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笃定,他们会相信这些离谱的谣言?”千面有些不解的看向方清元,对方一直在让自己对外散出谣言,而且目标还非常明确,这让他非常不解。
“谁说是谣言了?”方清元反问。
“你有线人?”
“没有。”
“那......”
方清元笑了笑:“事实如何并不用重要,重要的是人们相信,只要他们相信,真的也是假的,假的也是真的,猜测即事实。
这些看似夸张的讯息,为的是能够迅速传播,在这里能够被广泛传播的原因不多,与利益相关、熟人和各种八卦,只要具有着这些特性,就能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没人会在乎事情的真实性,他们只想将各种爆炸性的消息从自己嘴中说出,引来其他人的注意而已。
慢慢这些讯息在所有群体中传播开来,然后你再放出去一些看似能够作为铁证的线索,到时候不需要我们出手他自己就会发酵。”
千面古怪的看着方清元,眼神中满是好奇与忌惮,他如今开始有些担忧,与对方合作真的是明智之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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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嗖~!
夜风吹袭,如巨兽之息,带着凛冽与不羁,横扫过这座小镇。
冷寂的月光,如同远古神祇洒落的银纱,既清澈又带着不容侵犯的寒意,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幽邃而神秘的光辉之下。
坐在酒楼房顶上的两人,影子被这不凡的月色无限拉长,如同两条蜿蜒的巨龙,混在下方错综复杂的阴影之中,彼此交织,难以分辨,仿佛是两个超脱于尘世的幽灵,静静俯瞰着人间的喧嚣与安宁。
冷冷的风,不再是简单的流动,它化作了锋利的刀刃,每一缕都像是经过千年寒冰的雕琢,锐利而冰冷,在人们的皮肤上缓缓游走,切割开一道道无形的裂痕。
行人们在这肆虐的风中,不得不紧紧拽住自己的衣物,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丝温暖,抵御这来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他们低着头,嘴里嘟囔着对这不近人情的鬼天气的抱怨,脚步匆匆,仿佛身后有无形的追兵,驱使着他们尽快逃离这片被月光与寒风共同统治的领地,回到那温暖而熟悉的小窝中。
然而,在这匆忙逃窜的人群之上,屋顶上的两人却如同两尊静默的雕塑,纹丝不动。
他们的身影与这宏大的夜景融为一体,成为了这幅壮丽画卷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下方的街道,行人匆匆,却无人抬头,更无人发觉在这片寂静的夜空之下,还有这样两人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千面睁开了眼睛。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好冷啊。”
“等,等他们的人。”
“你说山寨的人?这些人会这么大胆,这酒楼不是山寨的产业吧。”
“越是如此便越有威慑力,将你跳得最欢的杀了,说是散播谣言者——杀无赦,到时都怕惹祸上身,此事那也就结束了。”
“那你要怎么做?保护那几个人?”
“不,我们要将事情闹大。”
千面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方清元看向他露出一个微笑:“杀光他们。”
“你!”可惜他的话并未说完,便被其他意识取代,千面脸上露出狂热的表情,“那我们比比谁杀的人更多吧。”
“不用,你来扮演高手,截杀土匪,我来扮演土匪。”
“没意思,为什么不让我扮演土匪!我实力肯定不差于你!”
“你毛病太多,会将人放走。”
“我...你......”千面被怼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闭嘴,对方说的没错,自己的毛病太多,指不定怎么样就会出现问题,不过千面并不会就此折服,他不认为对方的实力与心性就比自己更强,既然让自己站在对立面,那就不要怪他“入戏太深”了。
就这样,当夜色如墨般深沉地铺展开来,将天际与大地紧紧相拥,整座小镇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纱幔轻轻覆盖,陷入了悠远而宁静的沉眠之中。
月光虽淡,却如细丝般穿透云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幽邃。
下方的酒楼,那座平日里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的地方,此刻也卸下了繁华的妆容,变得格外安详。
门口,两盏灯笼孤零零地悬挂着,它们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微弱而坚定的光芒,仿佛是夜的守护者,用这仅有的光亮驱散着周围的黑暗与孤寂。
灯笼的红光映照在古朴的木门上,为这沉睡的小镇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酒楼内部,更是寂静无声。
就连那些在白日里忙前忙后、热情洋溢的小二,此刻也早已卸下了疲惫,蜷缩在角落里,眼皮沉重地打着瞌睡,偶尔传来的轻微鼾声,与外面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和食物的余味,那是白日喧嚣留下的最后痕迹。
然而,就在这宁静得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的夜晚,突然间,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
十几道身影,如同从夜色中剥离出的幽灵,缓缓自阴影中钻出,他们的步伐轻盈而无声,仿佛连脚下的石板路都未曾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这些人虽气息内敛,但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却难以掩饰,即便是最不经意的目光,也能从他们那沉稳的步伐、坚毅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不凡。
他们的衣着各异,但无一不透露着精致与考究,若是有眼力好的人在此,定能一眼看出,这些人的修为皆是高深莫测,最差也达到了蓝深之境,那可是足以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的强大存在。
此刻,他们静静地站立在酒楼前,目光如炬,夜风拂过,带起一阵轻微的衣袂飘动声,与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声交织在一起。
“来了。”方清元轻声说道。
用不着方清元提醒,千面也早早的察觉到了这些人,感受着这些人的实力,他不禁咂舌,这些家伙还真是舍得下本,五个白境,白境可不是什么大白菜,这真算的上高手的。
“白境你能处理吗。”方清元轻声问道。
千面舔了舔嘴唇:“易如反掌。”
嚓嚓嚓!
十几人齐齐行动,发出的动静却是无比细微,这十几人的默契都是极好的。
众人化作黑影闯入酒楼,有人放风,有人躲在暗处,有人准备接应,有人杀入酒楼。
“走吧,好戏开场了。”方清元缓缓起身,活动着因久坐而略显僵硬的肩膀,他的动作中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仿佛每一个细微的转动都蕴含着千钧之力。
他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淡然而又神秘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随后,方清元轻轻抬手,从怀中取出一张古朴的引火符。
那张符箓看似普通,却蕴含着惊人的灵力波动,其上繁复的符文隐隐发光,如同古老图腾般神秘莫测。
随着一声低沉的吟唱,方清元手指微动,对着下方一甩,那引火符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化作一道绚烂的流光,划破夜的寂静。
瞬间,恐怖的火光在夜空中猛然绽放开来,如同愤怒的火龙腾空而起,将四周的黑暗撕得支离破碎。
火光中,各种色彩交织,红、橙、黄、白……每一种颜色都代表着极致的高温与毁灭的力量。
恐怖的热浪伴随着火光的爆发,如同海啸般汹涌澎湃,硬生生地将下方酒楼的窗户轰得粉碎。
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仿佛天崩地裂,酒楼内的惊呼声、桌椅翻倒的声音、以及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混乱而又悲壮的乐章。
而在这混乱之中,千面大声呼喊着闯入了下方的酒楼,主动与那些土匪厮杀了起来,顷刻间整间酒楼都吵嚷了起来。
那些山匪也有些懵逼,为何他们还没动手便被发现了,那火焰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的?
先前寨主叮嘱过他们事情要办的利落漂亮,可如今还没开始就已经临近失败了,现在必须要将人杀了,否则到时只能剃头回见了。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酒楼之中竟然还有高手,哪怕他们白境齐出也没办法将人灭杀,或者说,杀了半天依旧有高手冲来,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白天明明踩过点,酒楼中哪里有这么多人。
时间慢慢流逝,他们越发的急躁,他们可没有半分时间能够浪费的。
嘭!
“我草,有山匪杀上来了,快逃!”有人胡乱的穿着衣服向外奔逃,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脚下慢了一刀被砍了脑袋就废了。
反而这些家伙跑了没多远,便看到有一人如同孤胆英雄般矗立在走廊的尽头。
走廊深处黑漆漆一片,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线,连人脸都隐匿在无尽的黑暗中,唯有几缕薄弱的月光顽强地穿透,将对方的影子拉得如同古老战场上的巨塔般冗长而威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沉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微弱风声,以及这些家伙急促而不安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这死寂的枷锁。
对方手中紧握一柄长剑,剑身反射着微弱的月光,闪烁着冷冽而锋利的光芒,犹如一条即将出鞘的银龙,蓄势待发。
那剑尖轻轻颤动,似乎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无形的涟漪,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杀气。
一人,面对着数十人的围攻,却毫无惧色,反而身姿挺拔,宛如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岳。
“你是什么人!”有人尖声质问道。
“你猜。”方清元声音略显轻佻,似乎并未将面前这些人放在眼中。
众人闻言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怒气,他们这么多人还能怕他一人?
他们之中白境就不下三个!
“哼,月霞寨的畜生,被我们说漏了真相,如今来杀人灭口了,今日只要我不死,我要你们月霞寨满门尽灭,猪狗一样的东西,不过占据几座荒山,便无法无天了!”开口之人是某个大族公子,对方确实有这资格说这种话,以他们家族的实力,真要想对月霞寨出手,不过是稍稍出些力而已。
“跟他废什么话,将他杀了,赶紧离开!”
话音刚落,便有人出手偷袭,瞬间数道寒光激射而来。
方清元叹了口气,这些人永远就只有这种手段,实在可笑,原以为这里面混着些现实之人会给自己些惊喜,没成想也如土著这般无趣。
而后,方清元向前踏出一步,这一步仿佛跨越了时间的洪流,将周遭的一切猛然间凝固。
空气似乎在这一刹那失去了流动,连微风都停滞了呼吸,整个世界像被按下了静止键,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那些原本疾速飞行的暗器,在半空中骤然定格,闪烁着寒光,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人群中的惊呼、愤怒、恐惧,所有声音和动作都被剥夺,他们维持着上一秒的姿态,宛如一幅幅精心布置的定格动画,静谧而又诡异。
方清元的身影在这片静止的世界中显得格外突兀,他的眼神冷冽如霜,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直视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那剑身古朴无华,没有繁复的纹饰,也没有耀眼的光芒,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剑器。
手中的长剑随意地斩出,动作轻盈而自然,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就仿佛只是随手劈砍一根无关紧要的树枝一般。
然而,正是这看似平凡无奇的一击,却蕴含着足以颠覆乾坤的力量。
下一刻,那些定格的人群中,脖颈之处突然清一色地出现了一道细微的伤痕。
那伤痕起初只有发丝粗细,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扩大,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开来。
鲜血如细线般渗出,染红了衣襟,却没有人能够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之光逐渐熄灭。
方清元收剑入鞘,动作流畅而优雅,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演练。
但周围的景象却在提醒他,那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是一场他用绝对实力碾压对手的较量。
这对如今的方清元来说不过是冰山一角,如今的他近乎拥有了这个世界近半数的功法典籍、古老秘辛、神通秘术,只要他想,他可以施展出任何手段。
但对他来说没什么必要,相比那些浮夸的杀人手段,他更喜欢朴实无华。
嘭!
房门在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骤然崩碎,木屑四溅,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
一名女子,身着淡蓝衣裙,身影如断线的风筝般重重飞出,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愕与不甘。
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后,她又接连撞碎了身后的窗户,木屑碎片如同锋利的刀片,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轨迹。
最终,女子狠狠地砸落在地,尘土飞扬,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因这猛烈的撞击而颤抖。
在女子的胸膛处,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正不断地朝外淌着血,鲜血如同泉涌,迅速染红了她的衣襟,也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微弱,生命之火在迅速熄灭。
方清元站在原地,他的眼神冷冽如刀,他缓缓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拳头,那上面还残留着女子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眼。
“啧啧,大族小姐啊,美若天仙,人家衣服都脱了,你就这么对待人家。”千面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方清元回头看向对方:“处理完了?”
“我哪有你这本事,放他们去杀人了,不然这你要杀到什么时候。”
“可以适当留些活口,只要没看到我们即可。”
“你不早说。”
“早说你不就当土匪了。”
“你......”千面有些无语,这人一旦开始战斗便与平时判若两人,若非他感受不到对方有同类的气息,恐怕真要认为对方也是灵魂分割者了。
“死了不少大族子弟,要地震了,你还能控制的住吗。”
“要的不是他们死吗,控不控制目的达成不就行了。”
“你真是个疯子。”
“彼此彼此。”
“不过,我们两个现在不是同阵营的,是不是......”
千面的话还未说完,方清元的拳头便在他的眼前放大。
“不讲武德!”
轰轰轰!
酒楼内,战斗如同风暴般肆虐,每一击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将脆弱的墙壁瞬间轰成碎片。
桌椅板凳在战斗的余波中仿佛纸片般脆弱,纷纷化作漫天飞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尘与木头的焦味。
整个酒楼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操控,开启了疯狂的拆迁模式,墙倒屋塌之声不绝于耳,每一刻都有新的断壁残垣轰然倒下。
火光在四处蔓延,照亮了这张混乱不堪的战场。
火焰跳跃着,吞噬着一切可燃之物,将酒楼内部点缀得如同炼狱一般。
掌柜的蜷缩在角落,满脸惊恐,他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耳边充斥着混乱的喧嚣与绝望的哀嚎。
口中喃喃道:“完了!完了!全TM完了!”
终于,在这无尽的恐惧与痛苦中,他哀嚎一声,身体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昏死了过去,嘴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