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没拿。”
顾暖冷声回道，身子往后缩，不想让柯航碰到自己。
她对柯航的排斥，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表现得特别明显。
柯航咬着牙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狠毒，顾暖亦是毫无畏惧地对上他的目光。
诡异危险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散开，弥漫在整个车里。
只见柯航喉结上下动了动，冷笑一声，“啪”的一声关上车门，重新回到驾驶室，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车子就飞了出去，顾暖身子猛地往后倾，重重摔在座位上。
一个转弯，她没有支撑点，再次摔向另一边，头撞在车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顾暖紧紧闭着眼睛，用力咬着牙，忍住想要反胃的冲动。
柯航全然像是没听到，一路紧急刹车，又突然加速，就像是成心想要折磨她。
大概半个小时后了，车子上了山路，顾暖撑着身子坐起来，看向外面。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顾暖因为晕车想吐，声音有些虚弱，只是一开口，那股剧烈的反胃感就让她不得不立马紧紧闭上嘴。
“到了你就知道了。”
柯航仍旧不愿意说，车子在弯弯绕绕的山路上行驶了大概四十分钟的样子，终于是停了下来。
车子停稳，车门刚打开，顾暖就从车上跳下来，在路边弓着腰剧烈地呕吐起来，那种感觉，像是要把五脏六腑给吐出来一样。
柯航嘴角噙着坏笑，站在她身后，替她把绳子解开。
“怎么，这么一点山路就受不了了？”
他讥讽道：“果然是大城市待久了，人都变得娇气了。”
顾暖并不搭理他，用力按着心口，想要让自己好受一点。
本来一整天就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一吐，感觉自己胃酸都要吐出来了。
等她吐得差不多了，柯航递给她一瓶水，瓶盖已经拧开了，顾暖接过来看了一眼。
“没毒，喝吧。”
许是看出了她的防备心理，柯航冷不丁地补了一句。
顾暖看了他一眼，喝了两口水漱了口，把水还给他。
“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不是想找周珊珊吗？”
柯航反问，往前面看了一眼，“就在前面。”
顾暖眼神忽变，显然不相信。
“信不信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柯航笑道，对于她的不信任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你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冬天的山上更为寒冷，顾暖没穿外套，双手抱胸，却还是抵不住冷。
柯航转身从车里把她的衣服拿出来递给她，顾暖看了一眼后座座位，接过衣服穿上，只见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缩着头，“我还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他说着，歪过头看了顾暖一眼，裂开嘴笑了起来，“不过你放心，我会一一让你知道的。”
顾暖不想跟他在这件事情绕圈子，往周围看了一眼，冷声道：“带路。”
“这里不通公路，得走过去。”柯航说着，转身从车里拿出一只手电筒打开，试了一下光，颇为满意地往远处晃了晃。
“走吧。”
顾暖没有说话，跟在他身后。
“你就不怕我把你卖给这里的老光棍当老婆？”
没走出几步，柯航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坏笑道。
“那就一起死在这里，谁都别想出去。”
顾暖低着头，注意着脚下并不平坦的路，冷声道。
一字一句，不是刻意的威胁，却极其认真。
柯航轻笑一声，停下来，转身看向顾暖，顾暖跟着停下来。
“顾暖，你真是个狠人。”
顾暖淡淡一笑，不甘示弱道：“彼此彼此。”
“那我们来打个赌吧。”
柯航突发奇想道，嘴角始终挂着不达眼底的笑，周围漆黑一片，在白色的手电光下，显得愈发阴郁。
“说。”
“我们来赌，最后我们谁会先死好不好？”
“那一定是你。”
顾暖不假思索道：“毕竟，我做梦都像你死。”
她眼底的恨意跟脸上的淡笑形成鲜明的对比，“柯航，你知不知道，你和你的禽兽爸爸，毁了我多少快乐？”
柯原和柯航的出现，不仅仅毁了她的快乐，更毁了她的家，让她的生活从此坠入无底深渊，这些年，无论她如何挣扎，如何试图爬出来，都始终摆脱不了那些已经真实发生了的伤害。
包括，现在的柯航。
“能跟你造成伤害，就说明我做的所有事情没白做。”
柯航并不在意她此时想要杀了自己的表情，轻飘飘的一句话，一笔带过，转过身，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说道：“刚才你看我的那个眼神，让我更加觉得，我们就是一路人。”
顾暖没有再回答，只是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你难道就不好奇周珊珊为什么会在这里？”
柯航对她的冷静感到好奇。
“到了不就知道了。”
顾暖冷声道，不断将自己身上所有可以丢的东西不动声色地丢到地上。
口红、手链……
虽然四周看不清楚，但是在朦胧的月光下，顾暖还是可以看到高低错落的农户。
很快，两人到了一处土胚房子前面。
柯航停下来，回头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顾暖配合的没有说话。
柯航示意顾暖让到一边，自己上前，抬手敲门。
“是谁？”
里面很快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顾暖眼睛猛地一闪，柯航回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开门。”
柯航沉声道。
一分钟后，门从里面被打开。
周珊珊看着站在门口的柯航，愣着一张脸，明显并不欢迎柯航的到来。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猜？”
柯航淡淡一笑，随即道：“出来吧。”
周珊珊眼神立马变得警惕，下一秒就要关门，被柯航一只手抵住了门。
“姗姗。”
顾暖的声音响起，周珊珊瞬间僵在原地，只见顾暖从柯航身后走出来，站在她面前，四目对视的那一瞬间，周珊珊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顾暖眼中的失望。
顾暖看着周珊珊，几天不见，她憔悴了不少，站在门口，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找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