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绚也一直跟在凤殊颜的车队后面，真到将领们走了、凤殊颜消失了、大皇子府的大门也关上了，他才阴郁的上马，慢慢往他的家行去。
虽然他不知道凤殊颜都跟那些将领们聊了什么，但看得出来，这些将领一定会支持凤殊颜。
他想得到这些将领的支持，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把握了。
凤绵绵知道他今天去了哪里，一直在二皇子府门口焦灼的等着他，一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哪怕还隔着挺远的距离，她也迎着寒风走过去，将手中的斗篷披在身上，关切的道：“怎么样了？”
夜绚勉强的笑笑：“不知道，望春楼的门窗都关紧了，外人不得入内，也看不到里头的动静，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望春楼内部的伙计们也没能靠近他们，打探不到一丝风声，但我想，这些将领把凤殊颜当自己人，应该会站夜中明。”
凤绵绵也是目光一黯，也是良久不语。
虽然这样的结果是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他们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事实真发生了，他们还是很难受。
毕竟，这样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直到进了大门，凤绵绵才抱住夜绚的手臂，靠在他的身上，低声道：“绚，对不起，如果你娶的是大姐而不是我，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熊掌与鱼翅不可兼得，你不必自责。”夜绚安慰她，却笑得很是勉强，“至少我得到了心爱的女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幸福。”
幸福吗？
也许吧，只是，这种幸福似乎并不能弥补他得不到主力军队支持的损失，也无法消抹他由此产生的不满和责怪。
都是凤苍晴的女儿和凤苍云的妹妹，凤绵绵为什么就不能像凤殊颜一样赢得那些将领的支持呢？
就算凤殊颜是嫡女，凤绵绵是庶女，但凤绵绵就不能想办法去争得父亲、主母、哥哥的宠爱和支持么？很多庶子、庶女都能凭本事得到家里的重视和宠爱，凤绵绵却不能，说到底是她没有足够的本事。
他相信，换了凤殊颜处于凤绵绵的地位，肯定不会输给任何人……
只是，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
“谢谢你，绚。”凤绵绵心里的愧疚更甚，“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一定会尽力，哪怕拼上我这条命……”
“嘘。”夜绚轻轻捂住她的嘴，“别说这样的话，我不需要你拼命，我要你陪我一辈子。”
他并不觉得他在说谎，只是，他边说边想，如果他不能成就大业，他和凤绵绵会有“一辈子”吗？
“绚，你真好……”凤绵绵紧紧抱住夜绚，哭了。
夜绚抱着她，心里涌起来的不是动容，而是不耐：哭有什么用？有心情哭，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解决问题……
两人亲昵的场景，落入了其他妻妾的眼里。
慧如郡主和其他两位“姐妹”互视，慧如能隐藏得住心思，其他两人却做不到，眼里都流露出强烈的忌妒、厌恶之色，那是针对凤绵绵的。
“我还以为二殿下冷落凤绵绵，但现在看来，二殿下还是宠爱凤绵绵的，不过，凤绵绵好像在哭呢？哭什么呢？我们可没有欺负她。”
“二殿下到底是爱凤殊颜呢，还是爱凤绵绵？还是两姐妹都爱？反正就是不爱我们……”
“你们两个少说一些吧，二殿下对咱们姐妹都是一视同仁的。”慧如郡主叹气，“二殿下私底下跟我说过，他想让凤绵绵专心静养，赶紧再怀一个孩子，以此弥补她去孩子的痛苦，你们两个以后也要对她更好一些，免得她老是想起小产的事儿。”
当然，这些话都是她编的，夜绚没跟她说过这样的事情。
另外两人互视，然后沉默的把头扭开。
原来，这才是二殿下很少去凤绵绵屋里的真相？
慧如郡主将她们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吧。”
回到屋里后，慧如郡主喝了半杯热茶，忽然问丫环：“我的月事好像推迟了十几日吧？”
丫环一怔，仔细想了想：“是的呢，娘娘的月事一向不是很准时，但推迟了将近二十日，很少见的呢，娘娘这阵子胃口也不太好，喜欢吃酸，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这话一出，其他几名丫环都“呼啦”涌过来：“娘娘嫁过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怀孕很正常，慧幸，你不是会把脉么，赶紧给娘娘把脉看看是不是怀孕了。”
“我是会把脉，但并不精通，可能不准哦。”慧幸道，“娘娘您把两只手摆在桌上放着，我来看看。”
慧如郡主把两只手平放在桌面上。
慧幸先给她的右手把脉，然后给她的左手把脉，半晌后才道：“娘娘的脉跳得较快较滑，就像书里说的算盘走珠一样，感觉像是喜脉，不过我以前没有给人看过喜脉，娘娘就算真的怀孕了，也才怀孕不久，脉象不会很明显，我不太敢确定，只能说是有可能。”
“单看脉象是不确定，”其他人道，“但再配合娘娘的月事迟迟不来、胃口不好、喜欢吃酸的、喜欢犯困等等迹象来看，八成是怀孕了。”
“哈哈，真怀孕就太好了，我现在就去通报二殿下，让二殿下请御医过来给娘娘细看……”
“慧安，你不要去。”慧如郡主赶紧叫住她，“如果我没有怀孕，这事传出去，惹人笑话，如果我真的怀孕，消息传出去，我怕我会落得跟凤夫人一样的下场，这事就先隐瞒着吧。”
四名丫环面面相觑，而后齐声道：“娘娘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守好这个秘密。”
“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怀孕，再过十余日就知道了。”慧如郡主道，“如果连续两个月都没来月事，应该就是真的怀孕了，到时我再考虑要不要跟二殿下说。”
其实她没有怀孕。
她暗中服用推迟月事的药物，还服用了一些别的药，让自己的脉象显得有些像喜脉，事实上，有些病会显示出跟喜脉一样的脉象——这些，她都是做过研究的。
她要让她的四个丫环相信她是真的怀孕了，然后她要当着她们的面，在凤绵绵的面前显示出害喜的迹象，再然后，她会故意制造一次跟凤绵绵会面后“小产”的戏码，让四个丫环相信她的“小产”是凤绵绵造成的。
这样，这四个对她忠心耿耿又各有专长的丫环一定会恨死凤绵绵，背着她对凤绵绵下手。
下什么手？
很可能是让凤绵绵终身不孕。
当然，她相信这四个丫环对凤绵绵动手时，一定不会让她染上任何嫌疑，否则，她收留她们、善待她们、培养她们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