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隔得不是很远，彼此说的话都可以听到。
楚寒看似问的都得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坐在餐厅里的李婧，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楚警官，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们要去接孩子了。”
李婧看楚寒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站起身来，抱歉地说道，变相地下了逐客令。
楚寒随即跟着站起来，点了点头：“抱歉，打扰你们了。”
“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不求别的，只求警方能尽快找到凶手，以慰藉陈宇在天之灵。”
说到这里，李婧再次忍不住红了眼眶，眼泪夺眶而出。
“我们一定会尽快抓到凶手，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楚寒说完，便带着潘悦和小李离开。
“三位警官慢走。”
李婧扶着门，正要关门，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一把抵在了门上，李婧吓了一跳，立马睁大了眼睛望着转身回来的楚寒，脸上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楚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你认识顾暖吗？”
楚寒一句话，就像是石头丢进平静的湖面，炸开了水花。
李婧先是愣了一下，原本就低着的眉眼垂得更深了，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不认识。”
“哦，那蔡嘉怡呢？”楚寒又跟着追问了一句。
“没有印象，不认识。”李婧连连摇头。
楚寒接着又说出了几个陈宇女同事的名字，李婧一一否认，“楚警官，我老公工作上的事情我从来都不过问的，所以对于他的同事也不熟悉。”
李婧解释道，楚寒嗯了一声，“我只是顺便问一下，打扰了，再见。”
楚寒走后好一会儿，李婧的情绪都没有平静下来，抓着门把手的手隐隐有些发抖，脖子上因为紧张而僵硬的青筋，格外明显。
下楼后，楚寒站下楼下仰起头往上望去。
“寒哥，在想什么呢？”
小李问了一句，侧过头跟潘悦整理资料，“这李婧简直就是一问三不知啊。”
“你是不知道家庭主妇的难处，没有经济来源，凡事都要跟老公开口，时间一久，老公不出轨，不发脾气，还愿意给钱就已经是万幸了，哪里还敢过问其他事情？”
潘悦白了小李一眼，感叹道：“做女人很不容易的，你可长点心吧。”
“那现在老公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没有了，日子怕是有点不好过了。”
小李跟着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些许同情，却反被潘悦捶了一下肩膀，“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破案，悲天悯人没有用。”
楚寒没有搭理二人，而是直接抬步离开了。
刚坐上车，手机就响了。
接起来喂了一声，在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消息之后，楚寒脸色立马就变了，车里气氛也随之变得严肃起来。
“在哪里？”
“好，我马上过来。”
楚寒挂了电话立马打导航。
“怎么了寒哥？”
“陈宇的内脏找到了。”
楚寒说完，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发现陈宇器官的地方距离发现尸体的地方不是很远，在下水道里。
楚寒赶到现场的时候警戒线外面已经围了一圈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让一下，谢谢。”
楚寒拨开人群，戴上工作证进去。
“楚队。”
已经有同事先过来了，现在正在装袋，拍照取样，看到楚寒过来，打了一声招呼，就继续忙了。
“谁发现的？”楚寒往里面看了一眼，恶臭扑鼻，开口问道。
“是修理下水道的工人发现的，今天早上这里堵住了，工人下午过来疏通，结果就发现了这些东西，已经采了样，刚送走，晚上应该就可以出结果。”
听完同事的回答，楚寒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看了一眼塑封袋里一大坨内脏，已经严重腐烂，若是再过几天，腐烂完了，被冲走，就再也找不到了。
顾暖在审讯室坐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六点多，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
她抬头，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楚寒，脸上染着寒霜，有些愕然，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陈宇的内脏在哪里？”
楚寒没有进来，看着顾暖的眼神似是憋了一团火，就等着她接下来的回答到底会不会成为导火索。
“丢进河里了。”
那臭水沟旁边就是一条废弃的河流，河水脏污不堪，周边工厂将废水全部都排放在河里，根本就没有人会去那里。
“为什么说谎？”
顾暖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什么说谎？”
话音刚落，一沓厚厚的文件夹夹带着照片就被楚寒丢到了桌子上，“第一、你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作案；第二、你的供词根本就是牛头不对马嘴。你跟我说你杀了人，动机？作案手法？作案工具？你跟我说出个所以然来？”
楚寒情绪突然的爆发让顾暖僵坐在椅子上，定定地望着他，睁大了眼睛，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楚寒看着一言不发的顾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走进审讯室，关上了门，在顾暖面前坐下，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那双深邃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暖，似是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答案。
周遭空气跟着凝固，楚寒办过很多案子，他已经当了五年警-察了，今天却是第一次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顾暖不回答，就像是已经认命了一样。
“回答我。”
他开口，语气柔和下来，带着妥协的意味。
顾暖低着头，不敢去看楚寒。
“你不是一直都不相信我吗？如果我认罪了，案子就结了，不是很好吗？”
顾暖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当警-察的直觉是不是就在告诉你，陈宇的死跟我脱不了关系？但是你找不到证据，现在不是有证据了吗？指纹，供词，都有了。”
“顾暖，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楚寒语重心长道：“你这样只会跟案子调查增加难度。”
顾暖抬头，望着楚寒，漆黑的眸子里透着苦涩和无奈，想了想，直言道：“你们去见过李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