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与磨难。
有几人甚至双腿发软,需要同伴搀扶才能勉强站立,眼中闪烁着对未知前路的无尽恐惧,心中暗自悔恨,为何当初要踏上这条不归路。
但正如那句老话,“来都来了”,后悔的情绪如同清晨的薄雾,虽笼罩心头,却终将被现实的阳光穿透。
他们深知,在这片被神秘与危险笼罩的土地上,退缩与后悔只会让自己更快地成为这片荒野中的又一缕亡魂。
只能继续向前。
走了没多久,前方豁然开朗,一片茂密的丛林映入眼帘,与之前的荒凉景象截然不同。
然而,这片丛林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死寂。
四周静悄悄的,连最细微的虫鸣鸟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整个自然界都在刻意回避这片区域。
树木间,不见半个鸟兽身形掠过,只有偶尔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带动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语着过往的恐怖故事。
更令人不安的是,丛林深处隐约可见一些石质建筑,残破而古老,仿佛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历史。
这些建筑虽然历经风雨侵蚀,但从其规模与布局来看,不难看出这里曾是一个繁华之地。
然而,此刻的它们却如同被遗弃的孤儿,孤独地伫立在丛林之中,周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荒凉与衰败。
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目光所及之处,地面的湿润程度异常,显然不久前这里还下过一场雨。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地面上星星点点的血色痕迹,它们或深或浅,或新或旧,交织成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人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与不安。
显然此地先前也是在血水浸泡之中的,这有什么人能在这种环境中居住?
方清元看了看周围却是皱起了眉头,不远处的姚幼蓉察觉到了他的反应,连忙凑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方清元摇摇头只是沉声说道:“此地很不对劲,恐怕会有强敌。”
姚幼蓉闻言心中一沉,连对方都说是强敌,那对他们而言自然就更不用多说了。
走了没多久,突然有人惊呼道:“不对!我的内气在流逝!”
闻声众人也纷纷检查自己的状态,而后发现果然如此,顿时心中又是一阵惊慌。
而方清元却是早就发现这个问题,此地的外炁等级高的吓人,一眼望去最低的都是七级外炁,八九十级的也是随处可见,要知道这种等级的外炁对应着差不多元婴境界了,虽然元婴算不上什么顶尖强者,但也不弱了。
如此夸张的外炁就已经说明了问题,这种外炁环境中滋生出来的本土生灵,可不会是什么普通人,这也是为何方清元说此地会有强敌的原因。
开始众人还能一同前进,可如今有了内气流逝的DEBuff后,人们的意见也慢慢出现了分歧,毕竟内气流逝过多的话,他们这些“仙人”兴许还比不过普通人。
他们无法忍受无意义的浪费时间了,如此便在意见分歧之中四散开来。
原本陶师兄等人并不想带着方清元,但架不住姚幼蓉态度足够强硬,没办法他们只能将其带上,但实则心中已经动了心思,该如何铲除这个拖油瓶了。
如此走了大概半刻钟后,突然一声刺耳的哀嚎响起,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古怪的吼叫,不远处似乎发生了交战。
陶师兄几人低声商量了几句打算靠过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然而当他们靠过去后,便看到令他们瞠目结舌的一幕,只见前方五六个赤裸着身躯的男人,手里握着木叉,将两名修行者叉了起来,不断的在地上拖拽进行折磨。
那两个家伙还没死,但却不知为何半分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点被撕裂。
就在陶师兄等人震惊之时,突然有一道身影窜出,一道灵光自对方指尖迸发,杀机显露。
直接贯穿了一个野人的身躯,鲜血四溅。
然而下一刻,其他野人却是挥动手中木叉,只见木叉尖端泛起一阵光晕,而后成片的光华宣泄而出,恐怖的威能竟是直接将那家伙给淹没成了碎渣!
如此朴实无华的手段彻底惊呆了众人,陶师兄等人捂住自己口鼻,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而一旁的方清元却是面露意外之色,眼神中多了几分好奇与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