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正月十六后，凤苍晴返回皇家温泉山庄凤殊颜。
没过多久，香京的天气变得晴朗起来，天气也慢慢的回暖，出门的行人也逐渐变多。
凤双羽的婚期也到了。
在她出嫁的前一天，凤殊颜和凤绵绵都回到凤家，帮凤双羽收拾嫁妆，打点府中事务。
虽然凤家三姐妹之间存在或明或暗的矛盾，但喜事当头，谁都没有摆出难看的脸色，见面时都是笑眯眯的，做事也是互相配合，不明就里的人见了，必定以为她们是好姐妹。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凤府上上下下还是很忙碌，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虽然礼伯侯是二婚，凤双羽也是庶女转嫡女，但礼伯侯还是将这场婚事办得很是隆重，光是正式的聘礼就有九十九箱，取“长长久久”之意，而凤家也给凤双羽准备了体面的嫁妆，凤双羽看到娘家和夫家都这么看重自己，心里对这桩婚事的排斥又消了一些。
凤殊颜在凌云阁里盘点各种单子时，若梅走进来：“小姐，前门护院刚才过来通报，说有一个姓何的山里汉子找您，说是您年前预订的山货到了，他要亲自交给您才行，您要不要去见他？”
凤殊颜站起来：“我确实跟他预订了一批山货，打算送给父亲回家后调养用的，小叶子，你跟我走一趟，其他人继续忙。”
她来到前院偏厅，派人去领何铁山过来。
几个月不见，何铁山看起来精神不错。
他扛着一只大大的麻袋，还拎着一只不大不小的袋子，看起来并不显得吃力。
凤殊颜让其他人出去，问他：“坐吧，你家里怎么样了？”
“多谢大小姐上次提醒。”何铁山没有入座，只是把东西放下来，冲她抱拳，“大小姐走后，我即刻带我母亲去找擅长治疗肺病的大夫，大夫仔细诊断过后，说我母亲患的确实是肺痨，肺痨虽然难治，但因为我母亲是刚刚患病，症状极为轻微，加上有您提供的珍贵药材，她的病情目前已经接近痊愈。”
“不过，因为肺病很难根治，加上江南的冬天也比较冷，容易导致肺病复发，大夫建议我母亲最好前去南方更为炎热的好山好水之地养病。”他道，“我正在努力赚钱，打算进入初夏后就让我弟弟和母亲先去南方，同时，我一定要还了大小姐的救母之恩。”
凤殊颜道：“你觉得你能还我的恩情还到什么程度？”
“赌上我的性命。”何铁山毫不犹豫的道，“我相信大小姐所说的那样，如果我母亲的病情没有及时得到发现和治疗，最后一定会导致我的母亲和弟弟病死，而我也将因为背负巨大的债务而走上绝路。”
“你的母亲和弟弟呢，他们又是怎么想的？”凤殊颜盯着他。
“他们的想法与我一致。”何铁山道，“您对我们家有大恩，我们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凤殊颜看向夜微萤，示意他把银票拿出来，而后道，“我这里有两万两银子，其中五千两银子给你的家人去南方安家和治病，另外一万五千两银子，给你拿去组建一支特别的队伍。”
“特别的队伍？”何铁山惊讶。
“我要你去挑一批合适的人选，暗中加以训练，”凤殊颜道，“而后你带着他们前往乌国，潜伏在乌京，负责收集各种情报，有朝一日，我必将前往乌京，屠尽乌京权贵。”
此话一出，犹如巨石激起千层浪，震得何铁山身体都晃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全变了。
不是变得恐惧、不安、犹豫，而是震惊、难以置信，却又不禁流露出一种敬畏和佩服。
“您……是说真的？”半晌后，他才问。
“当然。”凤殊颜看着他的眼睛黑洞洞的，有如万丈深渊，“任何人一旦参与其中，很可能会命丧失异国，你要想清楚了。”
“那么，大小姐是不是也做好了赔上性命的准备？”何铁山也盯着她。
“当然。”凤殊颜道，“我活着，就是为了做到这些。”
何铁山又与她对视片刻后，单膝跪下，像发誓一般道：“我何铁山从军多年，看尽乌国士兵屠杀我玄元百姓，抢走我玄元土地，我的战友们更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乌国士兵的手里，只恨自己无能，不能灭掉乌国，如今，大小姐既有如此雄心，我愿赌上我的性命，与大小姐一起剑指乌京。”
“坐下吧。”凤殊颜又道，“你既然要去乌国当奸细，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的底细，你送你的家人去南边后，最好不要再与亲友有任何联系，当然，你也要说服你的家人切断与亲友的联系，免得他们将来被你连累。”
“我们将来有可能会死在乌国，”她道，“运气好的话，我们也许能回来。”
“我明白。”何铁山在她对面坐下，低声道，“我和我的母亲、弟弟有这样的觉悟。”
“你寻找人手并加以训练，需要不少时日。”凤殊颜道，“我建议你在离开京城之前，可以娶个妻子或者找个女人给你生一个孩子，也算是给自己留后了。”
何铁山沉默了片刻后，摇头：“我若是去乌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能害了别的女子，而且我若是有了孩子，心里有牵挂，到时未必还有足够的胆量、理智完成任务，不如一个人更为自在。”
说完他笑了笑：“我还有一个弟弟呢，有他在，何家定能延续香火。”
“这三千两银子，就相当于你的卖命钱了。”凤殊颜道，“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再加，你的命，是无价的。”
“三千两够我的母亲和弟弟一辈子都过得很好了。”何铁山道，“如果我把命卖给其他人，肯定不值这么多。”
凤殊颜道：“这个计划只有在场的四个人知道，越保密越好，你这次离开以后，尽量不要再与我接触。”
她说的四个人是她、何铁山以及夜微萤、丁寒四人。
“我明白。”何铁山道，“我认识很多像我们一样痛恨乌国、愿意为了灭掉乌国而牺牲性命的好汉，您放心，我会办好这事的。”
随后，两人又商量了一些将来如何接头、传递消息以及如何选拔、培养情报队伍的细节，何铁山这才离开。
何铁山这次待得久了一些，但天黑了，风大了，凤府上上下下忙得不行，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等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