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回头看着柯航的背影，那份嚣张，那份难以说清道明的孤独和落寞，让她心中情绪变得复杂不已。
她内心深处也在深深怀疑，她是怎么就跟他越走越近了呢？
突然想到之前看过的一句话：“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柯航是深渊，她自己也是。
深渊与深渊之间，是地狱！
回到家，顾暖确定顾习扬没在家之后，将大门反锁，进了他的房间。
她没有偷窥欲，也不是控制狂，可是如今，她却疯狂地想要从顾习扬这里找到一些可以印证自己猜想的东西。
顾习扬的房间很整洁，他是一个很注重细节的人，生活中任何事情都会做到一丝不苟，所以连一个最细微的摆件，他都会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她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都很正常，之前跟周珊珊一起穿的情侣装全都消失不见了，想必是早就丢了，毕竟周珊珊家里的衣服都被他扔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异常的举动，让顾暖隐隐觉得顾习扬有事情瞒着她。
逡巡一圈，回头看向电脑桌上的电脑，顾暖想了一下，走上前，在电脑前坐下，打开电脑，显示需要输入密码。
她想到之前顾习扬的手机密码，尝试着输了进去。
电脑解锁，桌面很干净，很符合他的风格。
顾暖有些紧张，握着鼠标的手冰凉，有些费力地点着鼠标，打开文件夹，里面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刚点开浏览器，想要去找浏览记录，还没来记得看，外面就传来敲门声，顾暖吓得浑身一抖，急忙起身关掉电脑，却意外打开了顾习扬的学校官网，弹出来的正是他期末考试成绩单的页面。
顾暖扫了一眼，里面的一门“人体结构功能与健康”课程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
当她想要仔细去看的时候，手机响了，顾习扬打来的。
她慌忙关掉电脑，将椅子推回去，拿着手机匆匆出去。
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嘴角练习了几次上扬，这才开了门。
顾习扬手机还举在耳边，显然是在等顾暖接电话，看到顾暖开门，有些惊讶，随即笑道：“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不在家就顺手反锁了门，刚才在上厕所。”
顾暖笑着解释道，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顾习扬并没有起疑，对于反锁门的行为他是很理解的，毕竟陆一洋那个神经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上门。
进屋将购物袋放到桌上，“跟你买了一件衣服，你快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我有很多衣服穿，买什么衣服啊。”
顾暖嘴上抱怨道，实际上已经笑开了花，拿着衣服就回了房间。
刚关上卧室的门，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立马打开门，看到顾习扬已经站在了他自己卧室的门口。
“扬扬！”
她立马喊住他。
顾习扬回头看着她，笑道：“怎么了？”
顾暖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用过他的电脑，他现在进去，只要检查，必定就以察觉到。
“我袜子在阳台上，你去帮我拿一双进来行吗？有点冷。”
顾暖虽然心中紧张，面上却非常淡定，她笑着把脚抬起来，确实没穿袜子。
顾习扬立马点头，“好，你先去换衣服，我马上跟你送进来。”
“好。”
看到顾习扬转身往阳台走去，顾暖方才缓缓松了一口气，转儿回房间迅速换上他买的裙子。
顾习扬敲门送袜子进来，顾暖起身，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好看吗？”
“好看。”
顾习扬一脸夸赞，说完将袜子递给她，“快穿上吧，感冒本来就还没痊愈。”
顾暖接过袜子，三两下套上。
两人回到客厅，顾习扬切了水果递给她，她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今天跟朋友去逛街的吗？”
“对，看到这条裙子好看，就跟你买下来了。”
顾习扬嗯了一声，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姐，我明天还要出去跟朋友吃饭，你跟我一起吧。”
顾暖赶忙摇头拒绝，“算了吧，你好好去玩就可以了，我去了你们反而玩得不自在。”
顾习扬见状，也没有再多说，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顾暖顺口问了一句：“期末考试没有挂科吧？”
“没有。”
“那就好，你们学校不是有选修课吗？你都选修了些什么呀，之前我跟你说过你可以去选修一些外国文学之类的课程，这样对你以后的学习有帮助。”
顾暖絮絮叨叨地提醒道，像是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情一样。
顾习扬嗯了一声，“选了，外国文学，还一起排了戏剧，你忘啦？”
他笑着回道，眼神真诚，不带丝毫杂质。
两人每一次对话，都像是在彼此过招一样。
顾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对顾习扬有了怀疑，可是到底在怀疑他什么呢，怀疑他和周珊珊的事情？还是怀疑什么？
她也说不清楚，更不敢去仔细探究。
接下来几天她一直都待在家，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接到陆一洋电话的时候她心脏顿时咯噔了一下，看着不停震动的手机，往门口看了一眼，接了起来。
“喂。”
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卧室里没有开灯，微弱的光衬得她的背影越发纤瘦。
“顾暖，你自由了。”
电话那边，陆一洋喘着粗气，顾暖第一反应是他被人掐着脖子。
她几次张嘴，却无话可说。
“我们的恩怨，到此为止了。”
陆一洋费力地补了一句，话音刚落，便挂断了电话。
顾暖看着还亮着屏幕的手机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手机里弹出一条短信。
“准备好现金，来KTV找我。”
是柯航发过来的短信。
顾暖熄了屏，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那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让她忍不住哽咽，像是常年积压在肩上的巨石被挪开，更像眼中砂砾被冲掉。
陆一洋的存在，从一开始的救赎到现在的地狱，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多少非常人所能经受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