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拳头恨恨地砸在了被子上，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任何作用。
他恨自己现在连动一下都要人帮忙的样子。
“楚寒！”
他情绪已经忍耐到了极致，当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歇斯底里地怒吼了一声，奋力砸床。
顾暖下楼便匆匆往家里赶，她不知道楚寒醒了没有，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去接自己，所以她必须要尽快回去。
路上她没敢打电话，忐忑不安地站在电梯里，每分每秒，都好慢。
直到打开家门，看到门口的鞋子，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轻手轻脚地脱下衣服，进了卫生间，洗去一身的疲惫，进了卧室。
看到床上隐在黑暗中凸起的身形，顾暖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过去，掀开被子，挨着他躺下。
“我准备晚点去接你。”
刚躺下，低沉的声音便从头顶传来，带着还没醒的鼻音，很苏，很好听。
顾暖在他后背上隔着睡衣落下一吻，“昨晚没睡好，索性早点回来了。”
楚寒翻身，将她揽进臂弯，细细密密的吻砸在她额头上，头发上，低声道：“我也是。”
他说着，又侧身面对着她，把她整个人捞进怀里，在他坚实的臂弯里，她像极了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有力的大掌扶着她的后背，背上清晰可触的酥-软丝滑让他压抑了一晚上的冲动终于找到了落脚点。
“我明天回家，会很快回来。”
他说着，不舍地在她胸膛上亲吻着，像古代甘愿臣服于裙下的君王，又像虔诚的信徒。
楚寒定是爱惨了怀里的这个女人，才会每一个动作都温柔到了极致。
“你可以不用回来，等我过去拜访二老，过年了，总要过去拜个年才像话。”
顾暖声音里带着轻颤，悄不可闻的低喘飘进楚寒耳朵里，让他更加无法克制。
“可以，初一我来接你。”
说着，便直接捉住她的腰，将她压在两个枕头缝隙之间，床垫很软，加上盖着冬被，两个人同时陷进了柔-软之中，如云中雾里。
楚寒贪婪地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沐浴露香味，带着体-香，让人沉醉。
“怎么办？”
他压着声音低低询问，带着情绪热烈而急迫的喑哑感。
“怎么了？”
顾暖轻抚着他坚硬的短发，声音里流露出难以控制的渴望。
“暖宝，我好爱你。”
他灼-热的吻一次一次落下，带着几乎奔溃的情绪，“真的好爱你。”
或许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这么不理智的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袒露出来。
除此之外，他的冷静，他的克制都不允许他让人过多地看到自己的软肋。
顾暖呼吸变得颤抖，捧着他的脸，无比贪恋道：“我也是，好爱你，好爱，好爱。”
顾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如此一来，只要自己不看手机，就不会看到自己不想收到的信息。
起床的时候顾习扬已经做好了午饭，顾暖有些难为情地看了一眼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楚寒。
“起来啦？快点洗漱吃饭了。”
顾习扬看着两人，指了指外面，“吃完饭下午还得出去买点东西，我姐说要跟叔叔阿姨买点新年礼物。”
顾暖看了顾习扬一眼，愈发觉得，他好像是搞错了主次关系，他这种对楚寒的偏心简直是明目张胆。
“好。”
楚寒爽快答应，三人吃完饭，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跟二老买了礼物，虽说不是多么贵重的，但是好歹是顾暖的心意。
送走了楚寒，顾暖有不舍，却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跟楚寒在一起的时候，她过得太小心了，担心他突如其来的询问，担心他的怀疑，担心他看到不该看的人或事。
顾习扬忙着装饰家里，说过年就要有年味儿，顾暖跟着帮忙，对于过年这件事情，她好像没有多大感觉。
成年人的孤独感并非是一人独行，而是有人拉着你，你却对一切毫无兴趣。
顾暖大概就是这样的，她不期盼过年，不期待未来，之前唯一期待的就是跟楚寒在一起的日子，以及送顾习扬出国留学，如今，她跟楚寒的未来，变得很渺茫，仅剩的希望，便是送顾习扬出国了。
晚上，陆一洋打来电话，让她过去。
顾习扬下午出门了，她换了衣服出门。
去的时候家里只有陆一洋，他在客厅，已经可以自己走动了，只是还是有些不方便，但是起码可以照顾自己生活。
“陪我去医院。”
陆一洋看了她一眼，没有剑拔弩张，没有命令，态度出奇的好。
顾暖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算盘，往周围看了一眼，“你不回家？”
“不回。”陆一洋回了一句，转而把车钥匙递给她。
“走吧。”
顾暖拿着钥匙带着他出门，为了方便，他坐轮椅，她推着他。
到了医院，拆了石膏和头上的绷带，医生检查了伤，“已经没有大问题了，回去好好休息，好好过年，年后就差不多全好了。”
“好，谢谢医生。”
陆一洋笑着道谢。
“应该的。”
医生看到顾暖取药回来，又笑着补了一句：“你老婆真好啊，人又漂亮，又温柔，从来到现在，忙里忙外，贤惠。”
陆一洋眼神闪了一下，看向站在门口的顾暖，眼神渐渐变得有些复杂，随即笑道：“可不是嘛，能娶到她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祝你们幸福，新年快乐。”
医生笑着祝福两人，带着护士离开了病房。
顾暖面无表情地将药装进袋子里，“走吧。”
陆一洋敛了笑，朝她伸出手。
顾暖抬头看了他一眼，陆一洋没有动。
顾暖扶着他离开医院，回家后，她把药放下就要走。
“民政局初七上班，初七早上十点，拿着户口本，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刚走到门口，陆一洋便开口了。
顾暖低头看着面前的门把手，细长的手指紧绷着，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陆一洋的意思。
“本来就计划明年结婚的，不是吗？”
见她不语，陆一洋语气不疾不徐地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