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深月醒来时已是傍晚了。
因为酒力,她的脑海有点混沌,呆呆地看着满天云霄。
之前京家那群人好像点名要她,黎白夜为了拒绝,莫名其妙扯什么喜欢,又撕了东西说:“你不知道本殿身份,那就是真失忆了。”
然后……她就回到了东苑。
之前以为黎白夜是北夏王爷皇子,和京家表面不和,但好像没这么简单。复杂的要么是身份、要么是国家。
这件事她得问明白。
想着想着,虞深月看向了合欢,小姑娘眨着眼回望:“怎么了?”那眼神相当纯澈。
“没事。”她扶额,这种政、治问题对方也够呛能知道。
刚寻思找个侍卫问详情时,门外响起幽幽的声音。
“王妃在找属下么?”
这客服一样没感情的声音,除了祁年不会有别人。
虞深月赶忙将头发绾成能见人的形状,匆匆忙忙地出了门,男子不动如山地坐在原位,淡定驱散了身上停的鸟雀。
她满脸黑线:“你解什么惑?”
“殿下特地叫属下等您醒,为您解释他的身份。”祁年面无表情。
这点她的确想知道:“我之前猜的,难道不对?”
“没错,殿下确实是北夏国皇子,被封了王。”
这身份她早能猜到,还需要别人来解释?
祁年看失忆患者似地看她:“王妃,看来您是不记得近年的事了。”
还近年,前几个月的事她都没全部想起来。虞深月讪笑道:“所以殿下才叫你来说么?”
祁年点了点头,开头的话题就十分宏大——追溯上这国家了。
北夏是新建没几年的国家,十年前这片地盘还归北安管。北安皇室已经腐败虚空到底,皇帝昏庸群臣无能,现在全靠前百年的底子在硬撑。
统治不行就会民不聊生,民不聊生就会有人不满。黎白夜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虞深月豁然开朗,原来是造反的啊!
如果他说的话绝对客观,那北安那种皇帝,不要也罢。
祁年点头:“是这样。北安在三年内连连战败,转眼间就没了一半国土。”
用三年时间煽动人心并分到半壁江山,在古代这已经是神速了。
但有盛就有衰,任何战事都不可能一帆风顺。北安图穷匕见,去求助周围的国家帮忙,为此心甘情愿当棋子被压榨。
在数国夹攻下,黎渊很快损失惨重,不仅兵力大受损伤,几个儿子没了一个,疯了一个,疯的那个现在还被关着。
继续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然后第三国坐拥渔翁之利,把两国一锅端了。
于是他们权衡利弊,在五年前签订了表面和平的条约,决定休战。
两国各自享有一半势力,实际还是分庭抗礼。
谁都不好先挑衅开战,这情况就很尴尬了。
“等会。”虞深月打断道,“那北夏的国都离澭州很远啊,殿下怎么到的这?”
“因为私自出兵,犯大错被贬了。”回答得言简意赅。
但为何出兵,为何到的是澭州,却无论如何不肯多言。
说到失误,她认为祁年多少得有点表情,但他还是无动于衷,像个没有感情的叙述机器。比起江南等地,澭州气候堪称恶劣,穷山恶水多刁民,黎渊把最能打的黎白夜贬到此地,也算是变相示弱。
本来还颇被器重的锦王到了这,不出多久便自暴自弃。
青楼逛上了,钱也乱花上了,所有人都颇为失望,觉得锦王不复往昔。偏生黎白夜沉浸其中,觉得现在的日子也不错。
从目前表示出的算计来看,顶多算暂保锋芒,什么废物,那都是骗人的啊。
“自暴自弃?他演技倒不错。”虞深月笑了笑,眼神蓦然犀利,“所以,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事?”
早不解释晚不解释,偏偏在京家离开后说,她大概也猜到了对方意思。
祁年点了点头:“殿下有些日子不查探澭州状况了,又赶上京家让出门面,过几日他需要出府一趟。”
果然如此。
虞深月满头黑线:“为了巩固他风流的形象,还得叫上我是么?”
“王妃,您很聪明。”祁年破天荒地笑了,“出发时会有人来叫您,请您随时待命。”说罢便风似的飘了出去。
南苑,温侍妾和清侧妃正在对窗小酌,在以前简直是不可能。
婢女将王妃出行的消息传给了二人,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这狐狸精!”温侍妾妒火大盛,看向一旁淡然的清侧妃,“她这么勾引殿下,你就无动于衷吗?”
清侧妃不仅不气,还勾唇一笑:“妹妹,天赐良机啊。”
“什么良机,我看她是——”骂着骂着,她的声音也逐渐变小。
之前她们计划让虞深月消失在王府,这不是现成的机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