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殊颜回到凤府的次日,夜中明来了。
他带着一大队侍卫风风火火的跑到凌云苑的大门前,高声喊道:“颜儿,我来看望你了,听说你最近接连受袭,我还把我的近卫队给带过来了,以后就让他们保护你。”
夜中明自凤老太太的六十大寿以后就被禁足一个月,前几日刚被放出来。
解除禁足后,他打算马上过来看望凤殊颜,却听说凤殊颜去了郊外的马场玩,便中途改道,约了一群同党去吃喝玩乐,直到今天才过来看望凤殊颜。
凤殊颜虽然决定与他联姻,但对他真没有什么好感,更不想常常见到他。
两人聊了几句近况后,凤殊颜问夜中明:“殿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自然是好好筹备婚礼了。”夜中明很是得意的道,“我要给你一个全京城最隆重的婚礼,让全天下的女子都羡慕你。”
凤殊颜沉默几秒后:“殿下,隆重的婚礼不会让全天下的女子羡慕我,只会让全京城的女子厌恶我,诋毁我,所以,这婚礼实在不必办得如此高调。”
“这话我听不明白,”夜中明皱眉,“以我们的身份、地位,你的婚礼怎会不受女子羡慕?”
“因为,二殿下一直在扮演痴情的受害者,而我呢,已经被全京城的女子认定为不知检点,无情无义。”凤殊颜道,“您被禁足一个月,不知道这京城的女子把我骂得如何难听,都替二殿下打抱不平……”
“砰”。
夜中明拍桌子,大怒:“谁敢嚼舌头,本宫就把她的舌头给割了!”
“大殿下,请您冷静,好好听我说。”凤殊颜觉得跟夜中明说话,真是累,“二殿下表现得如此痴情,赢得京城女子、百姓的好感,与此相反,您却被冠上抢夺弟媳的恶名,背后不知被多少人骂……”
“本宫怕他们不成……”
“殿下,如果您现在闹事,名声只会变得更差。”凤殊颜面色一冷,拔高声音,吓得躲在床底下的夜微萤就是一跳,“您不怕世人骂你,我也不怕,但是,您的名望若是差二殿下太多,一定会影响您的储君之争,哪怕有凤家支持,你也未必占得了大的优势。”
后面这一句,成功的镇住了夜中明。
夜中明安静下来,握拳擂了擂桌面,怒道:“难道本宫和你就要白白忍受这种鸟气不成?”
“您是赢家,二殿下是输家,他都能忍到这份上,您又何必与他计较这点得失?”凤殊颜道,“要对付二殿下这种伪君子,您若是针锋相对,公开闹事,只会中了他的圈套,我认为您只有去做善事,尤其是利国利民的善事,以此扭转百姓对您、对我的看法,才能让二殿下的计谋破产。”
“唔……”夜中明倒是听进去了,陷入深思。
片刻后他朝凤殊颜翘起大拇指,赞叹:“颜儿,还是你聪明,你说吧,我该如何去做善事?”
“这段时间骂我的人太多,哪怕我受了这么多次袭击,坊间也说我是活该。”凤殊颜说得幽幽的,“我想来想去,最先想到的便是,我们的婚礼可以办得节俭一些,宴席可以多请,但所有吃的、用的不可奢华,不可浪费,把省出来的钱和宾客的礼金拿去修桥修路修水利。”
“好!”夜中明痛快的拍桌子,“这样便能省出一大笔钱,夜绚那厮总是装好人,我就没见他拿出过那么多银子去做善事。”
“不过,这些钱何不直接拿来购买米面油粮等发给穷人?”他问,“这样不是要简单、有效得多么?”
“米面油粮固然重要,但用完了就没了,有几人会记得殿下给予的好处?”凤殊颜道,“但修桥修路修水利就不一样了,虽然操办起来费时费力,但修好以后能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百姓每次看到这些东西,就会想到这是殿下修的,想忘都忘不掉。”
夜中明一想,是这个理,当即抚掌大笑:“说得有理,得了本宫好处,就该一辈子牢记本宫的恩惠。”
“待我们成婚以后,”凤殊颜道,“殿下要亲自去督办这件事,切不可当甩手掌柜,把钱交给官员去办就不管了,不然那些官员若是贪污公款、敷衍了事,修出来的路桥非但不耐用,说不定还会害死人,那就适得其反,害了殿下。”
“你放心,这种事我一定会盯着。”夜中明拍拍胸脯,却又道,“可我若是亲自去督办这种事,岂不是不能在家里陪你了?”
凤殊颜忍着不耐:“殿下,在皇权大业面前,儿女情长算得了什么?”
顿了两秒后,她用力的道:“希望殿下以大业为重,不然您只要稍有松懈,别人只怕就要爬上去了。”
夜中明心头一凛:“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婚后我一定会将心思都放在正事上。”
“还有,”凤殊颜又道,“离我们成亲还有两个月,我希望您主动向皇上请示去淮河治理河道,就当为我们的婚事积累功德,以此获得上天的祝福。”
“啊,这也太赶了吧。”夜中明皱眉,“虽然淮河离京城不是很远,但治理河道是大事,两个月算是短的,我这一去,也太赶太累了。”
“正因为太赶太累,您主动在这种时候申请去办这事,才显得你爱民如子。”凤殊颜道,“而且不到两个月就是汛期了,说不定淮河又会发水灾,您这时候去,才是最合适的。”
夜中明期期艾艾的:“可我又不会治水,去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万一搞砸了,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淮河码头有一个姓怀的老船公,今年应该六十多岁了,他年轻时到处跑船,还当过一个治水的小官吏,后来因为犯错,被贬回乡。”凤殊颜道,“你找到这个怀姓老船公,务必重用他,接受他的建议,让他协助你治理河道,如此,你此行定能成功。”
夜中明一脸狐疑:“你怎会认识这样一个老船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