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担心你。”
顾一样没有松开她，反而是越抱越紧，“姐，你说你是不是傻瓜？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其实我可以不用出国的，我只想你好好的。”
从一开始他就不断强调，他不需要什么无限美好的前途，更不需要过什么人上人的生活，他也不需要有什么成就，能够陪着顾暖过好每一天就是他最大的成就了。
“可是我想你前途无限，我想你有更好的未来，我想你跟肮脏不堪的过去告别。”
看到顾习扬突然出现，顾暖第一反应是不是楚寒让他回来的，那他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了？
所以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气得全身发抖，紧紧抱住顾习扬，哭着强调道。
顾习扬抬了抬眼皮，眼泪应声落下，哽咽道：“可是我只想守着你。”
顾暖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那种好不容易在断壁残垣上建立起来的城墙再次轰然倒塌，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再去搬动任何一块砖，一匹瓦了。
“放心吧，我待会儿就走，我只想确定你是安全的。”
顾习扬仍旧不遗余力地安慰着，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你只管好好养身体，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侄子，做一个好妈妈，好妻子，做好自己，就是最了不起的事情了。”
他说着，站起身来，一手抹掉眼泪，故作轻松地笑道：“老姐，放心吧，我没事的。”
“先走啦。”
顾暖睁大了眼睛，想要说话，却如鲠在喉。
顾习扬欲言又止，最终所有想说的话都变成了一个一如最初明媚如光的微笑，继而开门离开。
可是在房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她透过门缝看到了一抹蓝色。
脑子几乎是在那一瞬间轰然炸开，她立马掀开被子追了出去，可是电梯门已经关上了，她看到顾习扬面对着自己，看到她的那一刻瞬间变了脸色，而顾暖，也看到了戴在他手上的手铐。
“扬扬……”
她喃喃喊道，急忙冲下楼去。
电梯里短短的几秒钟，对她来说去，却像是过了漫长的一辈子。
电梯门一打开她就冲了出去，看到刚走到门口的顾习扬，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声：“顾习扬！”
顾习扬停下来，两边的警察跟着停下来。
顾暖站在原地，心脏狂跳不止，眼泪早已经模糊了视线。
顾习扬转过身来，看着赤脚朝自己跑来的顾暖，瞬间泪目。
顾暖不知所措地哭着朝她跑去，早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她越是想要跑快点，双腿就越是迈不开步子。
突然，她全身一软，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姐！”
顾习扬看到顾暖摔倒，立马挣脱开警察，朝顾暖跑去。
他跑到顾暖身边蹲下，试图去扶她起来，可是奈何戴着手铐，根本不灵活。
“你有没有摔到，肚子痛不痛……”
“你为什么要回来啊？”
顾暖不等顾习扬说完便用力去打他，歇斯底里地哭喊道：“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啊？”
明明都已经平安出国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顾暖不明白，无论如何都不明白。
“姐……”
顾习扬看到在自己面前崩溃大哭的顾暖，再也忍不住了。
“我不能连累你。”
“我自己犯的事情，我自己承担后果，姐，对不起，对不起……”
“你是不是傻啊，你是姐姐惟一的希望啊。”
顾暖到最后，已经完全哭不出声来了。
“顾习扬，走吧。”
警察上前提醒道，这里是医院，呆的时间越久，影响越大。
顾习扬抹了一把眼泪，伸手抱住顾暖，在她耳边柔声道：“姐，柯航会代替我，以后他会好好陪着你，谢谢你，陪我长大，护我周全，这一次，我功成身退了。”
说完他松开顾暖，站起身来，转身欲走，却被顾暖突然保住了脚。
“不要，不要，扬扬，求求你，不要……”
顾暖趴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她知道，柯航这一走，她就彻底失去他了。
柯航紧咬牙关，眸子猩红，痛苦不堪地闭上眼睛。
“顾女士，希望你配合警方工作。”
警-察在一边提醒道。
“你们都抓走我弟弟了，我凭什么要配合你，你们不是人民警-察吗？你们不是保护我们的吗？我被我哥哥诱奸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被陆一洋家暴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被高原轮奸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我遭受网暴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如果不是被逼上绝路，扬扬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
顾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丝毫不再考虑自己的感受，将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如数说出来。
顾习扬僵着脖子，全身止不住发抖。
他心里憋着一团气，眼底氤氲的恨意越来越浓烈。
他恨自己不过二十岁的大学生，恨自己无钱无权，恨自己只能用最愚蠢的方式去保护自己最心爱的姐姐，他恨这个世界的不公……
周围集聚的人越来越多，警-察害怕事情闹大，影响不好，想要强行带走顾习扬。
但是顾习扬不等他们动手，就自己用力抽回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暖瘫坐在原地，她爬起来想要去追，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后面拦腰抱进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啊……”
顾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可是人越是在悲痛万分时候，越是使不上任何力气。
“他回来就是为了保护你。”
背后传来楚寒的声音，顾暖突然安静下来，缓缓转身，心如死灰地望着楚寒。
“是你骗他回来的对不对？”
“是他自己回来的。”
楚寒解释道。
“是你跟他打的电话。”
顾暖强调道，“如果你不跟他打电话，他根本就不会回来。”
“顾暖，法律永远都是公正的，我没有办法扭曲事实，我想救你……”
楚寒神色痛苦地解释道，如果顾暖真的替顾习扬顶下所有的罪行，到时候顾习扬知道了，也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可是我只想救他！”
顾暖连连哽咽，一字一顿地强调道：“我只想救他啊……”
她没有办法一次性把话说完，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去表达她此时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