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警官不上班吗？”
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顾暖突然主动开口问一句。
冷风从外面灌进来，寒意驱散了车内的暖气，顾暖鼻子和眼眶都是红的，倒不像是被风吹的，而是情绪所致。
“下班了。”
楚寒松开她，转而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想哭就哭出来，在我这里不需要逞强。”
他可以感受到她此时此刻濒临崩溃的情绪，他刚才抱着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那种痛苦到极致的崩溃让她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
“你没事就走吧，我要回家了。”
顾暖放在腿上的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竭力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的脆弱，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楚寒早已经将她所有脆弱看了个透。
“换位置，我送你回去。”
楚寒说着下了车。
“下来吧，把你送回去我就走。”
楚寒打开车门，让顾暖下车。
顾暖没有再拒绝，刚下地，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顺着车门滑到地上。
楚寒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接住，抱了起来。
医院病房里，楚寒坐在病床边上，看着脸色苍白的顾暖，满眼心疼。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让这个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的女人始终不肯将自己交付于他。
顾暖醒的时候他不在，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看了一眼还在输液的滴管，艰难起身，头还很痛，像要炸开了一样，她抬手捶打着自己的头顶想要让自己好受一点。
趁着楚寒不在，她拔掉了输液针，穿上鞋子离开了医院。
她没有回家，而是在酒店开了一间房，她如果现在回去的话肯定会立马被楚寒找到。
刚到酒店，楚寒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插上房卡坐到床上，毫不犹豫地接通了电话。
“在哪里？”
“楚警官，我们既然已经分手了，就分得彻底一点吧，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顾暖语气平静，继续道：“其实我挺讨厌有人为我牺牲，为我放弃什么，我不需要。楚寒，你走你的路，不要为我停留好吗？我本来就生在沼泽中，你偏要拉我一把，这样我只会越陷越深，你也会被拖下来。”
“你为什么要那么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有多心疼？”
电话那边楚寒已经竭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了，她却还是能听出他的着急和担心。
顾暖本不想哭，可是当她听到他说他心疼她的时候，眼泪就忍不住了。
“不用心疼我，我们本来就不同路，就这样吧。”
她说完，挂了电话。
有那么一刻，她想跟楚寒坦白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但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担心顾习扬会受到牵连。
她想要自己弄清楚这一切，不管警方掌握到了多少资料，她都要尽最大努力保证顾习扬能够顺利出国留学。
只有顾习扬走了，她的希望才不会灭，信仰才会不倒，她的生命里才能继续有光照耀。
因为太难受了，她不得不关掉手机再睡一会儿，却不曾想一觉睡到了天亮。
打开手机看到是顾习扬打来的十几个电话，思绪还没有完全清醒，缓了一下才接起电话。
“姐，你在干嘛呀，怎么不接电话？”
顾习扬语气里难掩担心，但是听得出来，楚寒没有联系他。
“睡着了。”
顾暖回道。
“你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有点感冒。”
顾暖解释道。
“看医生了吗？”
“看了，也吃了药，好多了。”
顾暖掀开被子起身把矿泉水拧开倒进水壶里，想要烧点热水喝。
“那就好，那你好好休息吧。”
“好。”
顾暖正要挂电话，就听到顾习扬提醒道：“注意安全，把门反锁上。”
“好。”
挂了电话，等水开的时候顾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桌上的手机。
女人的心思都是极其缜密细腻的，她抱着找找看的态度，取下手机套，检查手机周边。
她立马在外卖软件上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手机，等手机送到了，她先是检查了旧手机里的软件，没有发现异常，用工具刀拆开了手机，一个小型定位器从里面掉下来。
顾暖弯腰捡起定位器，看了一眼手机。
这部手机是顾习扬跟她买的，她一直在用，所以这个定位器只可能是他装的。
她把电话卡插进新手机，开机，拨通了顾习扬的电话。
“扬扬。”
她喊了一声，目光却始终盯着捏在手里的定位器。
“怎么了姐，还是不舒服吗？那我马上回来送你去医院。”
顾习扬关切地问道，顾暖甚至可以听到他推椅起身的声音。
“我没事，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暖问道，语气依旧很平静。
“我可能要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那你到时候来接我吧。”
“行。”
顾习扬几乎脱口而出，但是说完，两人之间就陷入了沉默。
“我现在在酒店里，我等下把定位发给你，到时候你过来就可以了。”
她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猜想，顾习扬并不知道她在外面，她让他来接自己，他毫不犹豫地答应，说明他其实是知道自己不在家的，所以他回答了之后才会有短暂的沉默。
她把话圆了回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电话那边顾习扬嗯了一声，继而又问：“姐，你怎么在酒店？”
“不想被妈找到，也不想被柯航找到。”
她直言道，说完之后又补了一句，“你不用担心，警察迟早会抓到他的。”
“嗯，我知道，姐，你保护好自己。”
“好。”
挂了电话，顾暖倒了一杯水，喝了热水胃里舒服多了。
她把定位器放在了酒店，先回家换了身衣服，从车行租了车，前往顾习扬的学校。
车库里的车子是楚寒送的，她不确定上面到底装没装定位器，所以只能选择不用。
到了校门口，她点了一份外卖送到校门口，二十分钟后，顾习扬的身影出现在校门口。
顾暖就在马路对面，看着顾习扬接过外面，立马跟他发了一条消息：“扬扬，你有没有柯航的联系方式？”
顾习扬提着外卖站在校门口回消息。
“叮！”
手机响了一声，她低头看了一眼，“没有，怎么了，他是不是又骚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