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顺着斜坡往下走，脸上看不出悲喜，顾楚生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刻意提醒自己在那些个不堪的日子里发生的事情了，一开始，她会崩溃，会痛苦，甚至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她不甘心，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死？该死的难道不应该是人面兽心的顾楚生吗？
但是那段往事就像一个肿瘤，时时刻刻折磨着她，她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因为她提过了，但是收到的回应却让她失望至极。
站在马路边上，扭头往左边看去，想要看看有没有出租车。
无意间看到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原本没在意，却在收回目光的时候瞬间反应过来，立马回头看过去，那是陆一洋的车。
只见她瞳孔猛地一闪，下意识往后退去。
她四下看了一眼，这个时候路上根本就没有行人，正当她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忽然看到驾驶室有一个人影。
随即车门被打开，陆一洋从车上下来，看着顾暖，朝顾暖快步走来。
顾暖连连后退，随即立马往相反的方向跑。
“顾暖。”
陆一洋在后面喊了一声，迅速追上顾暖。
顾暖跑不过陆一洋，被他一把抓住了衣服。
“放开我。”
顾暖着急的想挣开陆一洋的手，但是陆一洋根本就没打算松开她，死死拽着她的胳膊。
“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一洋把顾暖压在自己怀里，冷声质问道。
顾暖不回答，望着他，眼里带着恨意。
“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陆一洋像是随时都会失去耐心一样，再次追问道。
“我倒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若是顾暖出现在这里是说得过去的，因为她住在这边，但是陆一洋不一样，他根本就不住在这里。
“我在问你问题。”
“我有权利不回答你。”
顾暖反声道，用力想要抽回自己被他抓着的手，“陆一洋，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那你喊，我倒想知道谁会救你？”
陆一洋有恃无恐道，往四周看了一眼，再次看向顾暖，“那天晚上你都看到什么了？”
“我说了我什么都没看到，倒是你，你为什么这么紧张，难道那天晚上你在场？或者说，你跟陈宇的死有关系？”
顾暖反问道，丝毫不给陆一洋机会。
陆一洋看着顾暖，牙关紧咬，很明显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顾暖望着他，眼中再无往日温柔，多的是滔天的厌恶。
“是不是你杀了陈宇？”
顾暖的话让陆一洋脸色瞬间变得青了，脸颊咬肌明显，抓着她的手力道更大了几分，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想让我当杀人犯吗？”
“如果不是你，你为什么要关心这件事情？”
她反问，但是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冷笑一声，嘲讽道：“难道你还要为你的情人追查凶手？陆一洋，陈宇死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这样就没有人阻止你们在一起了。”
她的话尖酸刻薄，跟平时的她判若两人。
陆一洋惊愕地看着她，过了好久，才沉声道：“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为我曾经犯的错赎罪，你到底还要我怎样才能相信我？”
说完突然就抱住了她，声音沙哑哽咽，“小暖，我只是害怕，害怕你跟陈宇的死有关系，我害怕失去你。”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睁着眼睛看着前方，镜片下面的眼睛里，装着一抹冷郁和危险。
“如果你真的担心我就应该离我远一点。”
顾暖深吸一口气，心脏揪着难受。
“陆一洋，我真的受够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不离不弃地守着你，你如今功成名就了，你有条件去过更好的生活，所以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她说完，用力推开陆一洋，往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距离。
“陈宇的死跟我没关系，我不想去关心这件事情，所以希望你不要再逼问我了。”
她看着站在面前红着眼眶的陆一洋，没有丝毫心软，若是换做以前，她肯定早就妥协了吧。
“我真的就让你那么痛苦吗？”
陆一洋不解地看着她，“我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宠你，去爱你，还不够吗？”
“你之所以对我好，是因为你心怀愧疚，你只是想让你自己心里好受而已。”
顾暖强调道，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一字一句道：“陆一洋，曾经，我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见你，但是现在，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十六岁那年遇到你。”
她无数次在想，如果时间能倒流该多好，如果能回到跟陆一洋相遇的那一天，那个中午，她绝对不会选择留在教室里。
这样的话，她就不会看到那个满身覆着阳光走进教室的少年，就不会暗恋他，更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陆一洋没有再回答，眼眶越来越红。
恰巧一辆出租车过来，她上前拦下车，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坐在车上，顾暖强忍住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身后陆一洋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
回到楚寒家，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开门进去。
在门口站了好久，才慢慢拿出钥匙开了门。
进屋看到漆黑的一片就知道楚寒根本就没回来。
打开灯换了鞋，脱下外套进屋拿衣服洗澡，洗完澡出来一看，楚寒还没回来，她这才想起自己没有跟楚寒回电话，赶忙拿起电话给楚寒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她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下，再次拨过去，还是没有人接。
应该是在忙吧，她如此想着，打开微信，又发了消息过去。
“我已经到家了，你回来就说一声。”
她是想着楚寒这么晚回来，肯定没吃东西，到时候给他煮一碗面。
把屋子打扫了一遍，刚把换下来的被套放进洗衣机，就听到门铃声响了。
她关上洗衣机转身朝门口走去，站在门口，并没着急开门，而是打开显示器，当她看到出现在显示屏里的人的时候，脸色立马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