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巧巧压下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主动伸手握住了司冥轩的掌心，跟他十指紧扣，“怎么会呢？虽然臣妾孤陋寡闻，也知道当年是苏家蓄意谋反在先，陛下清君侧在后，陛下又岂会是什么千古罪人？”
司冥轩握着她的手掌，感受着从她掌心传来的暖意，心才一点一点地温热起来。
他低着头，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你这么想，别人不一定这么想。当年苏氏一族功高盖主，苏染上阵杀敌无数，整个昭国都认可她的功绩。相比之下，朕只是个坐享其成的逍遥皇帝罢了。”
方巧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指尖凉得可怕，“臣妾不准你这么说。”
她把头靠进司冥轩的怀里，借此掩饰自己眼底的凉意，“她若真的这么好，陛下又怎么会杀她？”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司冥轩许久都没有回话，方巧巧的脸贴着他的胸腔，甚至能感到他的身躯微微颤抖。
就在她以为司冥轩不会回答的时候，对方轻轻地吐出了三个字，“她该死。”
心仿佛被人插了一刀，直击命门。
方巧巧怎么都没想到，时隔三年，司冥轩竟然还能这么憎恶苏染，甚至没有半分懊悔，这让她几乎无法克制，差点抬手一掌将司冥轩拍死。
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不容许自己功亏一篑。
“陛下待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还要背叛陛下呢？”方巧巧抬起头，一脸天真无邪地向司冥轩问道。
司冥轩瞪大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好？朕待她好？”
“当然好了。”方巧巧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很憧憬苏染的生活一般，“她是陛下的结发妻子，也是陛下钦定的皇后，整个昭国都知道陛下有多么爱她，不然也不会纵得苏家无法无天了。”
“是吗？”司冥轩冷笑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伪装得很好。
在苏染出事之前，几乎没有人怀疑过他会对苏染不利，甚至连夜烛等人，也是在出事前一个时辰，才意识到他要对苏染下手。
苏染死后，苏家被一网打尽，相关党羽捕的捕、杀的杀，昭国百姓很快就接受了他们的皇后意图谋反的事实。
就算他们不愿意接受也没用，一切事情都已成定局，难道真的会有人不要命地为一群亡魂平反吗？
司冥轩垂下双目，见方巧巧还望着自己，本能地将她推开，与她保持了一定距离，“你说得没错，是朕太纵容他们，才让他们把事情闹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方巧巧原本是想引诱他说出真话，却没想到他防备心这么重，竟然顺着她的话语，结束了这个话题。
虽然有些失望，但总比他之前对此事封口不提要好。
她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太急，否则很容易适得其反，所以也没再多问，“陛下，你累了吗？不如让含霜传膳？”
见她还算识趣，司冥轩紧绷着的身体才有所缓和，“不必了，你先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方巧巧微微点头，迅速退出了营帐。
看来她猜得没错，当年的事情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简单，不然以司冥轩的性子，根本没必要三缄其口。
含霜看见她这么快就出来了，表情有些讶异，“怎么了，主子，因为和亲的事，陛下发你脾气啊？”
方巧巧淡淡一笑，“我都还没开始劝他，他又怎么会发脾气？”
“那他这是……”含霜一脸疑惑。
“可能是有些累了。”方巧巧没有多说，而是拉着含霜向伙房走去，“趁陛下还在休息，咱们去给他准备晚膳。”
“是，主子。”含霜眼前一亮，迅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