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是夜绚，不是一般的男子，”夜绚微微蹙眉，“她嫁给我当侧室，并不会委屈她，世人也只会羡慕她，就算她嫁给夜中明，她也只是侧室。”
“理是这个理，可是，凤殊颜不能生啊。”紫贵妃道，“对于女人来说，能不能生，比能不能当正室更重要，慧如是聪明人，她能算得出嫁给夜中明当侧室的好处更大，你不娶她当正妻，她也一定能看出你没有诚意。”
她叹气：“特别是她经历过一次类似的情伤，断不可能再让自己经历第二次。”
她也在暗中查过慧如郡主的事情，只是，她不关心、也不知道那件情事的后续。
在那件听起来有些伤感的情事里，那名男子后来娶了一个美貌的千金小姐为妻，后来他的妻子怀孕了，又难产了，身体受损，美貌不存，他于是纳了一个更为美貌的女子为妾，他的原配悲愤之下，将他的新欢推下楼，还划伤了他的俊脸，说“如此我们便相配了，再也没有别的女人来跟我抢丈夫”。
如今，那名男子顶着一张破相的丑脸，守着一个病怏怏且再也不能生育的妻子，门都不敢出，就靠着家里的积蓄过活，好不悲惨。
当然，没有人知道他会落到如此地步，乃是慧如郡主一手在背后策划和操纵。
夜绚又陷入沉默。
紫贵妃等了片刻后：“你想娶能吸引你的女子，以后可以再娶为侧室，或者大业成功后，你再换妻也不迟。”
夜绚还是不说话。
紫贵妃给他挟菜，慢慢吃了几口后又低声道：“这几日，皇后的人数次去看望贤王，有意与贤王亲近，我看，皇后八成已经下定决心了。”
夜绚埋头吃菜。
他下不了这个决心，不仅因为慧如郡主对他没有吸引力，也因为他向凤绵绵保证过，正妻之位是要留给她的，哪怕他娶了凤殊颜，那也只是权宜之计，他总有一天会除掉凤殊颜，扶她上位。
故而，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凤殊颜、凤绵绵之外的女子为妻，而且他真娶了慧如，以后想要除掉她或者废掉她，都有些麻烦——凤苍晴会因为凤殊颜的事情与他为敌，他除掉凤苍晴势在必行，没有顾虑，可慧如和贤王同为皇室中人，手中也没有兵权，于他并没有大的威胁，他还能没事找事的去除掉自己人？
所以说，这其中的权衡，不好处理。
紫贵妃见他久久不语，知道他还是不情愿的，决定抛出杀手锏。
“以你的才能，还真不用过于担心夜中明娶走慧如，”她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父皇又是怎么想的？”
夜绚心头一凛，抬起头来。
“你父皇近期都不来紫宸宫，连我这一派的几个嫔妃，他也不爱见了。”紫贵妃道，“还有，你不觉得你父皇最近很少召你进宫谈事了，夸夜中明的时候却变多了么？”
“母亲的意思是？”
“凤殊颜嫁给夜中明后，你还是对她念念不忘，民间夸你、同情你的也许更多，但你父皇未必欣赏啊。”紫贵妃意味深长，“过犹不及！特别是夜中明离京去做善事，百姓无不夸赞，你一面继续表现出对凤殊颜的不舍，一面又睡凤殊颜的妹妹，那就不是痴情，而是不顾伦理了，你父皇只怕也会认定你沉溺儿女情长，难成大器。”
夜绚脸色微微的变了，目光不断闪动。
“夜中明娶了凤殊颜，又树立起了威望和声誉，如果他率先得子，估计朝中上下支持他的更多，也会有人请奏封他为太子，”紫贵妃道，“而你呢，只有一个妾，没有儿女，还念着嫂嫂，你让朝中上下如何支持你？”
夜绚张了张嘴：“我……”
“你也说不出话来了吧？”紫贵妃道，“慧如的名声多好啊，你娶她，虽然不会像娶了凤殊颜那般得到军中太多的支持，可是，你在朝野、民间的声望会更高，这不就是给你增添了筹码么？”
“另外，你父皇见你终于断了对凤殊颜的念想，娶了贤妻进门，应该也会大感欣慰，认为你成熟了，可靠了，这不是更大的好处么？”
夜绚还是不说话，却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们将来总要除掉凤殊颜的，从长远来看，慧如真是你最好的选择了。”紫贵妃叹气，“我也不勉强你，你自己做决定吧，但我一定要提醒你，皇后和凤殊颜已经行动了，你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犹豫。”
夜绚阖上眼睛，久久不动。
紫贵妃也不再说话，只是慢慢的摇着团扇。
终于，夜绚睁开眼睛，将杯子往桌面上一顿：“娶妻是大事，容母亲让我好好想想，我会暗中观察慧如郡主，看她是否合适当我的妻子，另外，我还需调查她的父亲和母亲，评估贤王究竟能帮到我多少。”
“如此甚妥。”紫贵妃微笑，“夜中明不在城中，正好方便我们行事。”
这天晚上，夜绚送了一套名贵的首饰给凤绵绵，搂着她翻云覆雨，久久不眠。
“绚，你是不是有心事？”凤绵绵敏锐的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贴在他的怀里，轻声道，“虽然你一直待我很好，但今晚又送我衣服，又送我首饰，又搂着我睡不着的，是不是需要我做些什么？”
夜绚的臂弯微微一紧。
“没关系的。”凤绵绵柔柔的道，“知我者，唯你也；知你者，唯我也。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凡是我能为你做的，我都乐意去做。”
“绵绵……”
“我不怕受苦、受难、受委屈，我只怕我没用，帮不到你，你越是需要我，我越是开心。”这话是凤绵绵的心里话。
她嫁给夜绚也有将近两个月了，极乐过后她开始冷静下来，暗自忧愁自己帮不到夜绚。
“今天，母妃传我进宫，跟我说了一件事儿。”夜绚用低沉的嗓音，细细说明了紫贵妃想让他迎娶慧如郡主的事情，而后道，“慧如郡主对我没有半点吸引力，我实在不愿与她一道生活，另外，正妃之位只能是你的，我不想让她抢了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