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巧巧醒来的时候,人再次躺在了夜宫,听含霜说,司冥轩为了救活她,差点搬来了整座太医院,当然,许青云除外。
他对许青云的态度,足以证明了对她的心思。
方巧巧觉得可笑极了,向来孤傲清冷的男人,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被一个婢子给打动了。
当初苏染为了他出生入死,无数次险些死在和他国的战场上,他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如今她不过是为了留在他身边给自己下了次毒,他就好像对她产生了天大的兴趣一般,一次次为了她而失态、妥协。
嘴上骂她是贱骨头,可背地里却一次次像条狗一样接近她这块贱骨头。
司冥轩啊司冥轩,你的铁石心肠也不过如此。
“方姑娘,这是太医院那边送来的药,叮嘱你一定要趁热喝完。”
含霜端来一碗有着浓浓姜味的药汤,不用说这一定是用来驱寒的药物,看颜色就知道很苦。
方巧巧犹豫了一下,正想拒绝,却看见含霜打开食盒的第二层,拿出了一碟糖冬瓜,继续道:“这些糖冬瓜是太医院送来给你佐药的,说是知道方姑娘怕苦,特地帮你准备了糖冬瓜散味儿。”
看到那碟糖冬瓜,方巧巧整个人瞬间愣住,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许青云就算没来给她看诊,也还是如此体贴地照顾了她的口味。
这算是一种隔空的关怀,也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之间才知道的默契。
心瞬间暖了起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逐渐松弛下来。
她伸手接过那碗药,一口一口地品尝着药汤,任由苦味在她嘴里发酵。
原来只要有人把她放在心上,就连喝药也是甜的。
她已经太久没有尝过被人关心的滋味,所以哪怕是一件小事,她也甘之如饴。
含霜颇为奇怪地看着她的反应,谁都知道苦药要一口喝掉才没那么难受,竟然有人喝药跟喝汤一样,一口一口地抿掉,这方姑娘还真是狠人一个。
方巧巧当着她的面把整碗药喝光,又慢条斯理地吃起了糖冬瓜。
不得不说,她这样的吃相很好看,细腻精致、赏心悦目,即便她的五官不算惊艳,也让人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片刻,当“皇上驾到”的通报声从屋外传来,含霜便知道寝殿内少不了又得发生一场大战。
“参见陛下。”
方巧巧在含霜的搀扶下跪在了司冥轩的面前,一如既往地恭谨卑微。
司冥轩冷眼看着这个女人,每次不管他有多么愤怒都好,这个女人都能若无其事地跪在他的面前,好像从未触怒过他一般,她是如此地云淡风轻,而他是那么地歇斯底里,到头来,他更像是一个被人戏耍的小丑。
“不是有骨气撞墙寻死吗?”司冥轩冷脸道:“现在怎么还好端端地活着,不索性多撞几次?”
方巧巧觉得这男人可恶极了,嘴里从来没一句好话,但她已然习惯了,“陛下不让奴婢死,奴婢不敢死。”
“哦?”司冥轩挑了挑眉,浚冷的脸上露出几分兴味,“可朕看你敢得很啊,光是寻死的把戏,就玩了一次又一次!”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骤然拔高,成功将方巧巧吓得哆嗦了一下。
她跪在地上,把头埋得低低地,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司冥轩看见她这副一拳打不出个屁的模样就来气,他的大手一扫,将桌上的食盒扫了一地,那碟糖冬瓜也猝不及防地被他摔了下去,一颗颗散落在地上。
方巧巧不敢抬头,但心还是揪了一下。
为什么?
就连她唯一的温暖,这男人也要毁灭?
东西打碎的声音让司冥轩心中的戾气得到了缓解,他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了内心的躁动,“朕向来一诺千金,说过你能熬过去就饶你一命,昨晚你把自己撞晕了,勉强算是熬过来了,但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好运,同样的把戏玩一次两次就够了,多了就没意思了。”
说着,他把手一甩,径直离开了现场。
见他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自己,方巧巧不由眯起了双眼,这男人可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样子,这次怎么突然就良心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