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巧巧的声音落下，二人皆是一愣，紧接着褚林生嗤笑一声，讥讽道：“果然是在里面。”
夜烛面无表情地侧开了身子，“褚大人，里面请。”
褚林生冷哼一声，大步走进了营帐，方巧巧端坐在里面，由含霜谨慎地护在她身前。
看见这两个自称会放弃的女人好好地坐在军营里，褚林生简直怒火中烧，“你这女人，骗得本官好苦啊！”
方巧巧冷眼凝视着他，她知道自己进了军营后，势必要给褚林生一番交代，只是没想到他会莽撞如斯，竟然直捣黄龙，闯到司冥轩的营帐来找她，真不知该说他是迂腐还是有种。
“褚大人说笑了。”方巧巧一脸平静，“妾身只说放弃从军营正门进入，并没说不进来，又何来骗你之说？”
“你分明是在强词夺理！”褚林生恼怒道：“不管你是怎么进来，军营从来没有女人留宿的规矩，你身为宫中采女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谁说没有女人留宿的规矩？”方巧巧站起了身子，“废后苏染当年统领三军，难道不是住在军营里面？”
“呵！”褚林生气得发笑，“你也好意思自比苏染？且不说当年的苏染巾帼无双，力挫六国之锐，如今她早已被废，又岂能被你拿来当作狡辩的托词？！”
方巧巧笑了起来，“就算她已经被废，你也不能否认军营曾经允许女人的存在，只要不耽误战事，能对我军做出贡献，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她说得认真，以至于褚林生一时间也被她这番话所打动，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但很快地，他上下打量了方巧巧几眼，嗤笑道：“就凭你，能对我军做出贡献？你不扰乱陛下的心绪，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褚大人此言差矣。”方巧巧有条不紊地反驳起他来，“陛下乃是一国之君，自然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反而褚大人对妾身诸多挑剔，莫非是不相信陛下的眼光？”
“你？！”褚林生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说不过一个采女，而且还是婢子出身的采女，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好一副伶牙俐齿。”褚林生冷笑道：“难怪能从一个猎场女婢一跃成为宫中的娘娘，这当中没少谋算吧？”
面对他咄咄逼人的样子，方巧巧不闪不避，直视着他的双眼，“妾身出身寒微，闲来无事自然得为自己谋算几分，反倒是褚大人你，身为兵部尚书，朝中二品大员，竟然也这么闲，跑来为难一个女人，不知道地还以为妾身一名女子，竟然比军情都重要呢！”
褚林生看着她的眼睛，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是这女人欺骗了他，为什么她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地站在他的面前，嘴里还振振有词，仿佛他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
如果不是因为这女人脸皮够厚，那便是她已经摆平了陛下，身后有人撑腰，自然可以如此地肆无忌惮。
想到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夜烛铁了心的要保护她，以及司冥轩把她藏在营帐里的态度，褚林生很清楚地知道，今天自己恐怕很难拿这女人怎么样了，别说要把她送官查办，就算想将她撵出军营，恐怕也难如登天。
眼下正是昭国战事吃紧的时候，倘若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而跟陛下撕破脸，只怕对军情百害而无一利。
他的大脑飞速转动，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你说得没错，眼下战事告急，没什么比军情更重要。”
他上前两步，含霜下意识地挡在了他的面前，阻止他继续向方巧巧靠近。
褚林生也不勉强，他的目光越过含霜，直接望向了方巧巧，“今日我可以将你放过，但你最好老实一点，别在军营里搞出什么影响作风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迷惑陛下，耽误军情。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哪怕拼了性命，也要将你绳之以法！”
说着，他把手一甩，径直离开了营帐。
看见他嚣张的模样，含霜气得跺了跺脚，“岂有此理，这褚大人还真是目中无人，凭什么这么瞧不起女人？什么红颜祸水，根本就是他的偏见！”
方巧巧倒是一脸平静，上辈子她是苏染的时候，就没少听过类似的话语。
她很清楚地知道，要想打碎偏见，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实力说话，不然就算她在言语上争赢一百次，最后偏见也始终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