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云淡风轻地哦了一声，“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只记得他跟我爸打过架，但是跟他打过架闹过矛盾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顾暖对于许康的死没有表现出来多大的惊讶，毕竟当初顾家铭跟许康打架的时候她就恨透了许康，说完看向楚寒，“你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个事？难道又怀疑我跟他的死有什么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顾暖带了些许情绪，虽说没有明显表露出自己的不满，但是楚寒也听得出来。
“不是。”
楚寒立马否认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作为曾经的接触人，我顺便来问一下。”
顾暖却不以为意，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跟他接触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是我呢？”
“而且，五年前的事情，谁记得呢？”
“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了这个。”
楚寒说着，从照片里抽出一张，推到顾暖面前，“你仔细看一下。”
顾暖低头，拿起照片，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立马放回桌上，“这是个发夹吗？”
“对，你认识这个发夹吗？”
楚寒反问，顾暖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都这个样子了，你让我怎么辨认啊？”
“这是我送给你的。”
楚寒双眼死死盯着顾暖，沉沉提醒道。
顾暖眸色微僵，看向楚寒。
楚寒看到她的瞳孔慢慢放空，颜色却是如同深不见底的那种黑，像深渊，仿佛要把东西吸走。
这一刻，他的职业习惯让他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却又在一瞬间散去，面前的人恢复了正常情绪，如寒潭秋水，毫无波澜。
他第一次从顾暖眼里看到这样的情绪。
“过了那么久，真的没有印象了。”
她忽然收回目光，无奈苦笑道，毫无攻击力的冷漠，生生跟楚寒拉开了距离。
“你该不会是怀疑我杀了许康吧？”
顾暖突然又反问一句，语气里带着不可思议，忍不住小声抱怨道：“陈宇的事情你就冤枉过我一次了，难道这次又要跟我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我只是按程序办事，与其让同事来问你，倒不如我自己来问。”
楚寒解释道，见顾暖不回答，又补了一句：“只是问问，我只是觉得案子有些蹊跷。”
“哪里蹊跷了？”
顾暖问他，只见他摇了摇头，“说不上来。”
“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之前陈宇因为是我的同事，我们有接触，可以提供一些信息，但是这个许康我们根本就没有过接触，我实在是帮不上忙。”
顾暖句句诚恳。
楚寒嗯了一声，将照片都收起来。“没事，你很少生活在老家，不知道也很正常。”
“怎么这个案子到了你手上？”
顾暖不解地问道，按理说这是县城警察该管的事情。
“顺便帮个忙，并不是真正负责这起案子。”
楚寒解释道。
顾暖哦了一声，“这样，那陆一洋的案子怎么样了？”
“法院开庭应该是在年后了。”
楚寒看向顾暖，“到时候法院自有裁断。”
“意思是这件案子就等最后定罪了？”
“不出意外的话，差不多。”
楚寒也回答得很坦诚，对顾暖没有半点隐瞒。
两人之间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楚寒临出门前，突然回头看向顾暖，犹豫了一下，道：“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跟我打电话。”
顾暖点头说好，又叮嘱他路上小心之类的。
等人走了，顾暖回到房间，找出下午收到的那张匿名照片，毫无头绪。
第二天一大早，顾暖早早出门，在路上接到了一个表叔的电话，对方辗转好几个亲戚才找到她的电话号码，告诉她顾家铭之前找他借了一万块钱，如今顾家铭去世了，他只能找她了。
顾暖表示自己会尽快还上。
上班的时候，她在网上找了几家兼职，想到下午下班的时候再去做个兼职挣点钱。
顾家铭去世别人送的丧礼礼金她一分都没有动，但是如果拿来帮顾家铭还账，简直是杯水车薪。
顾暖想到顾习扬读书要花钱，也不敢动。
下班之后，她拒绝了蔡嘉怡叫她一起去吃饭的邀请，打车去了自己白天联系好的画室。
她有画画基础，晚上可以去美术培训班兼职。
陆一洋被抓之后，她并没有因此而得到解脱，反而是跌进了另一个深渊。
这一次，对方比陆一洋还危险，因为，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的目的。
这种一无所知的恐惧让顾暖每天神经紧绷，片刻得不到放松，生怕哪天自己再收到一个定时炸弹。
在培训班校长的带领下，顾暖进了教室。
她做的是一对一私教，每节课两个小时，她时间多，就可以多接课，时间少，就可以少接课，每天没有硬性要求。
“然然，你乖乖上课，外婆在外面等你哈。”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里面拿着书包的老人耐心地叮嘱坐在画架前的孩子。
“子然奶奶，你去外面家长等候室等吧，咱们老师要开始上课啦。”
校长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脸上时时刻刻都挂着笑，夸张地露出八颗牙齿，尽管很热情，但也很浮夸。
“换老师了吗？”
那婆婆回头看到顾暖，疑惑地问道。
“对，杨老师有事请假了，以后就是顾老师给子然上课了。”
校长笑着解释道，接着又对顾暖一顿吹捧，一些顾暖自己都不知道的奖项和经历从校长嘴里说出来，顾暖听了，没有反驳，只是微笑着站在校长身边，目光时不时看向坐在画架前玩奥特曼的陈子然。
顾暖从听到他的名字就注意到她了，送陈子然来的是李婧的妈妈任如玉，顾暖认识她，但是她不认识顾暖。
等任如玉和校长离开，顾暖走到陈子然面前弯下腰，柔声道：“然然，好久不见。”
陈子然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阿姨，你怎么在这里？”
“以后我就是你的美术老师啦，开不开心？”
顾暖笑着问他，眉眼弯弯，但是不管怎么看，那漆黑的瞳孔里，总有一股散不去的冷意。
“你会跟我买玩具吗？”
陈子然望着她，好奇地问道，带着期待。
“如果你听话乖乖上课的话，我就会跟你买。”
顾暖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柔声笑道。
“我一定听老师的话。”陈子然突然起身，一把抱住顾暖：“顾老师，你一定要跟我买奥特曼哦。”