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精神力引导了一个幻境。”陈非屿说：“让所有看见她的学生以为她是鬼。”
娄凉皱起眉：“可是在我们了解到的信息里，她只是个天赋平平的普通人。”
如果是精英，当年不会被转移到废土星。
“这些事情，我想星斗应该最清楚。”陈非屿看向星斗，娄凉也看过去。
少年微微蹙眉：“至少在我的记忆力，她是不懂这些的，她没在我面前使用过精神力。”
娄凉并不认为星斗会骗他，点点头表示了解：“假设你母亲她真的是个高手，却一直瞒着你，瞒着所有人，她的目的是什么？她有什么隐藏的必要？”
是什么样的原因，甚至于让她甘愿背井离乡，被移民到废土星来，也不愿暴露自己的实力？如果这个原因真的重要，她现在为何就不担心暴露了？
如此不谨慎，以至于被陈非屿看出了端倪。
众人沉默着，百思不得其解，饭都凉了，也没人在意。
“好了，先别管这个了，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在A大。”陈非屿说着，给宋寅宁划过去一笔宇宙通用货币，让他去结账，而后继续说道：“主星当局为了扶持废土星发展，近期新颁布了一个政策，除A大外的任何一个废土星在籍学生，只要能打败A大上届任何一位学员，便能获得前往主星进修的保送资格。”
“当然，为了避免重复挑战，浪费人力物力，今年年末的时候，会有一次全球联考，整个废土星高等院校的学生统一考试，除A大外各院校的第一名，拥有挑战保送名额的机会。”
陈非屿看向星斗：“为了你能光明正大的进入主星，而不引人怀疑，你务必要倾尽全力将这个名额拿下。”
娄凉瞄了陈非屿一眼，没说话。
陈非屿悄悄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星斗却没注意到两人的暗中交流，兀自一脸严肃地点头：“我尽力。”
这时，宋寅宁结账回来了：“走吧。”
“好。”众人拿好衣服回家，有鉴于娄凉的晕车问题，大家决定坐地铁回去，慢悠悠的，也别有一番享受。
星斗和宋寅宁坐在一边，另外两人则避开他们，在说悄悄话。这可真是很少见。
“你之前放出消息去，说我和星斗在一起了，不就是为了让他光明正大跟我们回主星吗？如今为何又要让他去争那保送名额，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娄凉刚才看陈非屿那一眼，便是这个意思，只是出于对陈非屿的信任，才没有当场质疑。
陈非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阿凉，一旦涉及到星斗的事，你就越发不冷静了。我这样做，自是有我的考虑。”
娄凉：“洗耳恭听。”
陈非屿伸出食指立在他面前：“我之所以让他去争保送名额，一是为了鞭策他，给他一个前进的目标和动力，人有了目标才能进步的更快，相信这一点你不会有异议。”
“星斗先是在B大期末考试中拿了第一，后又与你相认淡了心中执念，现在……他身上的担子太轻了，需要多放两个砝码进去。”
娄凉点点头，面上却依旧冷静：“有一就有二，你的二是什么？”
“这二嘛……”陈非屿突然诡异一笑，拉长了声音：“我自然是为你们两个考虑。”
娄凉眼皮一跳，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你在主星的人气那么高，有那么多人喜欢你。”陈非屿有一搭没一搭敲着身边的栏杆：“突然听说你谈恋爱了，对象还是星斗这么个废土星的小子，他要没点底蕴没点实力，还不得让你那些如狼似虎的追求者撕成肉沫？”
娄凉：“……”
娄凉：“咳……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陈非屿无辜地耸耸肩：“没办法，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实话实说。”
娄凉：“……你上次还说你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帅，怎么今天就变成实话实说了？”
陈非屿作疑惑状：“是吗？那可真对不起，像我这种优点太多的人，总是容易记错的。”
娄凉：“……”
算了，他不跟傻子计较。
很快到家，几人休息了一天。
次日清晨。新一轮的训练又开始了。娄凉、陈非屿再加一个宋寅宁，三人针对星斗前段时间的进步，给他制订了新的训练计划。
前次在期末考试吞噬掉那个李部长家的少爷，让星斗的基因等级又上了一个层次，可以承受更高等级的折磨，啊呸，是可以承受更高等级的训练了。
虽然娄凉一直不建议他过度使用这个“吞噬”能力，可既然事已发生，他也只能尽量帮助星斗去控制。
“经过上一阶段的训练，你已经学会了简单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和肌肉力量，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教你军事理论的进阶版，用精神力入侵敌人大脑皮层制造幻境，用存在力吸收宇宙能量打出高爆发攻击，以及现代军事武器的简单运用。”
宽敞的花园里，娄凉用全息投屏给他讲课，星斗端端正正坐在藤椅里，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精致的的甜点和小咖啡。
见娄凉的视线望过来，他轻轻点头，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浅笑。
今天的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几个月前，大学刚开学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娄凉。
这个男人从最开始就让他惊艳，现在也依旧如此。
只是，星斗心里明白，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无论是两人的心态还是关系，都早已和从前不同。
天边的微光洒下来，暖融融的一层，将娄凉本就温柔的轮廓映出几分朦胧来……引人入梦。
“我给你示范一下。”娄凉一句话说完，却没有听到回答，疑惑偏头之后，就发现星斗在盯着自己看，明显是已经神游天外了。
“星斗！”娄凉皱起眉。他现在开始无比赞同陈非屿的做法，星斗这家伙，就是压力太小了。身上的担子太轻，也就更容易懈怠。
星斗回过神，在娄凉脸上看到一丝薄怒，遂非常有经验地开始装可怜。
“对不起，昨晚没太休息好，一不小心走神了，下次不会了。”
少年低着头，微微敛着眸子，仔细看是能看到他下眼睑上的黑眼圈。
“怎么会没休息好？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心事？”果然，一见他这般，娄凉便心软了。自己家的小少年，他哪里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心疼。
“总是做噩梦……睡不安稳。”星斗揉揉太阳穴，看上去可怜极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在作祟，娄凉竟觉得他的面色确有几分苍白。
听他这样说，娄凉便不自觉脑补了许多，小少年昨晚做噩梦了，为什么做会噩梦，一定又是想到了他童年时候的不幸遭遇吧。生活在那样一个家庭里，父亲早早走（？）了，母亲又对他不管不问。
自己一个人在废土星这样的地方打拼，一定很辛苦吧。
他又忽然想起，那天在酒店两人一起睡的时候，他和星斗都睡得很好，夜里也没有听到梦呓声。
如果有他陪着，星斗会不会安心一点？
“要不，你过来跟我一起睡吧。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经常失眠的话，一个健健康康的人也会很快憔悴下去。
星斗一怔，没想到自己习惯性地装可怜，还能取得如此意外效果，心里喜翻了天，面上还要做出乖软的样子，笑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好～”
心里放下了一桩事，娄凉继续给他示范。先教他如何利用精神力来制造幻境。
星斗天赋很好，看了一遍就明白了不少，仔细练习一下，很快就能上手了。
“你可以用我做实验。”娄凉笑了笑：“把我带到你的幻境里。”
他向星斗开放了精神海，让星斗的精神力能够自由地探进去，那一瞬间，星斗就感觉到了彼此的差距。
哪怕经过两次升级，哪怕他现在的思维力等级已经接近了S级，可当他的精神力进入娄凉的精神海的时候，还是有一种百川归海的壮丽感。
他小小的精神簇，在娄凉如汪洋大海般深重的精神力面前，当真像是一条细小的溪流，微不足道。
可即便如此，娄凉肯对他开放精神海，也是一件十分了不得的大事。人类的大脑最脆弱不过，一旦放任旁人进入，就相当于将自己的生命交托出去。
星斗一面为娄凉的这份信任而感动，一面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将娄凉带到他想让他看到的幻境中。
……那是一个深夜，夜凉如水，明月高悬，两人对坐饮酒，互诉心事。
彼此交缠的眼神，近乎同步的心跳，相互触碰的眼神，以及……那一个温柔甜腻的吻。
曾经被星斗偷偷抹去的记忆，又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回到娄凉的回忆里。
与之一起回归的，除了那时的懵懂痴傻之外，还有身心的颤栗。
星斗的精神力退出去，娄凉睁开眼睛。他一时竟没能回过神来。
“呼……”过了好半晌，娄凉才吐出一口气：“你这样的幻境，也太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