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绚拿到这份名单后细细的看完，而后陷入沉思。
“绚，你相信这份名单？”凤绵绵问他。
“我的人说这份名单是凤殊颜提供给夜中明的，应该可信。”夜绚道，“不管凤殊颜如何得出这样一份名单，但我都会试图将这些人给抢过来，不能便宜了夜中明。”
“但这份名单……会不会有诈？”不知为何，凤绵绵心里有些焦虑，不太愿意承认凤殊颜有这样的本事。
时间越长，她越觉得自己差凤殊颜太多太多，她对于丈夫的作用，跟丈夫身边的丫环或者姬妾似乎并没有大的区别。
“也有可能。”夜绚道，“所以，我也会派人暗中调查这些所谓的人才，看看他们当中谁可以用，能用的就尽量栽培、拉拢，没有用的或者不能为我所用的，就想办法废掉或杀掉，总之，绝对不能让他们为夜中明所用。”
凤绵绵很想劝他不要相信这份名单，但她也知道自己拿不出理由、证据证明这份名单有问题，只得勉强笑笑：“是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这些人真是人才，至少总不能让他们为夜中明所用。”
夜绚将名单收起来，话题一转：“还有一事，我想跟你商量。”
其实他不太想跟凤绵绵商量。
时间越长，他越觉得凤绵绵的才学和见识严重不足，除了家宅后院、女人之间的事情她勉强能说出点东西外，国事、政事、军事、权势之争、男人之间的事情等等，她真说不出什么见解和建议。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他跟凤绵绵讨论重要的事情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但他又不愿意让凤绵绵觉得她不被他重视，而且凤绵绵是他能够信任的极少数几个人之一，所以，他有时还是会耐着性子跟她谈事。
“你说。”凤绵绵柔柔的道，“只要是对你有好处的，我都支持。”
又是这句话，夜绚觉得自己都听腻了。
“我安插在夜中明身边的人跟我说了一件事。”他道，“凤殊颜强烈建议夜中明娶江北都督汤庆连的女儿汤圆儿为侧妃，但夜中明嫌弃汤圆儿生得不美又连克两位未婚夫，没有要娶的意思，我却觉得这门亲事可以考虑。”
“汤圆儿？”凤绵绵一脸懵懂，“我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呢。”
“汤圆儿和她的父亲长居江北，很少来京，你没有听说过也正常。”夜绚忍着不耐，将汤圆儿的事情大概跟她说一遍。
看，这就是凤绵绵跟凤殊颜的差距，对家宅后院之外的事情懂得太少、想得太少。
“原来如此。”凤绵绵一脸恍悟，“既然她的父亲有兵权，她又尚未婚配，那就娶啊，你还有一个侧室的位置，她一定愿意嫁的。”
夜绚看着她一会后：“你真的这么想？”
“当然。”凤绵绵甜甜的笑，像春风中刚刚开放的小白花，“那当然，我不会妒忌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她笑得很美，如果是以前，夜绚一定会欣赏她的笑颜，但现在，他只是笑笑：“好，我再去问问母妃的意见，母妃若是答应，我就娶。”
而后他摸了摸凤绵绵的脑袋，走出去。
到了外面后，他看着眼前的春光，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想听的，并不是这个……”
他想听的，是凤绵绵可以帮他分析、权衡这门婚事的利弊、得失，比如汤庆连不仅年事已高且并非很受皇上信任、现在跟汤庆连联姻将来未必有好处，比如汤圆儿未必适应得了“皇子妃”的身份且与其他妻妾能否好好相处，比如汤圆儿的克夫命……从而帮他做出正确的判断。
但凤绵绵只会跟他说“你想做我就支持”“你不想做那就不要勉强”，从来不会像凤殊颜那样懂的、想的、做的丝毫不输给朝堂上的臣子。
“如若我与凤殊颜联手，这京城谁能跟我们争……”他在心里遗憾着，默默的出门。
还好，他还有母亲，他母亲总不是个缺乏见识的女人。
“娶！为什么不娶？”紫贵妃听了以后，略加思索，便下决定，“虽然汤庆连老了，也不是很受皇上信任，但西北边疆那些将军明摆了会支持夜中明，你太需要军中支持了，现在能争得一个是一个，将来的隐患将来再解决。”
“至于汤圆儿嫁给你以后的事情，那更不算个事。”她不在意的摆摆手，“你一定知道如何应对女人，而慧如也是最懂得收买人心的，你的其他几个妾室也比较安分，母妃相信她们一定能与汤圆儿好好相处，若是不能好好相处——”
紫贵妃笑笑，眼里透出冷酷：“就把那个没用的、碍事的给解决了。”
所谓的“解决”，并不是一定要杀掉或休掉，而是让对方变成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总之，她和绚儿有的是手段。
“至于克夫之说，”她道，“如果区区一个女人就能克你，你还有资格去争么？”
听到母亲这么说，夜绚终于笑了：“母亲说的是，眼下娶她对我更有利，先娶了再说，她和她父亲以后若是出什么问题，再解决也不迟。”
夜绚离开皇宫，将他和紫贵妃的决定告诉了凤绵绵。
凤绵绵笑着给他舀汤：“你和贵妃娘娘都是聪明人，你们的决定不会错的，来，喝些鱼汤，很香呢。”
夜绚品尝着她亲手做的饭菜，赞不绝口。
但，她也就在这些方面做得好了，而他，从来不缺这样的人才。
两人用完晚膳后，夜绚就走了，没有在这里过夜，当然这也是为了保护她。
凤绵绵送他走出院子，目送他离开后转身进门，关门，贴在门板上，抓着胸口，不让自己哭。
“夫人，您怎么了？”麻女低声问她。
“绚又要娶侧妃了。”凤绵绵红着眼睛，“加上新的侧妃和我，绚已经有了一个妻子、两个侧室、三个妾室，一共六个女人，平均每人每月侍寝五天，呵呵……”
麻女低声道：“夫人不要难过，待殿下成了大业，其他人就跟不存在一样了……”
“是的呢，只是，这个过程那么漫长、痛苦，我真怕我忍不到那一天……”凤绵绵由她扶着，慢慢往屋里走去，身体轻得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嫁给夜绚不足一年，原本就柔弱的她瘦了十几斤，气色也比出嫁前差了不少，但即使这样，还是有很多人羡慕她，她也觉得她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