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哥，人早跑没影儿了。”
小李喘着大气跑回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怀里的顾暖，欲言又止。
“小李，我们先回去了，你招呼一下大家，都早点回家休息。”
楚寒知道他有疑问，用眼神制止了他想要问出口的话。
小李读懂了他的意思，抬手抹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一下，“行，那我去招呼他们回家了，寒哥，你们路上小心。”
楚寒嗯了一声，等小李离开之后，楚寒低头看着怀中不停发抖的顾暖，眼神复杂。
“走吧，先回家。”
他将她护在怀里，转身往外走。
一上车，她便蜷在座位上背对着楚寒，拒绝交流。
楚寒上车，没有着急系安全带，看着她，如鲠在喉。
“他是谁？”
在长达三分钟的沉默之后，他终究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开口问道。
顾暖知道他会问自己，从被他发现到现在，她一直在试图跟自己找说辞，可是不管她怎么假设，她都知道，楚寒绝对不会完全相信。
“柯航。”
她埋着头，声音沙哑。
“你在酒馆里就是因为看到他，才追出去的？”
其实在顾暖说要去洗手间的时候他就发现她脸色有点不对劲，见她迟迟没回来便起身去找人，问了服务员才知道她出去了。
“他说，姗姗不在南城了。”
她没有回答楚寒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楚寒想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转而身子前倾，将安全带拉出来帮她系上，自己跟着坐好，驱车离开。
本来是想出来散散心，却没想到让两人心情都变得更加糟糕。
“我在地狱里生不如死，你觉得你能独善其身，活在阳光下吗？”
柯航的话不停地在她脑子里重复，让她身体里的寒意一阵冷似一阵。
楚寒没有去顾暖家，而是回了自己家，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顾暖走在后面，她知道，他有情绪。
她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开口。
进屋之后，楚寒侧身，看着她，顾暖站在门口，望着他，两人目光相遇，他的瞳孔里映出她小小的身影，带着恐惧。
楚寒抬手，顾暖下意识闭上眼睛，但是那只手并没有落下来，而是落在她身后的门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门被关上，顾暖浑身一震，缓缓睁开眼睛。
“为什么不告诉我？”
楚寒深吸一口气，竭力克制住自己此时此刻的情绪，压着声音，带着愤怒，“为什么不告诉我？”
遇到那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他？要一个人跑出去？
“你想过没有，我要是晚到一分钟，你就会遭遇什么？”
楚寒眸子泛红，惊涛骇浪般的情绪从他的眼底席卷而过，愤怒，难过，失望……
顾暖从他眼里看到了太多的情绪，可是她自己却如鲠在喉，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暖，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的男朋友？”
他深吸一口气，高大的身躯将她笼在自己的影子里，酒气弥漫在两人之间，让顾暖脑袋发懵。
“对不起。”
酝酿了许久，终究只能说一句对不起，顾暖心中有愧，却也不能解释太多，她不能让楚寒知道自己和柯航之间那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对不起。”
楚寒似是耐心耗尽，却又对面前这个人无可奈何。
“我是在去洗手间的路上看到他的，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只想追上他问他到底对我妈做了什么，没想那么多。”
顾暖试图解释，可是不管怎么解释都漏洞百出。
楚寒背过身去，想要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你知道我生气的点在哪里吗？”
他问她，怒其依旧，语气却比方才缓和了不少。
“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顾暖回道，“对不起。”
“我生气的点在于你把自己置身险境，丝毫没有想到第一时间是寻求我的帮助，顾暖，我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在发生任何事情的时候，你第一个想到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去面对，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楚寒竭力想要将这其中的关系说清楚，“我很尊重你的每一个选择，但是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让我觉得你仍旧把我拒之千里，你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信任过我。”
他说完，缓缓呼出一口气，疲惫地闭上眼睛，双手叉腰，高挺的背影看上去竟有几分萧索。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他说完便转身绕过顾暖开门出去了，顾暖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肩膀震了一下，垂着头，心脏跟着狠狠地抽了一下。
两人从重逢到现在，这是第一次，楚寒丢下她摔门而去。
她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早上六点了。
往周围看了一眼，径直走向厨房。
外面传来输入开门密码的声音的时候，顾暖正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的早餐发呆。
门打开，她回头，看到楚寒站在门口，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来，慌张和愧疚全都写在脸上。
楚寒看到她此时此刻的模样，所有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我买了早餐。”
“我做了早餐。”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片刻之后都不由地笑了起来。
楚寒进屋，关门，换鞋，走到餐桌前把手中的早餐袋放到桌上，拉开椅子坐下。
顾暖跟坐下，看着桌上做好的早餐，想了一下，起身准备收走，却被楚寒拦下来了：“做好了不给我吃？”
“吃你买的吧。”
顾暖沉声道。
楚寒握着她的手腕，抬头望着她红肿的眼睛，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柔声道：“我吃你做的，你吃我买的吧。”
顾暖想了一下，回了句好，便重新坐下了。
两人低头默不作声地吃早餐，气氛好了许多，却还有刚闹过矛盾的别扭感没散去。
“待会儿我去上班，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晚上等我回来。”
“好。”
楚寒突然抬起头，“给我一个饺子。”
顾暖立马将盘子推过去，楚寒却不动。
“喂我。”
顾暖愣了一下，直到他是在给自己台阶下，立马夹起一个饺子喂给他。
他咬住饺子，看着她淡淡笑了一下，顾暖没忍住，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