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朝我这边扔!”一声清脆的童音划破了广袤无垠的蔚蓝天空,仿佛连云朵都被这纯真的呼唤所牵动。
一群孩童在一片辽阔而空旷的土地上尽情丢掷着沙包。
沙土在他们的脚下翻飞,如同被狂风卷起的黄色浪潮。
几个路过的路人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沙浪”覆盖,不由得停下脚步,怒气冲冲地咒骂了几句。
然而,孩童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一阵嬉闹过后,沙包如同脱缰的野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稳稳地落在了旁边一间孤寂的院子里。
那院子的大门紧闭着,外墙边缘,杂草丛生,绿意盎然中透露出一丝荒凉与破败。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这些杂草上,几个孩子围在一起,商量着怎么把沙包找回来。
很快,他们便搭起了人梯,被唤作二狗的孩子身形较瘦,如同一只灵巧的猴子,灵活地攀爬在其他孩子的肩膀上。
他的小手紧紧地抓着墙头,身体微微前倾,准备蹦下去,将沙包捡回来。
然而当他睁开眼睛看到院中的景象时却是彻底被吓傻了,整个人直接松开了手,从墙上倒了下来,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哀嚎。
半个时辰后~
这里被封锁,不少身穿官服的卫兵们,手持武器将这里层层包围。
院子门口,几名男女站着。
“慧均,什么情况。”
一名身材修长的方脸男子捂着鼻子皱眉来到此处,看着面前的女子开口问道。
俞慧均闻言开口道:“是几个在这里玩闹的孩子发现的,院子里有至少七具骸骨,死状极其凄惨,地上还有不少祭祀用具,以及一片未完全销毁的阵图,经过检查,时间发生事件超不过两天。”
若是老徐在此肯定能认出来,这位俞慧均便是那日在街道上拦停马车的女子。
“这是谁的院子?”
“是沈家二公子的房产,不过是其他人的赠礼,那位二公子根本就没来这里居住过,应该与他无关。”此刻旁边的一位男子突然开口解释道。
方脸男子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不快冷漠道:“有没有关系,不是我们说的算的,要看证据。”
“进去看看。”
而后几人踏入院子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股浓烈无比的腥骚臭味儿猛然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们的呼吸窒息。
那股味道,浓烈得超乎想象,就像是被强行塞入鼻腔的一团腐烂的噩梦,带着难以言喻的恶心与绝望。
阳光本应穿透稀疏的云层,洒在这片破败的院落中,但此刻却似乎被这恶臭所吞噬,连光线都变得昏暗而沉重。
他们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每一步都踏在了黏腻的、仿佛由无数腐败之物混合而成的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吱嘎声。
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臭味,还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与不安。
那股恶臭仿佛有生命般,顺着他们的鼻孔、喉咙,直至心肺,企图侵蚀他们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
方脸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即便是最坚毅的神经也在这股冲击力的恶心面前颤抖不已。
众人不约而同地用手捂住口鼻,但那恶臭仿佛无孔不入,穿透了层层防护,直击灵魂深处。
有人开始干呕,胃液在喉咙里翻腾,几乎要冲破束缚;有人则瞪大了眼睛,瞳孔中满是惊恐与绝望,仿佛看到了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东西。
就像是有人拿着一块烂透了的腐肉放在你的鼻子下面似的,这不是闻起来恶心,而是真的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害的那种具有极强冲击力的恶心。
而面前的场景则更是令人作呕,宛如一幅惨烈至极的画卷,震撼人心。
只见院子的最中心,一片浓烈的鲜红与暗红交织的血色,如同地狱之火般彻底将地面浸染,那色泽之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时不时,还能从那血色中窥见一些卡在砖石缝隙里的碎肉块儿,它们或白或灰,与周围的血色形成鲜明对比,宛如绝望中的点点残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铁锈味与腐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直钻鼻尖,让人几欲呕吐。
微风吹过,带动起地面上的血泊,泛起层层涟漪,仿佛连风都为此颤抖。
透过这层厚重的血色,能依稀看到下方有一些黑色的古怪纹路并未完全被抹去,它们蜿蜒曲折,如同古老的咒语,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周围还插着不少古怪的木头棍子,手指头大小,上面铭刻着不少怪异纹路,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这些纹路繁复而神秘,仿佛是某种古老力量的载体。
那些木头棍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宛如低语,让人心生寒意。
有经验的人一眼便能认出,这些是某种祭文,整个院子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让人心生压抑,难以呼吸。
而周围,广袤无垠的场景被一种压抑而凝重的氛围所笼罩。
穿戴完整防护措施的专业人士们,宛如一群沉默的守护者,在这幽暗的环境中忙碌着。
他们的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下拉长,搬运着周围的尸体。
而那些尸体,宛如被猎狗啃食过的骨架,被小心翼翼地依次摆放好,每一具都透露着死亡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方脸男子硬着头皮,脚步沉重地靠了过去。
当他终于靠近那些尸体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那些尸体的肋骨上,还残留着不少血红色的鲜肉,它们如今正在如冰块一般慢慢液化,滴落下去。
每一滴液体的落下,都伴随着细微的“嗒嗒”声,仿佛是在敲打着时间的鼓点,让人心生寒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那是血液与腐败交织而成的恶臭,直冲鼻端,让人几乎窒息。
而那正在液化的鲜肉,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腐蚀,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周围的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嗡嗡声,似乎是从这些血肉之中钻出来的“小生命”。
整个场景,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怎么弄成的?”方脸男子后退了两步,强忍住胃部的翻涌开口问道。
俞慧均见自己的同事此刻面色涨红,几欲呕吐才开口道:“经过复原能查到一些,这些祭文指向的是一位血食信仰,献祭者搜罗了符合条件的祭品后便开始准备祭祀,但不知道是何种原因,导致他没能彻底完成祭祀。
仓皇逃离现场,以至于这些东西都没有清理干净,残留的这些未被彻底吞噬殆尽的祭品,也成为了这种被污染的半祭品,残留在他们体内的力量还在消解他们的血肉,如果没有被发现的话,用不了几天,他们便会彻底化作脓水消失。”
闻听此言方脸男子连忙道:“去查,这些受害者的身份以及他们消失的时间,然后调查他们失踪前一段时间接触过的家伙,比对出相同部分,找到这个凶手。”
“是。”俞慧均点头道。
而后她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道:“那凶手不论是因为自己的问题打断了仪式还是其他人打断了他的仪式,他都会受到反噬,这种受伤不会很轻,而且精神层面也会产生极大的影响,他多半还在城内修养,我们需要加派些人手在暗地里调查,同时加强守卫的调查力度,盘查所有进出过的可疑人员。”
方脸男子稍稍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点头道:“你下去办就行了这些事情我就交给你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封锁一切消息,不论是这次,还是他下次作案,消息都不能对外透露半分,明白吗。”
俞慧均点头。
而后几人便急不可耐的离开了此地,那先前插话的男子,出了院子没几步便吐了起来,很是丢人。
俞慧均身旁的助手见状低声道:“这孔星纬这么恶心你,你竟然还不怼他,没看到他想要抢你的功劳啊。”
俞慧均轻笑一声:“抢什么功劳,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忘了,没看见老大那表情吗,还没说两句话呢,就蹦出来给自己主子说好话,他要是能抢我的功劳,那我也不该在这儿了。”
小助手闻言却是抓住了不一样的重点:“俞姐,你要是走可得拉着我,没了你我真活不了了。”
“滚滚滚,一点出息都没有。”
“嘿嘿。”而后小助手又想到了什么低声问道,“不过刚刚老大说的那一堆,你不是都派人去干了吗,怎么你也不解释解释。”
“你懂什么,我把话都说了,那领导说什么,在这种时候没必要的话就不要多说了,要给领导面子,你以为他不知道我的作风吗,我们都心知肚明呢。”
“那干嘛让咱们封锁消息,这算下来不是什么大事吧,不往外传就是了。”
“咱们城主府都成什么样儿了,这时候这种烂糟事再传出去,那些人不得蹦出来咬咱们的肉啊。”
“可现在城主府里到处都是那些家族的人,这消息怎么可能封锁的住啊。”
俞慧均看了看远处呕吐不止的孔星纬淡淡道:“说明这事儿并不简单,老大等着把我换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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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听说了吗,城里好像出了件大事儿,死了不少人啊。”
“又死人了,这城主府一天天怎么办事的,收了这么多税,连个安稳都维持不了,亏得咱们是在沈家,不然也得跟那些倒霉蛋似得。”
“谁说不是啊,这老城主我看也快不行了,身下也无儿无女,最后这城主之位,保不齐得落在咱们主子头上。”
“诶,这话可别乱说,要是传出去,可就拿你挡刀了。”
老徐听着周围人的闲聊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这些依旧没有耽误他磨刀的动作。
入夜,老徐揣着几包酒菜来到后院,敲敲门,吱扭~
少年将门打开,看到是老徐来了连忙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张小桌,几个小菜,两瓶小酒便已经摆放好了,这些日子两人隔三差五就得来喝上几口,这仿佛已经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娱乐活动了。
“我听说这外面又闹动静了,这都一个多月了,感觉隔三差五就得闹出点事儿来。”少年放下酒杯有些懒散的说道。
老徐点点头:“这里也乱的很,老城主膝下无儿无女自己也精力了,现在这城主府基本算是名存实亡了,不少世家都等着老城主蹬腿,然后上位呢。”
“不就一个城主的位子吗,看着就是个名头啊,就算当了城主,其他世家也不可能听他的,有什么好争的。”
“这你就不懂了,这灵州城可不简单,咱们这脚底下就是灵州大地,能以灵州叫名的可真没几个敢的。”老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而后继续道。
“你是灵州人吗。”
少年摇摇头:“不算,从其他地方逃来的,在这儿流浪了很久。”
“那你也一定见过不少人家都有供奉着什么神啊佛的吧。”
“这个见过,几乎家家都有,但这东西不止是灵州信吧,其他地方也应该有吧。”
“话是这么说,但在这方面,灵州还真是独一份,其他州我没去过,但碰见过不少那儿的人,也都问过,说是有信仰,但都是虚无缥缈的,甚至很多修行之人,只信自己。
但在灵州,不敢说十成,但九成九肯定都是有信仰的,而且家家信的还不一样,知道为什么吗?”
少年摇头。
“因为他真灵啊!”
老徐一段话说完一大口酒下肚,顿时脸色有些发红,说起话来也放纵了不少。
“这灵州这地界古时候是真有仙神传承的,那些赫赫有名的神仙都是在灵州这地界出去的,所以哪怕那些仙神都没了,但他们残留的东西也还在庇佑这块大地。
这也让这片大地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古怪东西。
你说这普通人没功法没宝贝没天赋根本没办法修行,想要在这种时代活着怎么着啊?
就得找个靠谱的主子罩着。
然后就不知道谁弄出了这个法子,说是叫点香火。
甭管是花钱还是花心思,只要你信一个东西,那在灵州这片大地上就能成真,完事儿等你有个灾有个难的能蹦出来帮帮你。”
少年听得有些入迷,手里的杯子举了半天了。
“但信这东西,还是得找厉害的信,你自己想出来的,就你自己信,哪怕真有也不够厉害。
所以不少人都是有专门的主子信的,不是祖上传下来的,就是有见过真才实学折服的,甭管怎么着肯定是得能让人捞着好处的。
你有好处,那被信的主儿也有好处,这香火这玩意可是好东西,烧香祭拜,都能让他积累福泽之类的什么东西,反正是修行、打架能更厉害。”
少年放下杯子问道:“这沈家也信?”
“信,怎么不信,这些世家信的更厉害,不然你以为人家怎么做起来啊,都是互惠互利的,这事儿在灵州可不稀罕。
但是香火这玩意得看人,你信的人多了,那主子才能得到更多的好处,那主子更强了,你这信徒也能有更多的好处不是,所以厉害的人,都是想方设法的让自己主子的信徒越来越多。”
老徐的话说完,少年便明白了:“哦,所以这城主能影响这城里的信徒!”
“差不多,但里面有更深的东西,咱也不懂,就不瞎咧咧了,不过当了城主确实有好处,前几天我还问了问,你猜怎么着,这城里除了几个世家和城主府的信仰之外,其他的都不能信,都叫什么邪教徒,查着了直接就是斩首,你说狠不狠。”
少年张着嘴有些惊讶。
两人就这么聊着,夜色如同一位无形的巨人,悄无声息地将天幕拉低,直至星辰点点,银河横跨。
整个沈家今夜也罕见地沉浸在一种压抑的静谧之中,往常的灯火阑珊与欢声笑语仿佛都被这夜色吞噬,只留下一种莫名的沉寂。
然而,在这片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女孩的房间附近却暗流涌动。只见她的房间周围,空气仿佛凝固,莫名地浮现出无数根纤细而坚韧的白色丝线,它们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光,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将她的房间紧紧包裹。
这些丝线,既像古老传说中蜘蛛精心编织的猎网,又似冬日里第一缕晨光中晶莹剔透的冰凌,既美丽又危险。
它们交织、缠绕,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将这里彻底封锁,与外界隔绝。
夜风拂过,带起一阵阵细微却清晰的沙沙声,那是丝线在风中轻轻摇曳的声音,仿佛是大自然最隐秘的低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难以言喻的气息,既有夜晚的清凉,又夹杂着一种说不清的神秘与紧张。
而在这片被丝线包围的空间里,每一寸空气都仿佛凝固,等待着什么未知的猎物悄然上钩,房间内的女孩对此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