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霖眼神还是那么冷,那么安静,注视着快要走火入魔的解景和。
解景和的吼叫声还在屋里回荡,逢霖起身,“你错了,解医生。我不是警察,我不看证据。
“刚才我说的无非是讲给外人听的场面话。我来其实就是想看看你跑路了没,我很开心你还有勇气留在京州。”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亲口告诉你,你最好一辈子都能躲在裴家的羽翼下,别让我找到机会。”
逢霖转身出门,关磐在外面掐着表等着,要是再等三分钟嫂子不出来,他就要踹门了。
出来的只有逢霖一个人,吩咐,“关哥,我们走。”
两人没走出多远,解景和快步从办公室追了出来,“阿霖!”
逢霖不耐烦的站住。
裴玺也没走,在走廊等着,警惕着逢霖不定什么时候发疯。
他知道这个女人没那么正常,一直在忌惮着。
解景和眼睛充血,冲到逢霖面前,对着她伸出左手,五指张开在她眼前,像是要把灵魂掏出来一样,质问声就像凄厉的哀嚎,“阿霖,你看这道疤,这都是为了你!我承认我的手段有那么一些见不得光,但我砍下这一根手指终究是为了你!你难道就看不到吗?”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什么都看不到!”
“你和叶沐阳才能认识多久,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就为了他抛弃我们曾经的一切,你居然敢...爱上他那样的人!”
面对这样质问,逢霖只觉得厌烦。
她只是愈发看清了自己曾抱有美好幻想的男人不过是岁月里的泡影。
她伸手在自己的包里摸了一下,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于是向着关磐伸手,“关哥,有刀吗?”
裴玺紧张的走近了几人。
他不怀疑逢霖能干出一刀捅进解景和心窝子的事儿,毕竟上次她在他面前就是这样,微笑着勾着他的腰带,身后却握着锋利的刀,眼睛盯着她的咽喉。
关磐身上还真有一把。
手工锻造的猛犸小猎,考虑到用刀者的性别,刀身弧度和整体重量做了改良,比平常的猛犸小猎更轻薄,刀身更窄,一眼给人的印象就是秀气。
刀柄做了特殊处理,是流光溢彩的粉,刀身是羽毛大马,栩栩如生。
“嫂子,这是二爷吩咐给您找的刀,还没来得及亲手给您。本来也是打算今晚庆功宴结束后给您的。”
逢霖秀气的手指抚摸过刀身,“我很喜欢。”
她看向解景和。
关磐在心里盘算着,要是嫂子真的给解景和来一刀,自己等会儿怎么带着她逃出去,裴玺的人有点多。
逢霖只看了一眼解景和,收回眼神,重新放在刀上,语气平平,“解景和,我们一刀两断,以后别再说欠不欠这种话了。”
说完,血光乍现!
~
关磐坐在银川疗养院的外科治疗室外,紧张的腿肚子还在打颤。
他都不敢想,要是二爷醒来,知道逢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了这样的伤,得发多大的脾气。
刚才发生在解景和研究所的那一幕反复在他脑海里重演。
逢霖握着刀毫不犹豫的向着自己的小指斩落。解景和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扑过去抢她手里的刀,声嘶力竭的喊着阿霖以后我再也不这样说了,求求你别伤害自己,你从来都不欠我,都是我自愿的是我活该。
逢霖只是沉默,好像连痛都感觉不到,刀刃一点点隔断肌腱,眼神古井无波的看着跪在他脚下抢刀的解景和。
最后还是关磐夺走了刀。
他扶着逢霖走的时候,还能听到解景和痛不欲生的嘶吼,毫无意义的胡乱叫着阿霖你到底想要什么。
要是让关磐用一句话描述当时的场景,那就只有一句话——没一个正常人。
逢霖憔悴着小脸出来,左手裹着绷带,“关哥,大嫂那里有回复了吗?”
“她在停灵室等您,要不我问问程如意,能不能换个地方谈?”
“不用,就在叶景天身边谈。”
关磐再次感受了到嫂子的别具一格。
~
“我们家景天是把他当亲兄弟处的,”程如意嗓音沙哑的不像话, “虽然景天有时候管他是严苛了点,但也真的是为他好,不就想让他干干净净的么?没想到他手上还是沾了血,还是我们景天的血。”
“我早就和景天说过啊,他那个突然上门的弟弟就是个狼崽子,这么多年不认,要求着叶家办事儿的时候知道认了,等他用不着叶家的时候,早晚会反咬一口。”
“大嫂,”逢霖温柔的握住程如意的手,“所以解景和他和大哥......”
“是亲兄弟,”程如意轻描淡写的讲述前尘往事,“同父异母,他母亲是解家大小姐,生他的时候羊水栓塞没救过来,解景和现在的父亲,血缘关系上应该是他舅舅。至于解家小姐当年和叶家有什么纠葛,那就是上一辈的事情了。”
“这件事只有身为老大的景天知道,他说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念叨过这件事情,说有机会的话,希望他们兄弟四个能互相扶持,景天孝顺,他爸的话就当遗言一直记着,成年后找过解景和几次,但是解景和说什么叶家的钱都不干净,非不承认和叶家的关系。”
“后来是解景和上高中的时候又主动上门了,求的什么事儿我不清楚,但是景天高兴的很,这么些年一直对这个弟弟有求必应,送他出国、给钱、置办房产、闯祸了给他收拾......”
“我们家景天还说了,二爷和小风性子有点不容人,就别让他们知道了,这样也能让解景和干干净净的,继承解家的衣钵就很好。”
程如意闭眼,握着叶景天冰冷的手,深深叹息,“景天,要是你知道今天这个下场,那年会不会给那个狼崽子开门?”
逢霖在心里消化了一番这些信息,继而向程如意承诺,“大嫂,这份债我一定会收回来,祭奠大哥的在天之灵。”
程如意睁眼,形容枯槁,不知道哭了多久的眼睛肿的像灯泡,眼底却有一簇鬼火跳动,“收债?逢小姐你还是太嫩。”
逢霖没明白。
只听程如意开口,“你刚才不就亲手放走了一个凶手吗?”
逢霖以为她说的是解景和,刚想和她解释裴家插了一脚,就听见程如意沙哑着声音咯咯咯笑了起来。
“乔木那个贱人,现在应该过得很愉快,我可是找了不少人好好招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